第一百九十九章: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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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規矩,冊封的旨意需由太后下達懿旨,而蘇羽天的生母早已去世,蘇睿文又不喜歡干涉前朝的事,因此便應當由蘇羽天親自下旨。

  元姜兒不明所以,只覺得娘娘懿旨是後宮中的哪位太妃的話。但靜心堂那群了解後宮情況的夫人們,卻知道是什麼意思。

  「此女子雖合陛下心意,但出生不明,其行為觀念也實在撲朔迷離,望陛下採納臣妾之建議,改納元姑娘為普通貴人。」

  蘇景夜說罷,便把懿旨合起來遞給蘇羽天,有他親自翻看。元姜兒聽的是十分糊塗,不曉得事情為何發展成這般模樣。

  「既然是皇后的親筆,又蓋著皇后的印章,朕自然尊重皇后的意見,那便如此辦吧。」蘇羽天只象徵性地看了幾眼,便拿著聖旨離開了。

  這般草率又行雲流水的行為,叫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不明白。李文松先前就察覺到不對勁,想著會不會是蘇羽天發現了什麼端倪,卻原來是皇后的主意。

  那蘇景夜還真是有本事,就連楚廂拿蘇羽天的事去求元問荊,她都不肯有半點鬆口,這次居然悄無聲息的來了這麼一出,倒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

  有貴妃的地位,改為貴人,這待遇可是天差地別。今日過來圍觀的人無不是朝中高官貴婦,自然沒有理由自降身份,參加一個貴人的冊封。

  不過原本準備好的午宴倒是沒有撤走,蘇景夜在蘇羽天離開之後,便叫小太監們領著所有人去重華宮用飯。

  元姜兒獨自一人呆呆地跪在靜心堂的台階下,任由身邊的人穿行,原本伺候她的幾個侍女嬤嬤,也不知什麼時候走開了。

  事以至此,她若還發現不了自己被人戲耍的話,就真是愚蠢至極了。借著身上寬大的衣袍遮擋,元姜兒憤憤不平的拿尖尖的指甲掐著這光滑的衣面。

  活了這麼些年,向來只有自己戲耍別人的,今日自己反倒栽了個跟頭,真真是年年打雁,今年叫雁啄了眼。

  若是蘇羽天一開始便不打算安安穩穩的迎自己入宮,那他今後的後宮也別想安寧了。元姜兒在心中如此發誓,無意間想起了下達懿旨的皇后。

  聽著蘇羽天的語氣,好像對皇后十分的尊敬,若是有機會的話,便對這人第一個下手好了。

  人群散去之後,江琉玉站在原地等了會,才終於等到蘇景夜過來帶自己走。一隻手和蘇景夜十指緊扣,一隻手擺弄著手上飄逸的玉佩流蘇,江琉玉抬起頭。

  「今天不就是陛下臨時變卦了嗎,他可是一國之主,他說的話有誰敢不聽,你昨天晚上實在是緊張過頭了。」

  「我父皇當初不也是一國之主,依然有人敢在他面前鬧事,我只不過是同陛下小心起見而已。」

  今日該做的事也算是全部完成了,蘇景夜找機會通知小權子一聲,不想同江琉玉在宮裡吃飯,便帶著她回府,也是頭一次沒有等候蘇羽天的決定。

  「這女子本就是西平王特意安插過來的人,我看著西平王平日裡在司禮監的舉動,我總懷疑他與李文松暗中勾結,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元姜兒落了這麼大的面子,西平王臉上過不去,萬一鬧騰起來,那可不是好玩的,我自然想叫你躲遠些。」

  蘇景夜一面說,一面攙著江琉玉上了馬車,等坐好之後,還細心地幫她調整髮釵的位置。

  「畢竟李文松在朝中的人不少,萬一這群人藉此機會背水一戰,陛下身邊還真沒有什麼人了。」

  「就為了一個女子的冊封,能引發這麼大的後果嗎?」江琉玉聽得張大了嘴,很是有些不敢相信。

  「說什麼為了什麼,不過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個藉口罷了。他們才不拘什麼理由,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蘇景夜輕輕笑了笑,今日隨行過來的綠珠和禾綠在馬車外面負責趕車,他們在車裡也不好意思說笑的太明顯。

