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不是你的錯

  「太子殿下!」

  「殿下!!」

  靖北候府的下人們看著衝進來的高大男子,紛紛跪了下來行禮。【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玄鶴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朝著靈堂的方向沖了過去,來到靈堂前腳步登時停在了那裡。

  定定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跪在了棺槨前燒紙,戴著重孝,披著麻衣,她背對著他,也看不清楚她的臉。

  玄鶴沉沉吸了口氣朝著楚北檸走了過去,一邊的李嬤嬤看到玄鶴來了,忙迎了上來行禮。

  隨即紅著眼睛低聲哭道:「殿下,求求殿下勸勸我家主子!」

  「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吃不喝,這樣下去怕是要病倒了的!」

  玄鶴走了過去,站在了楚北檸的身邊,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肩頭微微耷拉著,脊背竟是嶙峋瘦弱。

  他一向都以為這個丫頭分外的能耐,任何時候都是充滿了活力,此番才發現她原來這些日子瘦成了這個樣子,整個楚家都壓在了她瘦弱的肩上,他頓時心疼的要死。

  玄鶴拿起了一邊的香燭點了,掀起了袍角跪在了棺槨的面前,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

  「檸兒,我想和你談談!」

  楚北檸整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臉色憔悴到了極點,次番玄鶴的話倒像是將她驚了一跳,整個人茫然的看著身邊的男子。

  玄鶴起身將她扶了起來,楚北檸一雙腿早已經跪麻了,她不曉得自己在這裡跪了多久。

  此時膝蓋處像是針刺一樣的疼痛,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玄鶴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仟仟尛哾

  「放我下來!」楚北檸聲音也沙啞的厲害。

  玄鶴哪裡由著她的性子來,楚家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不能再貼上一個她。

  他將楚北檸徑直抱回到了軒翠苑的暖閣里,輕車熟路得很,之前來了不止一次兩次。

  李嬤嬤忙命人熬了雞湯,還有軟糯的米粥,準備了幾樣小菜,和一些點心送到了暖閣中。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玄鶴將她放在了床榻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楚北檸低著頭,心頭麻木木的疼,腦子裡已經一片混亂。

  「檸兒!先吃東西,我再和你談談。」

  楚北檸從未在玄鶴面前如此乖順過,點了點頭。

  玄鶴鬆了口氣,拿起了一邊的粥親自盛了一勺餵到了楚北檸的唇邊。

  楚北檸下意識含在了嘴裡,玄鶴一口口的喂,她便強迫自己一口口的吃,突然一把推開玄鶴遞過來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她難受的根本吞咽不進去,她狼狽的滑落了床榻,癱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突然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檸兒!!」玄鶴死死抓住她的手!

  「你幹什麼?」

  楚北檸低聲笑了出來,抬起頭絕望的看著玄鶴,眼底滿是淚水。

  「其實這個家裡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對不對?」

  「如果我不組建什麼虎賁軍,不爭強好勝,她就不會死,是不是?」

  「我還是個災星!」

  「我親生爹娘死了,我到了楚家,我義父也死了,現在我又害死了我妹妹……」

  「檸兒!我不准你這樣說你自己!聽到了嗎?」玄鶴厲聲呵斥,緊緊抓著她的肩頭,「這不是你的錯!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楚北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頭憋得難受。

  玄鶴吸了口氣,緩了緩勁兒定定看著她道:「楚北檸,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

  「如果沒有你楚家什麼都不是!」

  「你二妹妹會被李家人拒絕聯姻,未婚先孕的她必然身敗名裂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你,你四妹妹會被章王爺染指,此番怕是墳頭的草也有一人高了。」

  「沒有你,你的妹妹們怎麼能過得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還有你……三妹妹,沒有你,她只會是京城裡不入流的殘廢,性格孤僻,哪裡有如今名滿天下的成就。」

  「她不是你害死的,是燕州城出了奸細,這件事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不是你的錯!」

  「還有……身為行伍之人,從她從軍的那一刻起就要有赴死的心理準備。」

  玄鶴頓了頓話頭,突然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口處觸目驚心的刀疤,橫貫而下,差點兒將他的心臟剜出來。

  「我問你,我玄鶴在大晉所有武將里算不算最能打的?」

  楚北檸緩緩點了點頭。

  玄鶴道:「那好我武功如此高強的大將軍也差點兒被人開腸破肚死在戰場上,她楚墨月憑什麼每次都能安然無恙?那可是戰場!朝夕間便是要人命的!」

  「楚墨月三萬人死守孤城,扛下了三十萬人的瘋狂進攻,還能等到援軍來,她已經很了不起了,試問我自己,我都不一定能做到!」

  「她能護住燕州城,已經是神跡了,可她不是神仙啊!她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都會死!所以這不是你的錯!知道嗎?」

  「她救下燕州城那麼多百姓,她可謂神勇,可她的死也是註定如此!和你沒關係!」

  楚北檸兩隻手緩緩捂住了臉,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玄鶴看著她的樣子心頭宛若刀割,將她一把拉進了自己的懷中,緊緊箍著低聲道:「檸兒,身為武將都可能會死,沒有不死戰神!」

  「你生父定南侯蕭胤麾下十二猛將,你義父楚賁那麼厲害也只排了十二,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死在戰場上,其餘的十一個都戰死了!」

  「我想你生父一定不喜歡戰爭,不喜歡殺戮,可這不是你的錯,你沒錯,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

  「別再折磨自己了,答應我,放過自己!」

  楚北檸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將自己的腦袋死死埋進了他的懷中,哭得聲嘶力竭。

  玄鶴像是哄著一個小孩子,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都會過去的,還有我呢!這天……沒塌下來!」

  楚北檸第二天終於緩過來一點兒勁兒,帶著六妹妹六妹夫離開了楚家,乘著馬車到了裴家。

  裴家也給裴家老二裴荀設了靈堂,這三個人的屍體拉回來後,都有些高度腐敗了,不能停得時間太長。

  裴家和楚家定下來出殯的日期是一樣的,都是只停三天,三天後出殯。

  楚北檸再不來看看裴二爺就沒機會了。

  她帶著六妹妹六妹夫剛下了馬車走進了裴府,裴家上下頓時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楚北檸剛走向了裴荀的靈堂還未來得及上柱香,一邊突然衝出來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迎著楚北檸便打了過來。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

  「你們楚家的女子都是妖嗎?蠱惑著我兒去送死!你還我的兒啊!!」

  那個婦人正是裴荀的生母張姨娘,是裴翰駿抬進府的第二個女人,一向都是乖巧聽話,此番她唯一的兒子沒了,她整個人已經瘋癲了去。

  裴朝忙命人將撕扯著楚北檸的張姨娘拽開,送到了後院。

  楚北檸的髮髻都被抓鬆了,她吸了口氣整了整髮髻,還是沖張姨娘離開的方向躬身行禮。

  隨即走進了靈堂,跪在了裴荀的棺槨前,拿起了香點著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她起身凝神看向裴荀棺槨上放著的各種劍,他是個武痴,喜歡劍,一生活得純粹簡單!

  楚北檸緩緩道:「裴二爺高義,楚北檸給你磕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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