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山谷內。
數個時辰的功夫,山谷內的屍身皆被收攏,在法陣運轉之下,盤旋於此處靈氣再度歸於藥圃之中,李蓉正在重新種下靈草,這些靈草不能離開土壤太久,否則便會壞死。
一直以來,唯有天生地養的靈草生命力旺盛,而修士自己所種的靈草,生命力卻同鮮花般嬌嫩。
一處空地上,已經起了不少新墳,有許多九耀弟子身體粉碎,根本收攏不到完整的屍身。
陰陽兩隔,天女峰弟子潸然淚下。
山頂之上,秦淮泊看了眼山谷里的情況便收回了目光。
靈識散開,頃刻覆蓋周遭十餘里範圍,他並未察覺到任何危險。
看來先前那隊四象宗的人馬,是唯一被派來進攻懷抱山谷的。
秦淮泊卻並沒感到輕鬆,反而面色無比凝重。
這一次對手的安排十分巧妙。
陳忘川等人的實力正好在駐守懷抱山的人之上,若非秦淮泊恰好在附近,恐怕李蓉她們一個也活不了。
還有,這些人一上來,便將掌管此處陣法的九耀長老屠了,以至於防護陣法未能開啟,此處也有些詭異。
除非,這些人一開始便知道開啟法陣的關鍵在何處……
秦淮泊雙目一冷,更覺得寒心。
九耀聖地里,有叛徒!
這些事,秦淮泊並未聲張,他需要知道聖地其他據點,是不是也遭遇了一模一樣的情況。
若只是外敵尚沒那麼可怕,怕就怕內憂外患,防不勝防!
就在這時,秦淮泊察覺到有許多道強大氣息靠近,他頓時站起身來望向遠處。
很快,就連李蓉她們也察覺到有人逼近,紛紛打起精神來。
「秦峰主,是敵人麼?」李蓉向高處的秦淮泊問道。
秦淮泊感覺到那氣息有些熟悉,而且隨著那些氣息逼近,他也看到遠方雲端之中,似有一龐然大物朝此呼嘯而來。
飛凰舟!
那麼,飛凰舟上的人便也不難猜了!
只是令秦淮泊詫異的是,這一次不僅僅是來了一艘飛凰舟。
飛凰舟後方,還有近百艘小型飛舟,這種飛舟十分常見,一艘小舟可載七八人,近百艘,少說也得有七百人!
僅僅是馳援懷抱山,用得著聖主親至,外加這麼多人麼?
……
飛凰舟,莫尋仙立於甲板之上,臉色嚴肅。
「方才收到懷抱山求援,事情太突然,加之諸多事情一同發生,我們來不及馳援,幾個時辰前,懷抱山便沒有任何消息了,恐怕已經淪陷,待會若是見到敵人,格殺勿論!」
隨著莫尋仙說著,話語中充滿肅殺之氣,而在他身後,則是整齊排列著近百名聖地修士。
這些人或是長老,或是修道有成的弟子,他們的修為要比目前的弟子更高一些,是當代聖地弟子中的師兄輩。
大多都在化龍中境左右。
新一代的弟子太過稚嫩,唯有這些弟子能堪用處。
就在這時,有一人指著前方懷抱山頂道:「那裡有人!」
莫尋仙眉頭一皺,旋即望了過去。
待到看清後,他有些傻眼,亦不敢相信。
只見得秦淮泊領著十幾個天女峰的人神色肅穆的立在山峰上方。
問題就在於,秦淮泊怎會在此處?
這時,謝絕走了出來,他看到秦淮泊時,也是一頓。
不過多時,秦淮泊與李蓉二人登上飛凰舟。
在李蓉的講述下,眾人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時間,不禁對那四象宗恨得牙痒痒。
「吾等必以四象宗宗主之血,祭奠此處死去的同門!」莫尋仙鮮少如此生氣。
駐守懷抱山的長老里,有數位與他相識,如今都已陰陽兩隔。
李蓉道:「這次若不是秦峰主正好趕來,恐怕屬下與其他弟子,也要遭毒手,全仰仗秦峰主一人擊殺了對方一尊化龍七重。」
這話一出,甲板上的人一愣,而後齊齊看向秦淮泊。
莫尋仙懷疑自己聽錯了,因而問李蓉道:「你是說,秦峰主一人解決了一個化龍七重?」
他的語調很高,充滿了難以置信。
李蓉點了點頭,道:「不錯。」
周遭立刻響起了驚呼聲。
莫尋仙短暫愣神後,釋懷般地大笑起來,而後道:「不愧是秦峰主,要說起來,你這一戰,還是我聖地首勝呢!」
秦淮泊淡淡一笑,沒有言語,而是看向謝絕。
後者的臉色一片平靜,使人難以看出其內心想法。
秦淮泊以為,大抵謝絕心中是有些責備他的,畢竟謝絕千叮萬囑讓他不要獨自離開聖地,結果自己不但離開了,還蹚了懷抱山的渾水。
這時,謝絕忽然道:「我聖地弟子,該當如此,以秦峰主為榜樣,望爾等皆莫懈怠!」
眾弟子紛紛朝秦淮泊行禮,在此之前,人們對這位新上任的秦峰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此刻,唯有心服口服。
僅憑四極之軀,便斬了一尊化龍七重,能行如此逆天之事,這個峰主寶座就該他去坐!
此時,李蓉開口道:「還請聖主調撥人手給屬下,目前僅憑我等,難以再守懷抱山。」
謝絕聞言搖頭道:「不必了。」
李蓉一頭霧水,而秦淮泊則是隱隱猜到了什麼。
聖主親至,興師動眾,他們顯然不是奔著馳援懷抱山來的。
「聖主欲親征四象宗,因而不必留人手在此了。」莫尋仙道。
李蓉一驚,她並不知道除了懷抱山以外,聖地其他據點也遭到了打擊,因而不明白謝絕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時,謝絕看向了秦淮泊,問他道:「淮伯,可願意隨本座去四象宗走一遭?」
對方是他如今所看重的天驕,也被他視為九耀崛起的希望。
他自知自己錯過太多,且天賦也算不上多麼頂尖,難以成為九耀真正的中興之主,所以培養秦淮泊便是重中之重。
此次,他準備帶對方去開開眼,去看看真正上層修士之間的拼殺以及威能。
當然,尊者在青州內或許以是絕頂,可放在偌大的東荒域甚至是整個大陸來說,還算不上上層修士,至少也得是大能才行。
秦淮泊聞言微微一愣,而後笑道:「求之不得,不過,弟子心中有一事不明。」
謝絕道:「你是想問,為何先前我要你儘量保全自己,不立危牆,而眼下又要帶你去四象宗?」
秦淮泊點了點頭,這正是他好奇的。
謝絕微微笑了笑,只是這笑意之中,夾雜不少苦澀。
他再度看向秦淮泊,語重心長地道:「留給你我的時間不多了。」
眾人聞言,面色皆是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