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強大的雷靈秦淮泊絕不是其對手,而悟龍道人似乎也樂得見其疲於奔命,率領大部隊在後方遠遠跟著。
一個樣貌乾瘦的道人不禁進言道:「道尊,我等何不先殺了此賊,再去誅殺其他九耀餘孽?」
悟龍道人冷笑了一聲,問道:「其他人去了何處?」
乾瘦道人一愣,而後道:「那些人於血湖消失,怕是已經橫渡血湖而去,進入禁地更深之處。」
悟龍道人面色變得無比冷清,幽幽道:「九耀餘孽敢往那裡闖,定是熟悉那處,我等如無頭蒼蠅撞進去,要是與這通天一般撞上強大的禁地生靈,如何辦?反正本座是不敢去,你敢麼?」
那乾瘦道人立刻噤聲,就見悟龍道人續言道:「聖人很快便到,到時候自有打算,我等不放過此賊即可,他身負驚世大才,九耀離了他,註定滅亡。」
「道尊聖明!」
眾人繼續追去,只見得那龐大的雷靈已經徹底被激怒,在其身周數十里範圍內,降下滾滾雷霆。
秦淮泊已經成了一個黑人,劍翼也變得不再完整,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這雷靈戰力堪比大能之境,也就是到現在,他已經承受了無數次大能境的攻擊。
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化龍乃至於封王修士,都早已葬身於此。
唯有他,眼中光彩不滅,死死注視著前方。
這一路,不知跑出了多少里,秦淮泊身軀已近乎麻木,唯有體內道骨死死支撐,方才沒有令他倒下。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團巨大的迷霧,秦淮泊只是朝其中忘了一眼,便感到了難言的可怖之感。
在那翻滾的迷霧之中,有著比這雷靈還要兇悍無數倍的存在!
後方,雷靈驟然停步,亦是不敢輕易靠近迷霧。
秦淮泊站在迷霧前,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他望向後方,雷靈巨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大部分視線,但依舊可以見到後方一道道人影趨近。
悟龍道人他們就像狗皮膏藥般貼了上來,秦淮泊已經無路可走了。
他自然沒有蠢到一頭扎進這迷霧之中,畢竟,裡面可是有著讓這雷靈就忌憚無比的存在,一旦進去,無非是將對手換做了一個更不可能擊敗的存在。
「呵……」雷靈似乎冷笑了一聲,忽然朝秦淮泊壓下大手。
秦淮泊只能沿著迷霧邊緣繼續狂奔,劍光洶湧而去,另一道羅睺法身走出,回身以羅睺浮屠法鎮壓而去。
只是,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似乎所有的手段都是徒勞無功。
雷靈一掌逼近,落在了秦淮泊身軀之上,驟然間,一道道紫色雷弧在他身軀之上炸開,秦淮泊只覺得身軀從內到外都難言的疼,這一掌似乎已經傷到了他的氣海與龍骨。
跌落在地上之時,秦淮泊覺得一切應該就要結束了。
他往後望去,只見得雷靈忽然轉身奔走,似乎離開了這裡。
秦淮泊驟然清醒過來,重新站起身,這才發現,天空之上,已經出現了那黃金巨輦。
六條巨蛟,此刻皆是垂首死盯著秦淮泊。
秦淮泊徹底絕望,半聖已至!
悟龍等人見到秦淮泊的當下的表情,發出陣陣譏笑聲。
秦淮泊沒想到,堂堂一尊半聖,竟也朝自己追來,他卻忽然露出一笑,任由那聖人威壓侵蝕己身,卻依舊要放眼望去,目光似要穿透那巨輦迷霧,看清其中那虛影的本來模樣。
此刻聖人的威壓令他的經絡欲要爆開,但他依舊不曾移開。
結果,秦淮泊失望了。
所謂的聖人,不過是一個端坐在黃金巨輦中的衰老之人,頭髮已稀疏無比,額頭上皺紋橫生,雙目間亦是毫無生機。
就算是一位半聖,只怕他也已經步入暮年,垂垂老矣。
而秦淮泊的目光,也令其感受到了冒犯。
「大膽!」
兩字喝出,攜無上威壓,秦淮泊跪倒,不斷嘔血。
巨輦之內,半聖並未繼續施壓,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秦淮泊。
以聖人目力,早在九耀聖地時,就已看出此人身上根骨大為不凡。
甚至,已經認出了,這極有可能是先天道體!
此體質可稱為無敵,雖無法直接轉嫁,但哪怕是掠取一些先天本源,都足以成為他成聖道路上的一大助力。
是啊,雖然當今所有人都稱他為聖人。
但他自己心中明白,他不過是一尊半聖,只得了幾分聖意。
想要徹底成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龍骨倒是不錯。」太陽聖人忽然贊道。
體質雖無法直接轉嫁,但某些邪門,卻有一種特殊的手段,可以直接掠奪化龍修士的龍骨。
他看出了秦淮泊的體質來源與體內骨骼,當下便欲出手。
先將此子控制住,以他聖人手段,想要尋到那換骨之法亦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秦淮泊忽然往後退去,在他身軀之上,忽然湧現一道道玄妙紋路。
道紋鎖身!
此等手段,在他上次動用,險些丟掉性命後,秦淮泊便再沒啟用過。
然而眼下,已經到了九死無生之地,更何況這半聖還察覺到了他體內的先天道骨。
自己,決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哪怕是淪為雷靈這等禁地生靈的腹中之餐,也好過去助長敵人實力!
秦淮泊沒有任何猶豫,一頭扎進了後方迷霧之中。
一縷聖輝自後方來襲,擊中了秦淮泊,背後出現道道裂紋,若非道紋鎖身,只怕他的身軀在這聖輝下已四分五裂。
秦淮泊不敢停下,在這迷霧之中,人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只能拔足狂奔。
體內,功法已運轉到了極致,同時,以陽神法的強大神識,想要探清這迷霧之中的虛實。
但令秦淮泊意外的是,這迷霧之中,似乎沒有任何氣息。
至少,在他周圍沒有。
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萬古長青功修復己身,此功雖能治癒大部分傷勢,但背後被太陽聖人擊中,那聖輝造成的血痕,卻是無法恢復。
秦淮泊不敢收去道紋鎖身,一旦失去效果,他將任人宰割。
他不知在迷霧中走了多久,忽然見到了前方有點點光亮。
依舊沒有感知到任何氣息,秦淮泊朝那走去,只見得,這裡竟是一座小院子,一座草屋,被人以籬笆圍了起來,似有人在此生活過。
「應該是前人來此,被困於霧中,便在此結廬休憩。」
秦淮泊走進小院,發現石桌上還有茶碗,當下口乾舌燥,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飢餓之感,也顧不得什麼,端起便喝。
霎時間,他眼中瞳孔猛地一縮。
「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