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差點暴露

  正在江琉玉胡思亂想之際,華大夫十分勉強的儘量擺出一張正常的笑臉,實際心中已經絞盡腦汁,想著怎樣轉移江琉玉的注意力。

  二人像是在門口對峙一般,久久不肯進去。總有在大堂里跑堂的小二急忙把門口的事告訴了老、鴇,老、鴇管的也多,只當是有人過來鬧事,當即拿了把團扇氣沖沖的跑出來。

  「幾位、爺,」老、鴇晃動著肥碩的身材,好不容易挪到門口,剛想發一通脾氣,再看到江琉玉和小雲的時候,頓時愣住了,連話說的都有些不敢確定。

  經常流連煙花之地的大老爺們兒,可能會眼拙,認不出來,但女人看女人,可是十分準確的。老、鴇再看到江琉玉二人的第一眼就能確定她們是女子。

  只是要有著這份膽量和好奇心,孤身前來煙花之地,且不擔心自己被拐走的,只有可能身份地位十分高貴,可不是老、鴇一個開青樓的能惹得起的。

  更何況江琉玉的身邊還站著,剛才出門不久的華處世。老、鴇轉了轉眼珠,你會的設想了幾個猜測,然後將自己的身份性格明確一下。

  「我說幾位爺,我這開門是要做生意的,你們這攔在門口,可是會嚇得客人不敢進來呀。」

  老、鴇雖然很快就改口了,但江琉玉覺得對方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女兒身,現在還肯替自己打掩護,這般有誠意,自己索性也和她挑明了說。

  「對不住了,我們這次過來是想找神醫的,麻煩你給引見一下。」

  聞言,老、鴇一邊搖著團扇,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視線,一邊和華處世交換了個眼神,才十分做作的嬌笑兩聲。「怎麼人人都要來見神醫呀,我這青樓也不要開了,乾脆改成醫館算了。」

  「那也不錯,你這巷子還挺深的,這邊上幹這個活的女孩子也很容易有個三災八病的,你要是開了醫館,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老、鴇說這話也不過是為了調節氣氛,卻沒想到江琉玉認真地順著話接下去,倒叫向來伶牙俐齒的老、鴇無話可說。

  「這位公子,怕不是說笑呢吧,奴家方才只是開個玩笑,公子可不要當真。」不知江琉玉道行多深,身份多高,老、鴇只想著萬一以後江琉玉真的把自己的百花樓推了,自己無處哭訴去。

  不敢在男膀的話跟他們打哈哈,老、鴇按照華處世的吩咐,趕緊把江琉玉要問的正經事回答了。

  「公子要找的神醫啊,他今日不在,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不是說神醫最喜歡喝花酒,如果不在你們樓里,那也應該在附近的哪棟樓里吧。」江琉玉只是猜測兩句,卻沒想到華處世和老、鴇的臉色都僵住了。

  雖然拈花惹草,只是華處世在外的一個隱藏身份罷了,但被江琉玉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還是叫他很不習慣。

  至於老、鴇,那先前還覺得江琉玉才思敏捷,居然把自己堵得說不出話,這回反而聽不懂她的意思,叫老、鴇深感奇怪的同時,又拿她沒有辦法。

  「不在這裡,神醫今天一大早和人說過話之後,就出遠門了。」老、鴇怕江琉玉不能理解,還特地又解釋了一遍。

  「和誰說話,你可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江琉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怎麼甘心自己得到這麼個結果又回去。

  老、鴇和華大夫微不可查的互望了一眼,後面的話沒有串通好,乾脆破罐子破摔,「這位公子,不要胡攪蠻纏,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行了,王、公子,咱們還是下次有機會再來吧。」小雲怕江琉玉不小心把事情鬧大了,死活拽著她離開,華大夫也緊隨其後。

  「是我們真的來的不是時候嗎,他怎麼能不在呢。」一直到出了巷子口,江琉玉都還有些忿忿不平,華大夫都有些佩服她的執著。

  「王妃為什麼非要今天見到他呢?明明改日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不好,我等得,這京城的百姓可等不得。」原來江琉玉之所以這麼意難平,主要的目的也還是為了京城的黎民。

  其實江琉玉只是在現代接受的愛國教育太好了,才會意識到了這裡,也會把國家興亡和自身聯繫在一起。而無能為力的華大夫,此時更覺得自己愧對蒼生了。

  南城門,林千語自從和華處世見過面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趕著想要出城。記得江琉玉之前也說過,這玉芝的生長時間就快要過了,要是在晚些時候,只怕山里也沒有了。

