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自己和他也並沒有多少的交情,也不過是祖輩之間的一點心意罷了。
包靜書想過之後,便把父輩們的感情糾葛簡單的和江琉玉介紹了一遍。
而江琉玉聽過了之後十分驚訝,仿佛自己知道了十分勁爆的八卦。
沒想到那麼陰森的李文松在年輕的時候居然和包大人一起搶包夫人。也幸好包夫人眼光好,她若是嫁給了李文松,現在指不定被他怎麼算計呢。
「後來李叔叔為了報復我娘親,便娶了當時有名的賀家嫡女賀楚曦,也就是現在的李娘子。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此番行為在我母親眼裡,如跳樑小丑一般完全入不得眼。」
「所以嚴格說起來,我們家應當有李家和賀家兩家世仇。只是李叔叔後來對我十分好,眾人也都說他與娘親和解了,那應該就只有賀家一人在背後搞鬼。」
包靜書才剛結束了回憶,便開始分析起可能對付自己家的人,而旁邊的江琉玉,思緒早不知飛到了何處。
「李娘子從小以我娘為目標爭強好勝,只是她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才對。在加上賀家也在幾年前因為李尚書遷官一事跑到了梅州,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布下這麼大的局。」
「你說的很有道理。」江琉玉不知不覺的神遊出去,對於包靜書的猜測,只要連聲附和,卻沒仔細判斷。
結合李文松現在的樣子,江琉玉十分難以想像他年輕時候英姿颯爽的模樣。想來包大人在那時也該是一個謙謙君子,若不然怎麼會被包夫人看上。
難怪京城裡會有那麼多對包夫人羨慕嫉妒恨的人存在,不管誰在本就優秀的前提下,還有同樣優秀的人追她,這情況都會叫人格外眼紅的。
江琉玉只顧在心裡腹誹,一直呆呆地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彈,包靜書有些疑惑的在她面前招了招手。
「王妃,你在想什麼呢?可是覺得我說的有哪裡不對的?這幾年我不在京城,對後面的事情也不大清楚,還請王妃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江琉玉沒注意到包靜書的招手,反而眼角餘光發現了站在一旁寒雨和玉壺她們二人投來的懷疑的眼神,不覺頓時驚醒了。
「賀家的可能已經被你排除了,我對賀家也不了解,就不多說了,至於李文松,我覺得有必要和你打聲招呼。」
江琉玉收斂起方才走神的尷尬,擺出一副十分嚴肅的模樣看著包靜書。
「李文松自從接任了兵部尚書以來,雖然表面上這個官當的十分謙遜低調,在別人的口中口碑也很好,但只有和他接觸過的人才知道他做事有多厲害。」
「先前已經為了無數的小事,牽扯出了一長串的後續,其中大部分都和李文松有關,可都被他巧妙的閃躲了,就連我家王爺也差點中了他的妖娥子。」
江琉玉的表情十分的一本正經,想叫包靜書當她是在開玩笑,也無法這麼欺騙自己。
「我不知道他曾經對你是怎樣的,也有可能他在那時就在你面前做戲。總之在我們這些日子冷眼看來,他慣是個口蜜腹劍,借刀殺人的人,小姐日後碰到他,記得要多加小心。」
「怎麼可能會這樣?」包靜書有些難以置信的揪著自己的胸口,「就連父親曾經都說過,他為人太鬆軟了,怎麼會變成你口中這麼心狠的人?」
「耳聽為實,眼見為虛,不到真的在他身上栽了跟頭之後,是看不清他的真面目的。」
一個是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一個是自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江琉玉早有心理準備,她不會偏信自己。
「包小姐也不必急著反駁我的話,且我們後面看看,我再為你細心解釋,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現在沒這精力對付我,我也有一點功夫和你說。」
聞言,包靜書贊同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對李文松埋上了一根刺。
「對了,除此之外,包小姐現在有什麼打算?是要在京城裡定居嗎?」
包靜書在心裡防備著李文松的同時,也已經考慮到了後面的事情。
「方才王妃可是說我家父親貶謫到了柳州,柳州和雁城不遠,就算身邊有表哥照料著,可我父親兩袖清風,還是有些擔心,我打算讓奉郎回去,管著家中產業的同時,順便照看一下父親,一舉兩得。」
「你讓他回去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有人想對付你嗎?」江琉玉有些驚訝,明知道京城裡可能會是狼巢虎穴,她還有的這份膽量在這裡單打獨鬥,實在叫人敬佩。
「我更怕的是他們不會動手。」包靜書輕輕地哼笑一聲,眼裡是十分的堅定和自信。
