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舟晚上八點半下飛機,顏希應女兒要求帶她去甜品店。
在路上,悅寶已經開始掰著手指數自己想吃的甜品名字,顏希提醒,「吃多了甜食會蛀牙。」
「我每天都有認真刷牙!」為了證明,悅寶咧嘴齜開一排潔白的牙齒,又想起自己的草莓味兒童牙膏,真甜!
車子經過甜品店,悅寶已經興奮的指著店名,「到了到了。」
停車後,悅寶迫不及待向前跑,「媽媽你看那個甜甜圈,好大的甜甜圈!」
店內推出一款新品,外形足夠引人注目,因為那個甜甜圈比小孩一張臉都大。上面的裝飾很豐富,食物顏值高,不管味道如何,都有人想買來嘗試。
這顏色,非常符合母女倆的審美沒錯了。
小孩子喜歡這些東西無可厚非,顏希也喜歡。平時江遲舟在家會管著她們母女倆,顏希只能不斷在心裡默念,提醒自己別忘記母親身上,在悅寶面前以身作則。
但偶爾吃甜食,還是允許的。
悅寶抱著大大的甜甜圈,旁邊放著一杯橙汁。她舉起甜甜圈,透過中間空洞看見窗外走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黎言之!」熟記於心的名字脫口而出。
「什麼?」顏希一時沒有聽清,以為女兒要跟她講話。
「媽媽,黎言之。」悅寶伸手指向窗外,等顏希側頭時,只看見路過的成年人,根本沒有小孩。
悅寶微微張嘴,一副可惜的模樣,「不見了。」
她剛才明明看著黎言之跟他爸爸牽著手從外面路過的。
顏希輕拍額頭,不禁思考:女兒真是魔怔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悅寶,你喜歡交朋友是好事,但也不是非得跟一個人交朋友嘛。」站在母親的角度,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快快樂樂的,不需要為其他事煩心。
悅寶年齡小,或許並不明白「煩心」的意思,但沒有誰被漠視、被拒絕是會開心的。
可悅寶非常堅持,「不!我就要當他第一個朋友!」
第一,是非比尋常的詞。
填飽肚子後,母女倆不急不緩的開車去機場。
「我看見爸爸了!」悅寶伸手指向前方,同時,顏希也發現了對方。
悅寶開心的奔向爸爸,卻見旁邊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占據爸爸溫暖的懷抱。
只見媽媽雙手摟著爸爸脖子,爸爸便鬆開行李箱抱住媽媽,兩個人跟她在電視上看到的漂亮哥哥姐姐一樣擁抱在一起。悅寶的小嘴張成「O」型。
顏希最喜歡用行動和直白的話語去表達自己的愛意,哪怕結婚這麼多年,他們之間的熱情依然沒有消散。
以前悅寶年齡小,帶她出門全程不敢鬆開手,很多行為都要克制。現在麼,可是自由多了。
「你這次出差時間有些長。」
「抱歉,下次帶你一起去。」
「那悅寶怎麼辦?」
「宋飛揚很樂意接送。」
前兩年宋飛揚妻子懷孕,他心心念念想要女兒,卻是個帶把的。所以到現在,宋飛揚還得從悅寶身上找到養女兒的快樂。
悅寶抱著路上臨時買到的養樂多,眼巴巴的望著擁抱在一起的爸爸媽媽,很想問一句: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就在這?
悅寶生氣了,氣鼓鼓的走在前面,江遲舟一手牽著妻子,一手扶著行李箱,兩人跟在女兒身後。
見他們都不來哄自己,悅寶更氣了,「壞爸爸,壞媽媽!」
夫妻倆相視一笑,「那你是什麼?壞寶寶嗎?」
「才不是!痹帽堅決反駁,為自己正名:「悅寶是好寶寶!」
「媽媽比悅寶跑得快,爸爸只抱媽媽不抱悅寶。」
顏希遞給江遲舟一記眼神,多年來,夫妻倆已經形成默契,江遲舟拉著行李箱「追上」悅寶,輕輕鬆鬆把她抱起,「現在還有壞爸爸壞媽媽嗎?」
悅寶驚喜的捂嘴笑,「沒有啦!最喜歡爸爸媽媽啦!」
他們一家人,無論說什麼都是爸爸媽媽連在一起的,就像江遲舟抱著孩子,不會只提自己而忘記顏希。所以在悅寶心裡,爸爸媽媽是共同體,喜歡就一起喜歡,生氣就一起生氣。
連高興的時候親吻臉頰,都是爸爸媽媽一人一吻。
江遲舟出差回來,帶回許多禮物,把妻子和女兒都哄得開心。
悅寶興奮的把自己得到的玩具全部抱回房間,擺在地毯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分類。
顏希溫了杯牛奶送進去,見女兒玩具擺了一地,問她想要做什麼?
