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身著道袍,立於山道盡頭的天縱宮前,他滿臉怒容,周身氣場猶如驚濤駭浪般洶湧,令人不敢直視,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被那無形的壓力碾碎。
但秦淮泊,卻是目光坦蕩,毫無畏懼地直視對方。
此人,他也並不陌生。
天縱峰首席大長老趙桃李。
在其身後,則是還有蔣渡等人,一個個皆對秦淮泊怒目而視,那眼神中仿佛要噴出熊熊怒火。
在他們看來,這秦淮泊打上門來,簡直是自尋死路,無事生非!
莫說有聖主給你撐腰,我們就不敢殺你!
秦淮泊並未停下堅定的腳步,依舊邁著大步登山,步伐沉穩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能踏碎山河。
「交出林天,否則今日天縱峰不得安寧!」
其聲音沉悶如雷霆,以天縱峰為中心向四周響徹而去。
秦淮泊就這般孤身一人站在那,卻給人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感覺,目光似星般璀璨,道韻流轉間帶著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這段時間他經歷了太多,也深知自己的弱小,在盡其所能的變強。
葉雲霓之事是他無能,所以無能為力,儘管他曾嘗試過拼盡全力,但在錯誤的時間遇上對的人,往往都是令人惋惜的。
若是再給他個幾十年,甚至幾年時光。
他有信心孤身一人殺出無極皇朝。
但那些都是假設,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他並非承受不起自己的失敗,只能在之後去尋找那個她。
可安若曦對他的意義和重要性同樣不言而喻。
如今有人傷害了她。
他自然不會放過兇手,即便是挑一峰又如何?!
趙桃李聞言不禁氣笑了,只是他笑起來時,臉色蒼白如紙,透著無盡的陰冷,令人不寒而慄。
「呵呵,你倒是有膽大包天的狗膽,趕緊給老夫退下!」
秦淮泊腳下未停,冷笑之聲如寒冬臘月的冷風:「天恆峰峰主在此,你這長老,當對我行作揖禮,至於你天縱峰弟子,則該行跪拜大禮!」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猶如被驚雷擊中,呆立當場。
是啊,這小子已經被拔擢為天恆峰峰主了!
這身份地位,已不是他們這些弟子與長老可以相提並論的了,要遠遠高於他們。
而且秦淮泊這話還真沒說錯。
在聖地裡頭,尋常弟子見到峰主也就是師叔輩的,是要行跪拜大禮的。
不過主峰峰主並未強制要求罷了。
碰上不好說話的,就如秦淮泊這樣的,他要你跪,你敢不跪麼?
不跪就送你去執法峰里走一遭!
方才那些個出言侮辱秦淮泊父母的人,死得也是一點不冤。
甚至死得這麼痛快有些便宜了。
按照聖地法規,出言辱沒師長者,當拔舌,受炮烙之刑。
「你要老夫對你行禮不成?」趙桃李的聲音,如滾滾雷霆,將山道兩側所有人的思緒拉回現實之中。
是啊,秦淮泊雖是峰主,可論輩分,趙桃李也是他師叔輩的人。
他還敢受趙桃李大禮不成?
「既見本座,為何不拜?本座又如何受不得?!」秦淮泊絲毫不退,氣勢霸道絕倫,話語如巨石墜地,震人心魄!
在場所有天縱峰弟子都驚得目瞪口呆。
此時,也因此處亂象,周遭其餘峰的弟子也紛紛圍了過來。
天縱峰周圍,那半空中懸停不少身影,目光齊聚此處,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趙桃李與一眾天恆峰長老、弟子,此刻已是咬牙切齒,雙目幾欲噴火。
奇恥大辱啊!
天縱峰立山至今,何時受過此等羞辱。
對方,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
趙桃李身後,一道身影如閃電般衝出,只見得其滿身靈光,化作千萬利刃,寒光閃爍,齊齊湧向秦淮泊,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大長老當心,讓我來懲戒此賊!」
此人的出現,令人有些意外,居然是那蔣渡!
他以前就敗在秦淮泊手上一次,這一次居然還敢衝出來,足以見得,對天縱峰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不過,很快人們就明白,那蔣渡為何敢對秦淮泊動手了。
原因無他。
蔣渡已經化龍一重!
結果,秦淮泊卻是看都不帶看蔣渡一眼的。
抬手一拂,大袖間風雲激盪,暗涌奔騰,那靈光瞬間湮滅,同時生出一股強大無比的距離,將那蔣渡掃得橫飛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跌落在地,直接不省人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後大驚失色,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傳聞,是真的!」
「他居然真的能越境敗化龍!」
「他還是人麼!」
隨著那日飛凰舟返回聖地,關於秦淮泊失蹤那段時日的事,也逐漸被眾弟子知曉。
但當人們聽說秦淮泊在那無極聖朝,殺傷好些個化龍高手,更殺了不知多少四極修士時,大家明顯是不信的。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人會信?
結果,眼下事實就這麼發生了。
蔣渡雖然剛晉升化龍一重,但那好歹也是化龍一重。
若是那秦淮泊正正經經的擊敗了蔣渡還好說。
但對方,就只是這麼一抬手,一揮袖,蔣渡便倒下了。
而且是那種一時間難以起身的倒下!
「你……你!」
趙桃李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淮泊,他沒想到,數十天不見,這秦淮泊已經強到了如此驚世駭俗的地步。
再加上聽聞的那些令人膽寒的傳言,說此人屠化龍高手如屠豬狗,一時間,趙桃李心中都有些慌了,如小鹿亂撞。
他雖是首席大長老,但修為卻只有化龍六重。
縱使是他,也做不到如此輕描淡寫打傷那蔣渡。
這樣只能說明,秦淮泊很強!
強到令趙桃李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秦淮泊眼見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之輩,更沒什麼功夫跟他們耗下去。
直接一步登頂,來到了天縱宮大門之前。
「林天,你不是揚言要廢了我麼,現如今我就在此處,你怎不現身?」
「我來了,你便要當縮頭烏龜了麼!?」
秦淮泊的聲音響徹雲霄,猶如龍吟虎嘯,整個聖地,方圓百里,都能清晰聽見!
無數聖地弟子,預感到有熱鬧可看,紛紛如潮水般趕往天縱峰!
而這些人一到天縱峰,便就見到山道上被打死的天縱峰弟子,還有那重傷的長老。
一時間,這些人面色紛紛大變,而後望向天縱宮前的那道身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敬畏。
秦淮泊叫了半日的門,那林天就是不現身。
他總不能殺到人天縱殿裡頭去。
他今日看似魯莽,實則粗中有細,以他峰主的身份,打死幾個出言不遜的弟子,傷幾個長老,那都不叫事。
但要是自己闖進那天縱殿裡,落到了陸夢驚手上,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因而,他只能倒逼林天出來。
「林天,我能廢你一次,便能廢你第二次!」
「你敢欺壓同門,怎的,眼下不敢出來領罰?」
「還有你陸夢驚,御下不嚴,不給個交待麼?」
這話一出,不少前來圍觀的聖地弟子,紛紛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咱秦師兄啊!
執法峰的人不敢幹的事,他敢幹!
要人直接要到了天縱峰門前,還對著陸峰主一頓騎臉輸出。
這一波操作,是讓眾弟子心服口服。
不過大家也知道,秦淮泊之所以如此,還是借著自己有了峰主身份。
雖還未曾舉行典禮,卻是聖主親自敕封的。
天縱峰的人再怎麼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與聖主撕破臉啊。
就算是莫老來了,也不敢再以長輩身份去壓謝絕。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從來不是以年月來排資論輩。
而謝絕,已是一方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