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提心弔膽的將一碗清水端到了晉武帝的面前,晉武帝狠狠喘了口氣,忍住了五臟六腑尖銳的疼痛,抬起手臂拿起了一邊李公公捧過來的銀針刺進了指尖中,滴了一滴血進碗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隨即看了一眼早已經臉色倉皇的玄宸,玄宸連連後退想要逃,不想兩個皇家暗衛將他的手臂抓住。
玄宸大概是所有皇子裡唯一沒怎麼練武的,他從小不喜歡武功什麼的,唯獨喜歡讀書下棋撫琴。
他也不能像當初玄鶴在盤龍寺那樣甩開那麼多護衛,竟是還擊殺了兩個,此時的他只有認命的份兒。
一邊的靜王玄昭憤怒了,嘶吼著朝著玄宸這邊沖了過來,眼見著是要玩兒命救哥哥的架勢。
「放開我大哥!把你們的髒手拿開!拿開!!」
晉武帝此番疼得緊,都沒了力氣,不然一定要親自收拾這個聒噪的小子。
他沖暗衛頭子揮了揮手,暗衛忙沖了過去將玄昭死死按在了地面上,在他們的眼裡唯有皇命至上,誰喊也沒用。
「父皇!」玄宸哭喊了出來,這樣驗血便是對他最大的羞辱,證明父皇已經信了玄鶴的話,讓他這個太子如何自處?
其實晉武帝對這個長子也是存了很多感情的,便是這些日子梁王戰功卓著,才華盡顯,可他還是沒有廢掉長子的太子之位。
他是晉武帝第一個孩子,晉武帝那個時候固然看不上鄭皇后,可對這個孩子卻是細心教養。
太上皇那邊更不用說了,太子玄宸幾乎是在太上皇那裡養大的,不論冬夏寒暑,太上皇得了什麼好玩兒的,四方進貢的好吃的,都先緊著玄宸。
玄宸雖然後來在學業上被逼迫得很緊,功課也要比別的皇子多做一個時辰,就因為他是長子,擔負著更多的責任。
其餘的都比其他皇子的待遇好太多,尤其是比玄鶴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
玄鶴還被晉武帝丟到烏孫做了幾年的質子,差點兒死在那裡,就在玄鶴在烏孫掙命的時候,玄宸卻已經是萬般寵愛在一身,從小就培養出了那股子沉穩清貴的派頭。
他從來都是雲端上的人,此番卻要硬生生被推進地獄裡,他哪裡能承受得住。
「父皇!兒臣是父皇的兒子啊!父皇!!父皇啊!!」玄宸大哭了出來。
晉武帝聽得也有些不忍,緩緩別過臉,他此生最寵愛的兩個兒子。
一個是安王,吊死在了獄中。
一個便是太子,不想……
皇家暗衛死死按住了不停掙扎的玄宸,用銀針取了他的指尖血滴落進了碗中。
所有人的都看向了玉碗,太子那邊的人,鄭國公,顧相爺眼巴巴的瞧著,希望也如上一次梁王被質疑血統後出現奇蹟。
可這世上即便是有奇蹟,也只能出現一回,不會有第二回。qqxsnew
等了許久,碗裡面的兩滴血始終不能相容,彼此陌生又疏離。
玄宸死死盯著那碗,緩緩癱倒在地。
鄭皇后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突然朝著晉武帝膝行了過去,死死拽著晉武帝的龍袍哭求道:「皇上!是臣妾的錯!一切都是臣妾的錯!」
「求皇上殺了臣妾,可宸兒是無辜的,他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臣妾願意一死,求皇上給宸兒留個活口吧!皇上!!皇上!」
「您將他貶為庶民,讓他離開大晉都成,給他一條活路吧!求求皇上了!」
「臣妾給皇上磕頭了!」
鄭皇后不停地磕著頭,一次一次的磕頭,額頭都磕破了,滲出了血。
她是個極其護短的娘,都是自己心頭掉下來的肉,她人生中只剩下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她的兒子就要活得恣意張揚。
不想卻落了如今的下場!
鄭皇后瘋了般的磕頭,幾乎要撞死在晉武帝的面前。
此番晉武帝的眼神里卻滿是厭惡和噁心,看著她就噁心。
之前若不是要仰仗鄭家的財富擴張自己的勢力,他壓根不會立她為後,一個囂張跋扈的女子哪裡能入得了他的眼。
不想她竟是做出來這種醜事,此番他恨不得提劍宰了她,可她是大晉的皇后便是死也得保全一點兒皇家的顏面。
晉武帝吸了口氣,氣的一陣陣頭暈目眩,卻抬眸看向了已經完全嚇傻了的玄昭。
「將他的血也取了!」
玄昭頓時僵在了那裡,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自己的父皇,不想一貫能容忍他的父皇如今變得居然這般的陌生。
父皇是什麼意思?
「父皇,你殺了兒臣!反正兒臣也不是你親生的!都他娘不要活了!都不要臉了吧!不活了!小爺不活了!!」
玄昭開始撒潑打滾,這一次……沒什麼用。
他有些功夫在身的,說出來的話一頓污言穢語,四周的人聽著連連搖頭。
不得已皇家暗衛合力將他捆了起來,還被他照著那些人的臉上一口接著一口的唾唾沫,簡直是令人哭笑不得。
皇家暗衛不得不用撕下來的布帛將他的嘴巴堵上,便是如此他還瘋了般的用頭撞,好不容易才將他的指尖血取了出來,落進了另一隻盛著清水的玉碗中。
在靜王嗚嗚喳喳的哼幾聲中,碗裡的兩滴血融得不能再融了。
玄昭雖然混帳,可真真切切是皇上的兒子。
晉武帝冷冷道:「拖下去,先去宗人府關幾天養養性子!」
「嗚嗚嗚……」玄昭梗著脖子,眼睛珠子幾乎都要凸出來了,還是被拖出了養心殿。
此番養心殿裡的氣氛幾乎凝滯到了極點,晉武帝掃了一眼跟前站著的幾位重臣,一字一頓道:「夜色深了,諸位就留在宮中吧,來人!送……諸位愛卿去泰安殿北面的院子將就一晚。」
「是!皇上!」李公公忙帶著人將顧相爺等人挨個兒送出了養心殿。
泰安殿北面是軍機處,平日裡軍機大臣們在那邊辦公,一般早上來,傍晚時分走,很少留在宮中的,就是為了皇上處理軍政事務方便。
「鄭國公年事已高,單獨留在承乾宮吧!」晉武帝冷冷看著鄭國公,「免得被外面的風吹草動打擾到。」
鄭國公一個踉蹌,臉色都白了。
什麼風吹草動,皇上到底要做什麼?
這便是將他軟禁了嗎?
「老四……」晉武帝看向了玄鶴,眉眼間一片複雜之色,這個他最不看好的兒子,此番卻一刀刀戳他的心臟,他還無能為力。
是的,他從來沒有這般面對一個人感到無力的地步,此番竟是開始害怕自己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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