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上。
四極中境的那位修士祭出一柄血紅長刀,霎時間,周遭氣流亂涌,長刀一過,整個比武場籠罩於一片血紅之中。
千百道刀罡湧現而出,朝那瘦弱修士狂斬而去。
那四極初境的修士臉色一白,同時眼中冷意更濃,他口中不斷念訣,掐動印法,道道靈氣於身前交織,宛如金鐘一般將其庇護。
只是那些刀罡極為鋒利,千百道刀罡亂斬之下,金鐘幾近破碎。
「區區四極初境,也妄想通過選拔,實在可笑!」
伴隨那四極中境一語落下,所有血紅刀罡湧向半空,凝聚成一柄巨大的血色長刀。
那長刀幾乎橫跨整個比武場,令圍觀者無不動容。
包廂之中,言非激動地站起身來,呼道:「贏了,咱要贏了!」
司徒妍秀眉一蹙,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淮泊。
這才發現,此人側臉之上,竟是掛著一幅無比淡然的神色。
就好像,場中之人勝負對其而言,當真是一點都不重要。
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的靈草輸給了言非?
司徒妍內心狐疑。
這時,秦淮泊轉過頭來看向她:「姑娘莫急,那瘦弱修士還有一招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司徒妍微微一愣,立即看向比武場上。
就在那血紅長刀即將落下之時,那瘦弱修士身化一道白光,眨眼間沖向對手。
砰!
那瘦弱修士手中不知祭出何物,竟是引發了無比猛烈的爆炸。
只見得那四極中境的高手,被硬生生的震出了比武區域,最終砸在了邊緣圍牆之上。
半空中那血色巨刃還未徹底落下,便就消散。
瘦弱修士身軀微微顫抖著,方才的爆炸,將他的整條左臂炸碎,但……
換來的卻是一場勝利!
整個比武場一片寂靜,就連處於周遭的裁判,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細細看去,就見得那四極中境的修士已經重傷,胸前血肉模糊,整個人都陷進了圍牆之中。
「勝出者,李華。」
秦淮泊所在的包廂之中,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年月日都沒想到,這個名為李華的瘦弱修士,居然在最後關頭爆發出了如此狠勁。
用一條手臂,硬生生拼出了一場勝利。
秦淮泊此時心中有些欣慰,他沒有看錯人。
以下克上,則必然有所捨棄。
他秦淮泊此前越境勝過許多人,也殺過不少,但哪一場,不是冒著性命危險去拼下來的。
這個名為李華的修士斷了一臂,在這侍衛選拔中定無法走多遠,但未來說不得能有一番作為。
「他居然勝了?」衛小可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
這時,年月日才猛地回過神來,無比震驚地看向秦淮泊。
「通天兄,你不會預見了此幕吧?」
秦淮泊方才就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年月日不得不往這個方向去想。
難不成此人跟他父親一般,也學過什麼識人之術?
秦淮泊笑道:「我豈能有預見未來的本事,只是看此人氣態,覺得可以在他身上賭一把罷了。」
說著,秦淮泊看向言非。
此刻的言非站在那裡,手中還端著一杯酒,整個人已是徹底愣住。
「言兄,這場賭局,你輸了。」秦淮泊開口道。
言非咬牙切齒地看向秦淮泊,心中極難接受這個現實。
要知道,他不僅跟秦淮泊對賭了,還下了不少的靈石在那四極中境的修士身上。
畢竟,此人賠率極低,想要穩賺靈石,就得多下點。
他幾乎下注了自己的所有。
再加上秦淮泊這裡的三百萬……
言非,破產了。
別說是他,可能是他爹來了,一時間都無法補上這筆靈石。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使詐了,四極中境的修士,怎麼可能打不過四極初境!」言非有些歇斯底里地嘶吼。
秦淮泊則是無比平靜,道:「修士之境雖有定數,但決定戰力的,更多的是其他因素,例如平日所修功法,戰鬥的經驗,還有則是心性與韌性,因而古往今來,以下克上者雖少,但卻是絡繹不絕,遵從高境必勝低境之人,則永遠無法做到以弱勝強。」
說著,秦淮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旁,司徒妍聽到他這話,眼中異彩連連,不由得在心中不斷回味。
「通天哥哥這話說得當真極好,我爹也總說,修士與天地人爭,若想爭,則必須抱有莫大覺悟,我想,方才那瘦弱修士之所以能勝,便是因為他做好了捨棄一切的覺悟,這才抓住了最後的機會,重傷了對手。」
年月日也不住點頭,坐在言非身邊的衛小可,則是無比詫異地看了秦淮泊一眼。
怎麼聽他話里這意思,好像經常以下克上似的,都克出經驗來了?
言非此時面色蒼白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納戒,隨後竟是厚著臉皮將納戒拿起,又戴回了手指上。
這戒子若是真給出去,可就真的破產了。
言非對著秦淮泊擠出一絲笑意,道:「通天兄,方才那賭約,也就是與你說笑的,你不會真以為我會跟你豪賭三百萬吧,你可不能當真啊,我方才下注的靈石,還沒有交給比武場呢,得先去將靈石奉上。」
說著,言非朝著包廂里的人拱手。
年月日眉頭一皺,言非雖是他朋友,但卻是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還不肯願賭服輸。
不過,年月日並未多說什麼,這種人,大不了以後不再相見了就是。
秦淮泊眼睛一瞥,說實話,他可真沒想到言非竟然敢不認帳。
好歹是無極聖朝御史之子,怎的這點臉皮都不要了?
他神色無比淡漠地看向對方。
「我也不介意你納戒里的東西值不值三百萬,但既然賭約已立,你最好願賭服輸。」
言非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求助似地看向年月日。
然而年月日卻是搖頭一嘆,並未言語。
言非深吸了口氣,對秦淮泊道:「家父乃是當朝御史中丞,通天兄這個面子不願意給麼?」
秦淮泊笑了笑,這一笑是真忍不住。
御史中丞是個什麼官?
更別說無極聖朝不過是青州里中等偏下的勢力。
他連聖朝皇主都未必要給面子,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御史中丞?
「一句話,要財還是要命,言兄自己選吧。」
秦淮泊說著話時,身周氣息盪開,他雖修為只有四極中境,然而氣勢卻是不輸化龍!
一時間,言非滿頭大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