悅寶數著玩具,突然揚起其中一隻尾巴會發光的皮卡丘,「我想到了!我要送黎言之玩具,這樣他就會繼續跟我做朋友了。」
她大概是想用玩具賄賂對方跟自己交朋友,見女兒賊心不改,顏希揉著額頭,勸不了,只能由她折騰。
這種玩具,悅寶喜歡是因為覺得它可愛、好看,那人家男孩子可不一定喜歡。
第二天放學,悅寶回到家,把書包里的玩具重新拿出來。顏希見到這一幕就知道,女兒的賄賂計劃失敗。
過了會兒,悅寶開始寫作業,中途又把埋藏許久的「記仇本」翻出來,邊寫邊嘀咕,「黎言之不喜歡皮卡丘,還說皮卡丘不好看。明明就很好看,他一定是個笨蛋!」
真難得,黎言之終於上了悅寶的記仇本,顏希想:或許再等等,女兒的熱情勁就消了。
但是沒等悅寶交朋友的熱情勁消失,她就跟黎言之成為了同桌,這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但它的的確確發生了!
悅寶心情非常好,還得意的跟顏希講述了換位置的經過:「龍天寶那個笨蛋,跟老師告狀,老師問我要不要當黎言之的同桌,我就點頭了。」
龍天寶還是以前的性子,但凡哪裡不合他心意就跟老師打小報告,班主任知道班上小朋友對黎言之的看法兩極分化。有些人覺得他好看,就喜歡他;有些人罵他是啞巴。
思來想去,班主任找到對黎言之最熱情的江悅兮,問她願不願意跟黎言之當同桌。
悅寶當然是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事已至此,顏希只能告誡女兒,「既然你們是同桌了,以後要好好相處。你可以嘗試跟黎言之交朋友,但你不能在別人不願意的時候打擾人家,知道嗎?」
「我沒打擾他!」悅寶不是很清楚打擾的定義是什麼。
是上課找他說話嗎?可黎言之也不回答她呀,這就不算打擾吧?
就這樣,悅寶跟黎言之的快樂同桌時光正式開始了。
她像個話匣子,總是嘰嘰喳喳,亂七八糟的拉扯一堆,話里沒個重點。
黎言之被保姆接回家,不玩遊戲不開小差,自己乖乖的把書包放在兒童書桌上,取出今天的作業本開始寫字。
二年級小學生還沒多少作業,但他寫得很認真,完成任務之後會自己做練習。等到家裡唯一的親人回來,黎言之才放下筆。
全能的保姆阿姨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餐,黎言之慢慢走出房間,見到回屋脫下外套的男人,喊了聲:「爸爸。」
男人挽起針織毛衣長袖,卷了兩圈,同時跟孩子拉近距離,「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嗎?」
「已經做好了。」他乖乖的回答,聲音清朗帶著兒童獨有的稚嫩,語言流暢,不像在學校那樣,是個「小啞巴」。
他們每天都會有這段對話,男人會關心兒子是否完成功課,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後,他會建議,「你應該出去玩玩。」
但黎言之不會出去,他只想安靜的待著。
男人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按照平時的習慣,黎言之可能會自己回房間去,但他今天站在原地,沒動。
男人有些詫異,「言之,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黎言之小聲說:「爸爸,我能不能……換個同桌。」
男人更加疑惑,「為什麼?」
孩子很少主動要求什麼,每次問他在學校的事情,他回答的都跟學習有關,還從未聽他提起同學。
「新同桌……有點吵。」他沒說新同桌像只麻雀,時時刻刻都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可以告訴我,你說的有點吵是指哪方面嗎?」男人不確定兒子是受了欺負還是被人打擾而影響心情,他想先了解清楚情況。
黎言之如實回答:「她很喜歡講話,明明我都沒有回答她,她還要一直說。」
「她會跟你說什麼呢?」男人想知道,新同桌說的話是好是壞,是否會傷害到小孩。
「她說……」黎言之舔了舔唇,回想江悅兮在他耳邊說過最多的幾個字是,「說我們是朋友。」
但他明明沒有答應要跟她做朋友!從來都沒有!
