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章被他說得一愣，但此刻已顧不得許多，瘋狂大吼道：

  「該說永別的，是我！」

  「寸木，事到如今，你哪裡還有餘力可以阻擋我！」

  轟！

  他背後的半人半骷髏法相，終於在此刻全部長出血肉！

  那是一張完整的人臉，充斥著難以言狀的聖潔。

  「涅槃……三轉？」

  祖火輕聲道：

  「臨陣之際，居然又被他強行突破了。」

  「此人的意志，我們還是低估了！」

  但祖火與封無忌一樣，並沒有任何的驚慌。

  幽章見他依舊淡定，大笑道：

  「瞧見了嗎，寸木！」

  「我又突破了！」

  封無忌神情平靜，嗯了一聲後，點頭道：

  「確實不容易。」

  他的眼神中，竟充滿著惋惜。

  幽章見得他這幅神情，不知為何心裡一堵，怒吼道：

  「你這是什麼表情？」

  「放棄等死了？」

  他與封無忌鏖戰至極限，自然明白對方也是意志極其堅定之人，絕不會有半點服輸才是。

  「若你就這樣放棄，那我就太失望了！」

  嗡！

  他背後的法相，變得越發聖潔，隱隱有霞光從背後映照而出。

  「法身的品級竟然接近完美。」

  「這傢伙被你逼出了所有潛力，果然不凡。」

  祖火笑道。

  封無忌輕嘆一聲，忽然對著幽章道：

  「你能撐到這個時候，說實話，已經贏得我的認可。」

  「幽章，你的確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

  幽章呆滯片刻，怒吼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做夢！！！」

  「我們之間，只能分出生死……」

  封無忌輕輕打斷道：

  「你還沒發現嗎？」

  「你已經死了！」

  轟！

  漫天的喧囂和霞光，驟然消失。

  幽章嗤笑一聲，本想繼續破口大罵，卻忽然如遭雷擊。

  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不知從何時開始，雙手上已布滿裂紋。

  「這是……」

  幽章急忙往其他地方望去。

  原來裂紋早已遍布全身。

  「不……」

  「這不是真的！！！」

  他驟然運起體內力量，想要修補身上的傷勢。

  可越動用力量，裂縫就越多。

  「怎麼會這樣……」

  幽章聲音顫抖，帶著罕見的驚恐。

  咔咔咔！

  他背後那聖潔的法身，也開始傳來碎裂聲。

  封無忌輕聲道：

  「凡是借來的力量，終歸是要付出代價。」

  「點魂冊被你強行催動太多次，早已突破了你身體能容納的上限。」

  「你已經透支了……你的生命！」

  幽章渾身一震，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身體。

  「透……支？」

  他驀然失聲道：

  「我的潛力，又何止這一點？」

  「你一定是在騙我！」

  「再說，就算是透支，你不也一樣？」

  「為何你沒事？我堂堂涅槃境強者，更不可能有事！！！」

  「別忘了，我已經突破到涅槃境三轉！」

  「這點小傷，只會讓我涅槃重生！！！」

  他神情已經徹底陷入癲狂，瘋狂大笑道。

  嗖！

  幽章帶著身後的法相，化作一道光束，直奔封無忌而來。

  祖火提醒道：

  「這廝已經瘋魔，小傢伙，這是他的臨死一擊。」

  「沒必要與他硬耗，只需躲開，這廝自滅！」

  然而封無忌卻只是站著原地，默默積蓄力量。

  「小傢伙，你……」

  祖火不解，急忙道。

  封無忌只是搖搖頭，輕聲道：

  「老傢伙，他已經明白自己死了。」

  「他只是……難以接受而已。」

  轟！

  封無忌身上驟然爆發出金色氣焰，高昂充盈，同樣已是極限的他，比幽章也好不到哪裡去。

  劇烈的痛苦並未讓封無忌表情有任何改變。

  咻！

  隨即，滿身的金色氣焰，朝右拳處匯去，將拳頭映照成純金之芒。

  幽章忽然大笑道：

  「寸木，受死！」

  在光束近至身前之時，封無忌才一拳轟出！

  砰砰砰！

  兩人最後的攻擊，赫然撞在一起。

  轟！

  氣勁不斷外溢，依舊如同先前無數次那般，難分勝負。

  幽章的攻擊被這隻金拳擋住，再難寸進。

  他滿是瘋狂的臉上，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嗖！

  幽章將手收回，就這樣漂浮在封無忌的身前，感慨道：

  「寸兄，我輸了。」

  他神色無比平靜，仿佛方才那個兇悍瘋癲的人不是他一般。

  封無忌點點頭，道：

  「我勝在體魄更強，極限更深。」

  幽章望著手心中的方形印記，輕聲道：

  「我每一步都沒做錯。」

  「但就是輸給了你。」

  「只能說是命中注定……我幽鬼族的氣運，也到此為止了。」

  咔咔咔！

  他背後的聖潔法身，終於全部蹦碎，消散不見。

  「涅槃境的風景果然很不錯，只是很可惜，才剛開始，我就到達了終點。」

  他眼球驟然炸開一隻，隨後半邊的面孔，也化為齏粉。

  剩下的一隻眼睛，正深深的盯著封無忌，道：

  「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他隨後望著破碎的天際，眼前莫名閃過許多族人的身影，愧疚道：

  「對不起……」

  「我盡力了。」

  封無忌沒有再出手，面無表情的望著這名死敵的潰散。

  就在幽章消散到只剩殘軀的頭顱之際，他驀然大喝道：

  「寸兄，去你媽的！」

  「下輩子，老子一定會打敗你！」

  「你等著！！！」

  封無忌嘴角揚起，點頭笑道：

  「那我就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當然，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幽章最後的碎片，在罵罵咧咧中，徹底消散。

  原地只留下一道方形的印記，發出灰白之芒。

  封無忌伸出手，將此物拿在手中。

  他自然明白，魂飛魄散的幽章，哪裡還有來世？

  天地間，再不會有這個身影。

  封無忌漂浮在原地，沉默不語。

  許久後，祖火才幽幽出聲道：

  「這廝倒是難纏。」

  「他這股堅韌勁，與你頗有幾分相似。」

  封無忌點頭道：

  「沒有對錯，立場不同。」

  「也算的死得其所。」

  祖火嗯了一聲，感慨道：

  「世間複雜，唯有至強者，方能永恆。」

  「小傢伙，這是萬物大爭之世，你懈怠不得！」

  封無忌笑道：

  「自然不會。」

  說罷，他將手中的灰白方形印記攤開，用魂力緩緩注入其中，閉上雙眸。

  「這就是……點魂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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