  手上沒有趙銘的文書,雖然會麻煩許多,但林千語還是決定鋌而走險,畢竟時間已經耽擱不起了。

  今日早上城門輪班的守衛又是裘太尉底下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仿佛別人欠了他們許多銀子一般,對接受檢查的所有百姓吆來喝去,毫不客氣。

  換作平時,林千語早就挺身而出指責那些守衛了,但今日有要事在身,他不便太過招搖,只好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因為出城的決定是臨時起意,林千語還沒來得及知會包大人一聲,便叫自己身邊的阿古回去通報消息。至於能不能趕在他出城之前回來,就完全靠運氣。

  倘若實在追不上,就讓阿古在城裡留著,也好替他留心京城裡的動向。

  就在林千語還盤算著一會兒該怎樣把東西重新帶回城的時候,裘太尉騎上高頭大馬,一路打著哈欠過來,瞧著像是才睡醒。

  「我跟你們說,都精神著點,剛剛接到線報,有人身上攜帶著『東西』打算出城潛逃。你們眼睛都放亮著點也到到什麼不認識的東西,第一時間向我稟告。」

  裘太尉口中的東西,是朝廷為了不引起京城恐慌,而對五石散起的一個代稱。林千語之前從包大人的嘴裡聽說過,他睜開眼睛,想著恐怕又是城裡哪個沉不住氣的窩據點打算出逃。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京城裡所有的據點都會被一網打盡。林千語滿意的,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不知不覺隊伍便排到了自己這裡。

  陳強下一道彎彎的拱門之下,裘恕人翹著二郎腿坐在竹椅上,上半身靠著牆壁,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

  眼睛的餘光撇到一身素衣的林千語,裘恕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手揉了揉眼睛,確認再三才大笑出聲,「這不是包大人的侄子嗎,怎麼不在家中幫忙照料包夫人的身體,反而想著出城去?」

  「舅母的身體經過大夫的診治,已經好了不少,我出城也是有要事在身,還望裘太尉行個方便。」林千語也懶得和這個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裘恕人打交道,但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這麼個文弱的年輕後生,能有什麼要事,等我大人如果有事不交給下人,反而交給你去辦嗎?本官倒是覺得你十分可疑啊。」

  話音落地,林千語被氣得渾身發抖,瞧這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裘太尉,他只覺得這人是想立功想瘋了。

  「太尉大人不放心,我願意接受檢查。」

  「檢查是必須的,而且你比常人還要檢查的更加細緻。」裘恕人拍著凳子站起來,粗獷的聲音在這拱門裡迴響,吵得人幾乎耳聾。

  林千語十分疑惑的掙大了眼睛,裘恕人卻又是一副惺惺作態,「倒不是下關有意為難,令公子只是上面已經發話話了,擔心朝廷官員和五石散有勾結。」

  「本來是不許所有和官員有關的人出城的,現在已經是放鬆了要求,只是加大了檢查力度,也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林公子忍一忍就過去了。」

  「在下明白。」林千語點點頭。在這彎彎的拱門之下,為了方便再復檢查身體,特地叫人在這裡搭了兩三個簡易的棚子用於遮擋。

  在進去之前,裘太尉先把他攔下,「林公子請稍等,你這身上要有什麼其他的小東西,可記得一定要提前匯報,否則一會兒陷入麻煩中,今天就不那麼好走了。」

  「我身上也沒有什麼,就只有荷包里,裝著個可以驅散蚊蟲的紙包。」林千語說著剛要一口回絕,又想起了早上遞給華大夫的東西。

  萬一被裘太尉揪住了此事上綱上線,反而麻煩,還不如自己主動坦白。

  「什麼東西,還能去蚊蟲。」裘太尉低聲喃喃兩句,伸手接過林千語遞過來的紙包,放到鼻子下一聞,就立馬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味道怎麼那麼奇怪啊,容本官先拿給大夫們瞧瞧。」

  林千語之前也是覺得紙包里的味道十分奇怪,但華處世解釋過後,他就相信了。如今被攔在門口,讓他心裡不由得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棚子裡負責檢查的結尾,老大夫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城門外一條老長的隊,也只能靜靜的等著。老大夫們拿著紙包互相傳了一會兒,最終才顫巍巍相互詢問,「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