男人聽到這話愣了一秒,旋即露出笑容,「你的新同桌想跟你做朋友是嗎?」
黎言之點頭。
小孩子沒什麼複雜心思,聽到爸爸這麼問,他也就只會跟著回答。
男人心領神會,半蹲下身與孩子交談,「如果有人因為你不愛說話而換掉你,你覺得這樣對嗎?」
黎言之搖頭。
他講不講話是他的自由,那些人罵他是小啞巴,他雖然沒有反駁,但他知道那是不對的。
「既然你覺得自己不愛講話沒錯,那其他人愛講話也沒錯。」男人緩聲道:「每個人是不一樣的,她想跟你做朋友,你可以選擇同意或者拒絕,但不能因為她喜歡講話就排斥她。」
黎言之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但好像又是這個道理。
男人淡淡微笑,「再試試吧,如果過段時間你仍然覺得無法忍受,那爸爸會幫你聯繫老師。」
他只是隱藏了另一個假設:如果其他人太吵鬧而影響到別人,這其實是不對的。
但既然是對方是個想要跟黎言之交朋友的孩子,那就完全沒有換同桌的必要了。他家孩子太安靜,正需要一個愛講話的朋友,不然……
黎言之聽了爸爸的話,決定再堅持一段時間。他想過了,江悅兮一直都嘰嘰喳喳的,應該不是故意吵他,所以他不能因為江悅兮愛說話就把人換掉,這不公平。
但黎言之習慣了安靜,還是會覺得江悅兮很鬧,這一次,他試圖說服江悅兮,「江悅兮,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乍一聽黎言之開口說了這麼這麼這麼多字,悅寶驚奇的睜大眼睛,「你終於跟我說話啦!」
其實他也不是沒說話,但平時都是兩個字三個字的往外蹦,對悅寶來說,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這下,悅寶開心了,但她忘記剛才黎言之說什麼了?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悅寶虛心的問。
黎言之重複道:「你能不能少說幾句話。」
「少說幾句話?」悅寶撓頭,天真地問:「那要少說幾句啊?我又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句。」
黎言之:「……」
被打敗了。
「我到底要說幾句啊?一二三四……」偏偏悅寶被這句話勾出無數問題,腦筋轉了個彎,又問:「我為什麼要少說幾句話?老師說下課的時候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黎言之:「……」
無言以對。
如果沒記錯,老師的原話是:「同學們上課保持安靜,要說什麼下課說!」意思明明是教育那些上課講話的同學保持紀律。
他被纏得煩了,端起課本擋住臉,冷冷甩出句:「不知道。」
悅寶安靜了兩秒鐘,軟乎乎的手指搭上他的課本頂端,往下扒拉,「黎言之你是笨蛋嗎?什麼都不知道!」
黎言之差點被氣死!
從這以後,黎言之每天放學回家多了一門功課,那就是,爸爸會問他跟同桌相處得怎麼樣?
黎言之實話實話,但幾乎每天都只有一句描述:「很吵。」
可最近受江悅兮的影響,當爸爸問起同桌時,他脫口而出一句:「她是笨蛋。」
「笨蛋」原本不算什麼好話,可從孩子嘴裡說出來,沒有那種貶低的歧義。
而且,這是第一次從兒子嘴裡聽到這類詞彙,男人握拳清咳,教育道:「不可以這樣說同學。」
兒子換新同桌許久,對新同桌的評價也在慢慢轉變。孩子的詞彙量增多了,不是指課堂上學習的那些語言,而是一些「可愛的」詞彙。
那都是從小同桌那裡耳濡目染學來的,或許他本身沒有察覺,但小同桌潛移默化影響著他。
如果有緣,他真想見見那個可愛的小同桌。只不過,因為工作的緣故,他不可能每天提前下班去接孩子放學,只是偶爾下午時間自由的時候會親自去接。
黎言之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書拿出來,翻開草稿本,背面被人用鉛筆畫了一個小熊頭。
這也是江悅兮幹的好事。
美術老師教他們一些小動物的簡筆畫,江悅兮對小熊情有獨鍾,一直重複畫圖,不僅圖畫本上有,草稿本上有,甚至畫進了課本里。
後來,江悅兮不滿足於自己的課本,盯上他,「黎言之,我幫你畫小熊,我畫得可好看了!」
她可真是自戀。
一開始他當然沒有同意,但江悅兮實在是太黏人,一直說一直說,他被吵得耳朵疼,直接把草稿本遞了過去。
拿到草稿本後,江悅兮果然安靜下來,然後,他的本子上就多出許多小熊頭。
本想用橡皮擦掉,最後又直接放棄。
他想:算了,擦掉浪費時間,如果江悅兮看見小熊頭沒了,說不定還要纏著他畫。
悅寶不知道同桌的心思那麼複雜,她每天都揣著簡單的快樂,隨心所欲做自己。
昨天乾爹乾媽帶著小弟弟來她家的時候偷偷塞給她好多零食,她都藏在柜子里,今天上學前悄悄放了些在小書包。
上課的時候,悅寶把手伸進書包找東西,忽然碰到零食包裝袋,頓時把自己原本的目的拋之腦後。
悅寶揉著肚子:肚肚有點餓,想吃……
悅寶抬頭望著講台,老師沒有看她,手指慢慢伸進書包,一點一點將零食拖出來。
成功了!