「我一個人在這裡才能叫他們放鬆警惕,而只要他們一沉不住氣就會露出狐狸尾巴,到時候有景王和王妃相助,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沒想到才見面沒有多久,包靜書就這麼的相信自己,江琉玉不禁心中湧起的一股淡淡的自豪,差點想拍著胸口向她保證。
「包小姐都這麼說了,我也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希望很快就能為包大人洗清冤屈。」
微微的彎起嘴角,包靜書淡淡一笑。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昏暗,看起來再過不多久,太陽便會完全落入遠方西山的懷抱。包靜書和江琉玉又多說了幾句話,外面秦奉手下的人接到了消息,便帶他一起過來接包靜書。
江琉玉帶包靜書到了門口,幾個人寒暄了兩句,他們便回了自己家。正在包靜書和秦奉他們的馬車前腳剛走的時候,蘇景夜也從外面忙碌了回來。
「這晚上的風有點涼,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早就知道了我要回來,特意出來迎接的?」蘇景夜說著,十分貼心地把自己身上的大披風取下來給江琉玉蓋著肩膀。
披風有些太過寬大,江琉玉一隻手揪著披風的帶子,一隻手挽著蘇景夜的手腕,兩人一起進門。
「你少臭美了,是我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回京的包小姐,看到她哭暈在包夫人的墓前,帶她到府里休息,又說了一下午的話,才剛把她和她的相公送走,你只是恰好此時回來了而已。」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府里早早地為蘇景夜準備好了他喜歡吃的菜式,讓江琉玉的這番話很有些自打自臉的意味。
洗完了手之後,二人便開始入席。江琉玉一面忙著給蘇景夜夾菜,一面興致勃勃地和他講述今天下午和包靜書兩個女子之間定下的事。
「你說包小姐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至少換作是我,在知道前面有危險的時候,一定會儘可能的避免,選擇別的方式前進,倒沒有她這麼大的膽量,正大光明的對上。」
江琉玉塞的兩個腮幫子都鼓鼓囊囊的,也只有在蘇景夜面前才不用講究那麼多虛無縹緲的禮數。
蘇景夜無比自然地拿過江琉玉的手帕,替她擦去黏到臉龐的油漬,隨後捏著這方髒了的帕子,臉上一派思考的模樣。
「你確實是鬼主意比較多,為人也更靈活變通,可包小姐會這麼決定,也不代表她一定就想的簡單。」
「身上背負著兩大仇恨,就算是和包小姐說明緣由,她也不會放棄的。而若是拉著秦奉一起在這裡,萬一後面的事情失敗了,豈不是連一個照顧包大人的人都沒有。」
蘇景夜說著,江琉玉差點被碗裡的米飯嗆著,連忙舀了兩勺清湯給她潤潤。
「至於安全方面,包小姐也未必是信得過我們,為著陛下對包家的這番重視,知道包靜書入京以後必定會人好生保護,若是她出了一點什麼事,不用我們自己動手,陛下也能順藤摸瓜的查到原委。」
「可是就連我們都能猜測到包小姐的目的,那能做出這麼大風波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吧。」江琉玉先前還在為自己和包靜書的決策而感到興奮,如今冷靜下來,說出來的話更是一針見血。
蘇景夜愣了一下,隨後又笑開了,「那就得看看那個人的目的是如何,是真的想要對付包家,還是為了別的原因。」
「如果是報復包家,現在包小姐還安然無恙,他必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手。而若是雙管齊下的話,那就更有意思了,陛下絕對不會允許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危害到他的江山。」
這話中牽扯勝廣,江琉玉聽得有些迷糊,雖然蘇景夜也會把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她,可是現在牽扯的線索亂七八糟,江琉玉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
源頭是五石散,後面又牽扯到了虎符,而五石散的事情又是從五年前埋下來的,更遠一點,還能追溯到二十年前。
看到江琉玉一手撐著圓潤的下巴,滿臉糾結,蘇景夜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背後的秀髮。
「這些事原本應該有我在前面為你遮風擋雨,不該讓你費心的,想不通就別想了,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