  「可是他們居然忍下去了,那元姜兒以後會不會借著離陛下近的便利,向外面透露朝廷的消息?」

  江琉玉伸了伸懶腰,頂一早上那麼重的朝服,實在累了,蘇景夜便伸手替她捏了捏肩膀。

  「若是你如此想,就實在太小看我們陛下了。你以為她入宮了之後,還能這麼為所欲為嗎?」

  有了之前宮中人突發五石散病症,而後查到御膳房的時候,御膳房全體宮人全部暴斃,蘇羽天在暴怒的同時,也在思考著如何調度宮裡人。

  也不知他叫小權子用了什麼法子,現在宮中除了專門伺候蘇睿文的,其餘人大多只聽從蘇羽天一個人的話,每一個妃子的身邊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眼線。

  「當個皇帝還真是累人,一天到晚不是怕別人對付自己,就是自己對付別人。」江琉玉感嘆一句,蘇景夜笑著捏著她的肩膀,把下巴抵在她的鎖骨上。

  「看來我的娘子還真是長大了,這一天天的對世間的看透是越來越多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本來就通透。」江琉玉嗔了他一句,要真是他口中那么小的年紀,自己還指不定會嫁呢。

  「今天也至少告一段落了吧,今天下午你陪我出去釣魚好不好。」江琉玉兩手拍著凳子,一臉激動,「正好靜書過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咱們一起出去散散心。」

  聞言,蘇景夜低下頭,都實在不知該說她什麼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釣魚可以,但我們兩個人出去,為何還要多帶一人,豈不累贅。」

  「我反正不管,你要帶她,就你們兩個去,我才不肯動呢。」蘇景夜撇了撇嘴,收回手撐在自己的脖子後。江琉玉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才確實說的不妥,便改了主意。

  「好吧好吧,你彆氣了,就我們兩個出去。」

  今日的冊封大典實在是烏龍,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回去之後這一個下午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風浪。

  很快就到了日暮西山的時候,元姜兒獨自一人坐在她的宮殿裡,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完全接受自己被人戲耍的事實,一直到門外有小宮女推門進來詢問的時候,她才回過神。

  「娘娘,現在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娘娘是否可以叫人傳膳了。」

  「傳什麼膳,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情能吃得下嗎?」元姜兒心中不悅,條件反射的斥責了一句,把那小宮女嚇得泫然欲泣。

  「奴婢知錯,請娘娘贖罪。」這小宮女長的清淡,性子柔弱,不然也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了進來做這苦差事。

  元姜兒隱約聽到小宮女抽泣的聲音,很是不解,自己還沒說什麼,她怎麼就要掉眼淚。在轉頭往門口那看去,借著夕陽西下的微弱光芒,元姜兒瞧著這小宮女長得十分順眼,便問了句。

  「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奴婢名叫墨蝶,原是外面負責灑掃的粗使宮女。」小宮女見她突然好說話了,便大著膽子回答。

  「墨蝶,倒是個好名字,挺合本宮的心意。」元姜兒喃喃似的念了一句,再一瞧她身形單薄,瘦骨嶙峋的,平日裡不知挨了多少剋扣。

  雖說元姜兒向來是心狠手辣,尤其是對男人,更是殺人不眨眼,但她見到真正弱小的女子時,到還有上幾分善心。

  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元姜兒一招手,「你過來。」

  小宮女應聲走到她的身側,元姜兒抓著她的手上下,看了一番,「還不錯,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貼身宮女了,灑掃之類的事交由別人去做。」

  「不行呀,娘娘這樣不合規矩。」墨蝶乍一聽感動的又要落淚,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只能拒絕。

  元姜兒看到他這雙眼淚汪汪的眼睛就心煩,忙皺著眉頭,「也是,貼身宮女未必有什麼權利,你乾脆做我宮中的掌事宮女算了。」

  「娘娘,你這莫不是在同奴婢開玩笑吧。」墨蝶長相併不算美,但貴在有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如今眼眶含淚,呆呆地看著元姜兒,倒叫她有些說不出重話。

  「原本送過來的幾個宮女,我都看不順眼,只有你還勉強湊合,你要是不願意呆在我身邊,就到別的宮去,省的在我面前礙眼。」元姜兒丟開他的手,雙手抱肘靠在床欄杆上。

  「不,不,別的宮都未必有娘娘這麼好的主子,奴婢謝娘娘的抬舉,一定盡心盡力的服侍娘娘。」墨蝶像是生怕她會反悔一般,連忙跪下,不停的磕頭。

  元姜兒給那磕頭聲吵得心神不寧,再一聽她的許諾,眼睛一轉,便直起身。「你說的可是真的?」

  「什麼事,娘娘?」墨蝶抬起頭,豆大的眼淚從白淨的小臉上流下,光滑的額頭上還留有一大片方才磕頭磕出的紅印。

  元姜兒把她拉起來扶到自己身邊,還伸手替她揉了揉印子,「是這樣的,本宮有件事要叫你替我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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