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卜月半心神不由一盪。
他下意識迴轉過頭，剛好是和嚴霜目光交匯。
女孩白白淨淨，不是傳統意義美人，但給人感覺很樸實，很舒服。
只是此刻女孩兒眼角掛淚，卜月半瞅見略感心疼，當下不由罵咧脫口：「那個狗日的劉二狗真不是個東西。嚴霜妹子你別怕，有我在，我護你。」
嚴霜再次感激道謝：「謝謝。」
「啊，對了，你爺爺他……」
聽得卜月半說道爺爺，嚴霜面色陡然大變。
她馬上是跪伏在地：「爺爺，爺爺，你怎麼樣了？你可別嚇霜霜啊，你可不能有事兒啊。」
末日後，原本幸福一家五口，眼下只剩下兩個人。
嚴霜的爸爸，媽媽，還有奶奶都在末世第一輪爆發點丟了性命。
爺爺是她僅存親人，爺爺若是再出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未來。
女孩兒的喚叫聽得叫人動容。
徐光輝逕自蹲下，簡答給嚴老頭兒做了下檢查。
儘管徐光輝不是軍醫，但常年在一線戰鬥，一些基本醫務救治知識他還是了解的。
檢查後，徐光輝站起身。
卜月半當下擔心跟進：「情況……怎麼樣？」
「問題不是太大，就是暈過去了。休息休息，應該能醒過來。」
話是這麼說，可瞅嚴老頭樣子，卜月半怎麼著都沒法和徐光輝口裡問題不大聯繫起來。
徐光輝呢，給的說辭確實是有點避重就輕。
適才嚴老頭那是結實挨了劉二狗一腳踹。
按理說，一腳而已，就劉二狗那慫包沒啥大力氣，一般人挨上一腳的確問題不大。
但麻煩的是嚴老頭年紀不小，屬於半隻腳跨進棺材的主。
他中這腳外傷瞧不出啥，可內里情況……就難說了。
「安全起見，還是帶老人家去找個大夫看看吧。」徐光輝旋即不忘補充句。
他給情況說清是不想嚴霜難過。
可若是老天不開眼，這嚴老頭兒後期情況惡化出了問題，那對嚴霜打擊恐怕更大。
「大，大夫……我，我……」嚴霜略顯侷促。
女孩兒轉而回身望了眼身後地上一雙布鞋。
原本白淨鞋面因為適才衝突已經被踩踏的不成模樣。
卜月半眼睛很活，見到這幕，再看女孩兒剛才侷促樣子，他腦中立馬反應過來……錢，嚴霜是在擔心沒錢給自個兒爺爺瞧病。
多麼殘酷而又現實的世界啊！
在這個人人自危冰冷時代，人情味這種東西早就成了稀缺之物。
好在嚴霜碰到了卜月半。
這個憨實胖子恐怕算是這個時代稀有產物了。
「那個……各位，請問在場有大夫嗎？有的話站出來，我這兒不會虧待！」說著話，卜月半逕自給身上背包卸了下來。
要知道他那滿載物資鼓囊背包饒是適才打架他都沒卸下。
卸下後，他將背包拉鏈扯開，隨意從中取出兩罐罐頭。
透過這一路「走馬燈」，他算是清楚此地是做啥的。
既然這是集市，既然可以以物換物，買賣東西，那他背包這裡面東西擱在這兒絕對屬於稀缺商品。
畢竟，末日，再沒什麼能比吃喝物資更為值錢的。
更不消說，一筐物資就能在此地待上一星期。
一星期不用為生機發愁，一星期不用面對廢城嗜血異變蟲……當卜月半從背包取出罐頭時，周遭吃瓜群眾立馬眼眸放亮。
旋即一群人舉手，爭先恐後嚷嚷。
「我會，我會瞧病大兄弟。」
「你是醫生，我是三甲醫院的。」
「別信他們，我才是。」
「說啥呢，嘴巴咋都沒把門的？看病這種事兒能瞎扯淡嗎？沒那能耐就別攔瓷器活。兄弟，這事兒不能玩笑，聽我的，選我。不然選錯人，你人財兩空！」
……
一句接著一句。
場上登時亂做一鍋粥。
每個人都說自己懂醫學。
卜月半直接給場上混亂局面整懵逼了。
他也是沒想到為了兩個罐頭，整個集市都他娘的成醫生了。
知道的這是物資交換集市，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啥醫學交流會現場。
徐光輝受不了一群「騙子」在那自薦，他湊前在卜月半身邊低語句：「給東西收起來，這裡就沒正經貨兒。」
完了，轉臉望向嚴霜，徵詢問道：「小霜，山洞這邊可有正規診所？或者靠譜醫生？」
「正規診所在內城，我們進不去。外城的話，我知道有個人是醫生。不過……他的費用……」
「錢不是問題。嚴霜，你帶我們過去。」卜月半雖然不清楚這邊黑幣是個什麼狀況，但他清楚相較於黑幣，他手裡這些物資才是真正硬通貨。
沒有誰會拒絕美味可口牛肉罐頭的。
卜月半就不信憑手裡罐頭砸不開醫生的嘴。
如果一瓶不行那就兩瓶，反正他背包多的是罐頭。
「這個……」嚴霜眸中閃爍幾抹不確定。
她已經習慣了末世的冷漠。
眼下突然兩男人對她這般好，換做任何人恐怕一時都難以接受。
「放心吧，我們不是壞人！來，小卜，搭把手，咱給老人家扶起來。」
「唉，好嘞。」
不管三七二十一，卜月半，徐光輝給嚴老頭架起。
「大家都讓一讓啊，麻煩讓一讓。」
「唉，大兄弟，沒必要那麼麻煩找人。我就是醫生，你給他放下，我幫你瞧。」
「你瞧啥，你會嗎？大兄弟，你把人交給我，我保證給你處理的妥妥噹噹。」
「一瓶罐頭，我這人實誠，不坑你。只要一瓶罐頭咋樣？」
……
眼瞅著卜月半這座金山要走，場內吃瓜群眾立馬是再次躁動。
卜月半，徐光輝可是費了好一番勁才從人群中殺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場內聒噪聲太過嘈雜，還是折騰時間太久，本來昏迷狀態嚴老頭漸而清醒恢復了意識。
老頭兒既然醒來，那自是天大好事兒。
眾人省去找醫生麻煩，隨著嚴霜給老者送回了駐地。
嚴家爺孫住處在一個擁擠山洞內。
進去，裡面烏煙瘴氣。
9平米的山洞，擠了足足五個人。
卜月半架著嚴老頭去牆角地鋪躺下。
這地界窮困的連張椅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