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娘踉踉蹌蹌朝著前廳走去,女帝陛下派來的僕從忙跟在了身後。【Google搜索】
還未走到正廳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道,胡三娘身體的毒剛解除,還有些殘餘毒素留了下來。
她走了幾步便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一樣,渾身都軟綿綿的,一個站不穩差點兒摔倒,忙撐住了廊下的石柱上。
前廳的石階下,一個渾身是血的嬌俏女子被綁在長凳上,此時早已經奄奄一息,卻還是掙扎著看向了石階上站著的那個人。
她剛要說話,嘴巴里的血瞬間涌了出來,定定看著慕澤:「少主……如今……如今即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說……」
「還有力氣說話?來人!繼續打!打到她徹底說不出話為止!」
兩側站著的護衛曉得今兒侯爺算是動了真怒,忙掄起木杖朝著香葉纖弱的脊背狠狠砸了下去。
將香葉極力想說的話硬生生打了回去,香葉又是一陣慘叫,卻是狂笑了出來。
那個樣子感覺像是地獄中的鬼魅趕過來尋仇的,有點糝得慌。
眼見著脊背上的骨頭都被打斷了,還是壓制不住她的瘋狂。
她慘嚎著,死死盯著慕澤。
「慕澤!我心說你!從……從兒時起……我與你青梅竹馬,憑什麼……憑什麼那個粗鄙……粗鄙不堪的女人……能……」
慕澤震怒,眸色間掠過一抹殺意,突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疾走了幾步,下了台階,一劍刺進了香葉的喉嚨。
撐在不遠處的胡三娘第一次見慕澤殺人,之前她救起慕澤的時候,他幾乎等同於一個死人。
後來她帶著慕澤一路逃亡,也都是他們躲避追殺從未見過慕澤動刀子的時候。
此番她第一次看到了處於朝廷正中心,年輕的永安侯拔刀殺人的場景,她是個殺豬的,這種血腥的場面見過的,可還是心頭微微一驚。
胡三娘第一次意識到,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
她緩緩轉身也沒有過去和慕澤打招呼,回到了暖閣里,卻是久久未能平靜。
她恨香葉這些日子將她哄得團團轉,恨京城世家的那些貴女們羞辱她。
但是她卻無力反駁,那些人說她是鄉下來的,是個粗鄙不堪的屠戶,這也都是事實。
她是個帶著四個拖油瓶弟弟的孤女,沒有強大的娘家能幫助慕澤鞏固在朝堂中的地位,而且慕澤因為她的緣故還得罪了那麼多人。
胡三娘重新躺在床榻上,臉上的神色極度的疲憊,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甚至連身邊幾個服侍她的宮女都比不上,若是再占著這個永安侯夫人的位置,怕是會給慕澤帶來更多的麻煩和羞辱。
胡三娘這一躺,因為太累的緣故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再一次醒來居然到了夜半時分。
暖閣里沒有點燈,霧蒙蒙的夜色侵襲過來,皎潔的月光順著雕花的窗欞落了進來,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躺著個高大的身影。
就那麼躺在她的身側,似乎已經困到了極致,睡著了。
在桃源村同床共枕也有些日子了,胡三娘哪裡認不出是誰。
和方才在前廳那邊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的殺意和血色侵襲,就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醒了?」胡三娘一個輕微的動作也讓慕澤驚醒了過來,他忙一把抱住胡三娘,隨後又想起來什麼,心急火燎的起身去點燈。
「慕澤!」胡三娘拉住了他的胳膊。
「翠珍,別鬧,我點了燈瞧瞧你的樣子,不知道身體裡的毒素祛除掉了沒有?你臉色好不好看?方才沒有點燈,擔心燈光擾了你休息……」
「慕澤,我有點點冷,陪我說說話吧!」胡三娘死死拽著慕澤的手臂,慕澤不禁哭笑不得,忙折返回來將她緊緊箍進了懷中。
這個女人這些日子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便是這般的黏人,他心頭登時掠過幾分酸楚來。
他忙將胡三娘緊緊抱著低下頭在她的發心上吻了吻,這才吸了口氣道:「娘子,對不住,這些日子是我大意了,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胡三娘低聲笑道:「不怕,什麼苦沒有吃過,這點子苦算什麼,反倒是你……」
胡三娘定了定神仰起頭看向了慕澤:「你最近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吧?」
慕澤冷哼了一聲:「不必怕,一群屑小而已,你相公能應付得了。」
「按照話本子上說的,你這是犯了眾怒,會不會有麻煩?」胡三娘認真的看著慕澤。
慕澤終於覺察出了什麼,笑著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道:「你覺得你相公是那種怕麻煩的人嗎?」
「總之這世上,你是我的親人,我的愛人,你若是受辱,那就是我受辱,他們欺負你便是在打我的臉,以後若是他們還敢這麼對你,我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胡三娘一愣,唇角滲出一絲暖意,不禁低聲笑罵了出來:「瞧瞧你這囂張的,當真是天底下無人能管得了你了。」
慕澤繼續笑道:「娘子,等你身體裡的餘毒徹底清除了後,養好了身體我帶你好好逛逛京城!」
「之前我剛帶著你來京城,來的太倉促,又將你獨自一人拋到了這裡,是我的不對。」
「等你好了,咱們御河上划船,到御河邊上的酒樓里吃飯,去茶館裡品茶聽說書的,去勾欄瓦子裡看雜耍……」
慕澤越說越多,他雖然是在無憂山莊長大,可成年後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城裡住著,什麼地方有吃的玩兒的,一清二楚。
胡三娘笑了出來,眼神在夜色朦朧中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溫柔繾綣,靠進了慕澤的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竟是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踏實。
「慕澤……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胡三娘低聲呢喃著,慕澤心頭一動將她抱得更緊了幾分。
接連幾天慕澤都沒有進宮參加朝會,而是留在府邸里親自照顧,之前院子裡的那些丫頭都被慕澤打發了出去。
香葉留了個全屍,隨意埋在了郊外。還有些助紂為虐的,打殺的打殺,發賣的發賣,攆出去的攆出去,都收拾的乾脆利落。
唯一難以決斷的就是茯苓,雖然沒有參合那些欺負侯府少夫人的混帳事情,可也不能再留了,慕澤索性讓她回鄉去見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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