先摸到的是一個橢圓形盒子,裡面裝著彩虹糖。悅寶手法熟練的打開糖盒,取出一顆放在手心,趁老師不注意,趕緊放進嘴巴里。
剛開始幹這種事,悅寶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眼老師,又偷偷瞄了眼同桌,見大家都沒有關注自己,她繼續吃了第二顆。
黎言之早就聽到動靜,雖然未轉頭,餘光卻能掃到江悅兮的動作,像只覓食的倉鼠,嚼糖的時候會鼓起嘴。
上課不能吃零食,如果有人揭發她,她肯定會挨訓。不過,黎言之不是那種愛打小報告的。
後來,悅寶越來越大膽,連老師從後面走來都沒有發現。
機敏的黎言之看到老師,不知怎麼的,心跳加速,明明自己在認真聽課,卻有些心虛。只要老師再往前走幾步,偷吃零食的江悅兮就會被發現……
黎言之握住課本,千鈞一髮之際,他還是主動碰了碰江悅兮的手,小聲提醒,「老師來了。」
「咳咳咳——」悅寶突然被嗆到,咳嗽不止。
老師聞聲而來,見班上同學咳得臉色潮紅,擔心孩子出事。過了會兒,江悅兮緩過來,抱著媽媽每天給她準備的保溫杯小口小口喝水。
見孩子沒事,老師才繼續上課。
悅寶驚魂未定。
「叮鈴鈴——」
下課了。
老師離開後,教室變得鬧哄哄。
悅寶東張西望,想找找自己剩餘的糖果跑去了什麼地方?這時候,黎言之伸出藏在背後那隻手,手心握著的,正是悅寶的糖盒。
悅寶眼睛發亮,拿回糖盒後讓黎言之伸手。黎言之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當然也不會乖乖配合。
見他不動,悅寶自己伸手抓住他的手掌,倒了幾顆彩虹糖在手心,「你幫了我,我把糖分你吃。」
看見手心這五顏六色的小糖豆,黎言之皺起眉頭,他從來不吃這些東西。
悅寶沒再看他,繼續伸進書包里找零食,吃得津津有味。
見到這一幕,黎言之給自己餵了一顆糖,甜甜的,但他真的不是很喜歡。
悅寶不知道他的想法,在打開一袋散裝零食後,塞了一小袋給黎言之。
黎言之不打算再吃糖,但現在沒辦法扔掉,於是他順手把零食揣進外套兜,打算放學的時候再扔掉。
但很不巧,他把這事兒忘了,直到爸爸問起同桌,他才從兜里摸出那袋散裝糖。
「這是你同桌送你的?」
「嗯。」
「禮尚往來,她送你糖果,你是不是應該送她一點什麼?」男人非常希望兒子能與旁人多交流。
黎言之沒說自己打算把糖袋子扔掉來著……
在爸爸的極力撮合下,黎言之同意給江悅兮回禮。當爸爸問起同桌喜歡什麼,黎言之不假思索的回答:「養樂多。」
其實江悅兮喜歡的東西很多,但他想,自己收到的是吃的,那回禮也應該是能吃的。而江悅兮每次念叨最多的就是養樂多,因為她說她爸爸很久才准她喝一次,這麼聽起來,真是有些可憐呢。
「養樂多麼……」男人不知想到什麼,斂起笑容。
悅寶今天非常非常高興,因為她的朋友送她禮物了,還是她最喜歡的養樂多!
下午放學,悅寶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件事告訴媽媽,顏希表示欣慰,她女兒終於如願以償。
「悅寶!你可以跟朋友互相分享,但你不能以此為藉口偷喝養樂多,知不知道?」不然江遲舟又要給她們母女倆「上課」了。
「哦,好吧。」悅寶就那麼隨口一答。
顏希牽起女兒的手,開始閒話家常,「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呢?」
悅寶舉起手,「我想吃肉肉。」
顏希配合點頭,「行,咱們買回去讓你爸爸做。」
江遲舟的廚藝比她好。
有熟悉的小朋友路過,悅寶還會跟他們打招呼,托悅寶的福,顏希也認識了同班的幾位同學父母,因為放學接孩子經常能夠見到。
這會兒,眼尖的悅寶發現更稀奇的事,「媽媽,我又看到黎言之的爸爸了!」
被女兒拉扯著,顏希下意識扭頭,抬眸的瞬間,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站在前方那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臂彎間掛著孩子的書包,臉上浮現溫和淺笑,除卻更加成熟的氣質變化,一切……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