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分糖

  楚墨月帶領的虎賁軍首戰告捷,狠狠挫了對方的銳氣,連著斬殺了對方的兩員大將,著實提升了虎賁軍的士氣。

  楚墨月回到中帳的時候,所有部下看向她的視線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帶著萬分的崇敬。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楚墨月並沒有因為迎了首戰就放鬆了警惕,反而吩咐張順等人加派人手護著糧草。

  士兵們紛紛起灶煮飯,一時間營帳內外一派熱鬧景象。

  楚墨月清洗了身上和臉上沾染的血跡,收拾好衣著召集所有部將在中帳里商議下一步雲城怎麼打的問題。

  虎賁軍的傳統,但凡是造飯先緊著士兵吃,此番這些副將們都沒有用飯,又被楚墨月召集到了中帳中商議。

  一個個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可方才在這戰場上親眼目睹了楚墨月的霸道和冷酷,斬殺敵方大將的時候就像是斬瓜砍菜一樣。

  此番即便是餓死也沒有人敢在主將面前忤逆半分,擔心腦袋被剁了祭旗。

  楚墨月點著地圖正自分析雲城戰局的時候,她提拔起來的萬夫長小將張順竟是肚子因為餓得狠了,忽然發出了響亮的咕嚕聲。

  這下子將本來很嚴肅的氣氛弄得有點點的尷尬,張順一張俊朗的臉登時漲紅了去,幾乎變成了豬肝色。

  他噗通一聲跪在了楚墨月的面前,額頭也滲出了汗珠,忙行禮道:「末將該死,末將甘願受罰!」

  楚墨月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咳嗽了一聲。

  「起來!不是你的錯兒,是本將太捉急了,急切想要攻下雲城,竟是忽略了你們,你們也需要吃飯休息。」

  可現在戰局剛討論到一半兒,就將這些人放出去,楚墨月也有些不願意,畢竟話頭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不說下去怎麼行?

  她定了定神,突然走到了內帳。

  楚墨月的中帳是這一片營地里規模最大的,外面空間很大,同時能容納幾十人坐在此處商議軍事。

  裡面有一個小隔斷,是楚墨月休息睡覺的地方,一張行軍床,簡單的桌椅,連一個女孩子用的梳妝檯都沒有。

  楚墨月也不要那玩意兒,偏生人家生的好看,便是不施粉黛也是美的驚心動魄。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主將折返進了裡間,不一會兒提著幾個大袋子走了出來。

  袋子使用那種很厚實的油皮紙做成的,楚墨月剛打開袋子便是一陣香味襲來。

  楚墨月將袋子裡的零嘴兒分給了底下的這些副將們,登時周鎮川他們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一個個都有些怪異。

  楚墨月拿起了一塊兒牛肉乾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咀嚼著。

  她此時再也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將軍,倒像是鄰家小姑娘在顯擺自己藏起來的好吃的。

  「你們也吃點,墊墊肚子,一會兒再回你們各自的營帳吃飯。」

  「這牛肉乾兒是我長姐給我做的,路上帶著也壞不了,可以吃好久,還說這玩意兒吃幾條就抗餓。」

  「喏,那個酥糖是我五妹做的,來來來,你們都分分,很好吃的。」

  「這個平安符是我二姐給我繡的,這個不能給你們分了啊,不過有我在你們也不會出事,本將護著你們便是!」

  下面一群大老爺們兒不禁一陣陣的汗顏,他們這麼多男人靠著一個姑娘護著。

  此番那酥糖實在是不好意思吃,一個個都攥著,倒是將楚北檸做的牛肉乾吃了不少。

  邊吃邊夸楚家大小姐手藝不錯,得空兒讓主將再同她長姐多要點兒。

  這怕是大晉戰史上最尷尬的慶功宴,不喝酒,不談女人,不分戰利品,他們分糖吃。

  就像是小娃娃一樣,排排坐,分糖果。

  張順為了緩解尷尬氣氛笑道:「楚將軍有那麼多姐姐寵著,委實好福氣。」

  一直不說話的裴荀今兒不知道是怎麼了,大概是腦子受了什麼刺激,陡然冒出來一句感嘆。

  「是啊,有姐姐很好,不像我哥,就知道揍我。」

  「馬步扎不穩,揍,出劍速度慢,揍,武功招式亂,也揍!」

  「呵呵,那也是為你好,」周鎮川笑道,「裴大將軍可是難得的豪傑。」

  他說完這話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是梁王的人,卻在楚家虎賁軍的營帳里,為了應和裴家老二,居然誇了一句王爺的死敵裴朝。

  亂了,全亂了。

  他忙閉了嘴,下意識為了掩飾尷尬塞了一顆糖在嘴裡,突然又猛地咳嗽了出來。

  楚墨月眼底掠過一抹笑意,隨即言歸正傳將接下來的部署交代了。

  所有人這才被放出了營帳,走的時候都還攥著主將分的糖。

  真的是不可思議,一個愛吃糖的姑娘,打仗下手怎麼那麼狠呢,關鍵他們還很怕人家。

  「裴荀,你留下!」楚墨月單獨留下了裴荀。

  裴荀登時臉色微微一變,愣怔在了那裡,眼見著眾將都退出了營帳,唯獨剩下了他和楚墨月。

  裴家和楚家之間是生死敵手,此番兩個人單獨面對面,裴荀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楚墨月定定看著他,裴荀臉色稍稍有些掛不住,低聲道:「末將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我可以信任你嗎?」

  裴荀登時被楚墨月的話給問懵了,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楚墨月緩緩道:「大敵當前,若是虎賁軍內部出了內鬼自相殘殺,這戰局可就不妙了。」

  「楚家和裴家的恩怨已久,只是此時若不能共克時艱,共同退敵,我戰死倒也罷了,可你曉得這一次是柔然二王子斛律傾統帥柔然騎兵。」

  「此人陰險狠辣,喜歡屠城,你也看到雲城城樓上掛著的那些人頭了吧?」

  「若是我們這一次打輸了,收不回雲城倒也罷了,青州呢?」

  「青州可是大城,城中百姓幾萬人,老弱婦孺占了近一半,我們不能再退!你明白嗎?」

  裴荀吞咽了一口唾沫,許久定了定神道:「這裡有一些名單,這些人是我父親親自安排進我帶來的兩千人的隊伍里的。」

  「他……可能還想對你不利,這些人希望你……不要殺……想個辦法攆出營帳便是。」

  裴荀說這個話的時候臉頰微微漲紅了幾分。

  楚墨月眼底的眸色暖了幾分笑道:「多謝裴二爺,等此間的仗打完了,我和裴二爺好好切磋一下劍法。」

  裴荀眼底登時一亮,隨即低著頭笑了出來。

  看著裴荀略有些憨厚的笑容,楚墨月頓了頓話頭還是沒說出來。

  其實長姐和梁王也讓她殺這個人的,不過現在還殺個什麼勁兒。

  裴荀告辭後走出了營帳,卻是心頭久久平靜不下來,仰靠在樹幹上,低下頭看向了手中攥著的酥糖。

  是楚墨月給的,他捏著塞進了嘴裡,登時那張萬年不變冷漠的臉染上了一層笑意。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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