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墨月睡醒了後忙從簡陋的木板床上坐了起來,身上蓋著曠亦洗的發白的靛藍色布袍。【Google搜索】
她下了床榻,不禁暗自懊悔,怎麼就睡得這麼沉。
也難怪,她一路上狂奔至此,已經是累到了極致。
剛見到了自己的愛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自然睡得沉了一些。
外面的陽光順著狹窄的窗戶口滲透了進來,籠在了窗戶前的一張小桌子上。
桌子上放著兩個粗面饅頭,一碟子小菜,還有半隻昨天晚上沒有吃完的滷雞。
還有一把曠亦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炒豆子,估計是現炒的還散著一陣陣的香味。
荒涼的大漠上除了石頭也只有石頭,曠亦將一塊白石雕刻成了一個很有古韻的花瓶,花瓶里竟然插著一支幾乎是蔫兒了的秋菊。
楚墨月看得登時眼前一亮,竟然還能在荒漠中找到花兒,不過那秋菊和中原地區的秋菊長得不太一樣,弱小卻又堅韌。
這大概是曠亦能拿得出來最好的東西,楚墨月坐在了桌子邊,曠亦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碗他親自熬的湯。
放了幾顆干棗,還有一些糙米。
曠亦不好意思的將缺了口的碗放在了楚墨月的面前,俊朗清瘦的臉上掠過一絲愧疚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嘗嘗看,實在是找不到能熬粥的東西了。」
「對了,還有這個,」曠亦從懷中拿出來一個布包,打開層層疊疊的布包,竟是包了幾塊兒薑糖。
他抬眸看向了楚墨月,溫潤的眼眸里閃著光,沖楚墨月笑道:「這是我幫陳老伯修好了他兒子留給他的一個物件兒,他送我的。」
「陳老伯的兒子被縣裡的富戶打死了,陳老伯給那富戶下毒不想被人發現,就流放到了這裡。」
「他有一門做糖人兒的手藝,這是他送給我的!吃吧!之前我吃了一塊兒,剩下的沒捨得吃,沒想到你來了,很甜的!」
楚墨月看著面前溫潤如古玉的男子,他小心翼翼捧著薑糖,不曉得被他藏了多久,聞著有點點奇怪的味道,此番曠亦恨不得將他自己的一顆心也挖出來給她吃了。
若是不吃,倒是會讓他更加難過。
楚墨月接過了曠亦的薑糖,拿起一塊兒塞進了嘴巴里,雖說放的時間有點兒長,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
「甜不甜?」曠亦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眼巴巴看著楚墨月,好像在等著家長的表揚。
楚墨月笑了出來:「甜啊!」
兩個人齊刷刷笑出了聲。
笑聲卻被外面的王統領打斷了去。
「曠公子!楚姑娘!」
王統領也沒好意思進來,站在外面道:「楚姑娘,時辰到了,探視令上只允許你待在這裡半日,已經很長時間了,姑娘你也曉得我們這些小統領難做。」
「萬一被上頭的人知道,吃不消啊!」
楚墨月曉得王統領難做,畢竟曠亦的案子觸及到了皇族和靜王爺,沒人計較也就罷了,若是有人細細計較起來,他確實會惹禍上身。
楚墨月也不能為難人家,畢竟雖然曠亦的日子過得苦了一些,可沒有安排重活兒,就是幫大傢伙修修東西,寫寫文書,實在是很照顧了。
她忙起身走了出去,躬身沖王統領行禮道謝,轉身走進了屋子拿起了曠亦給她準備的九月劍桑落。
曠亦眼底掠過一抹不舍,還是幫她將行囊收拾好,甚至還將她重光劍劍柄上的穗子也修好了。
他將還熱乎乎的饅頭塞進了楚墨月的行囊里,端起了碗湊到了楚墨月的面前。
「喝口熱湯再走,路上只你一個人嗎?沒有人隨行?要不要緊?」
楚墨月攥緊了劍柄笑道:「如今我不找別人麻煩,便是那些歹人燒高香了,你放心吧。」
曠亦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看向楚墨月的眼神多了幾分驕傲和自豪。
曠亦將楚墨月送到了路口處,再也不能朝前走了,再往前走便是逃犯。
他此時竟是有強烈的衝動,想要跟著她一起走,哪怕做一個見不得光的逃犯也好。
可曠亦的理智終究戰勝了他的感情,他不能拖累自己心愛的姑娘,縱然是被人冤枉,想要回京城,也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之前剛和靜王玄昭之間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被宗人府的差官差點兒打斷了腿,都沒有承認自己捅了靜王爺的事情。
後來還是梁王出面,從中運作將他從宗人府里弄出來,變成了流放之罪。
可饒是如此,他始終沒有認罪。
他是被人冤枉的!
這一年多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想要逃,想要見見他喜歡的女子,見見他的恩人楚北檸,還有他的義父,可還是忍住了。
這茫茫戈壁灘,千里無人煙,便是逃出去也得死在半道兒上,況且一旦踏出這裡半步,他就再也回不去了,成了畏罪潛逃的逃犯。
楚墨月轉身看著曠亦,吸了口氣沖了過來,撲進了曠亦的懷中低聲道:「等我!一定要等我!」
曠亦緊緊擁著她笑道:「我等你!」
楚墨月終究還是離開了那個溫熱的胸膛,轉身上了馬,最後看了一眼曠亦。
「保重!」曠亦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離別太痛苦了,他還是臉上帶著柔暖的笑意,不敢表露絲毫的難過,擔心她走的不踏實。
楚墨月點了點頭打馬朝前走去,下一站便是禹州,又是一場硬仗。
曠亦定定站在那裡,直到連楚墨月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了,這才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姑娘當真是重情重義的,大老遠來看你,是你的什麼人啊?」王統領走了過來笑問道。
曠亦眉眼間掠過一抹暖意道:「是我的未婚妻子!」
王統領登時瞪大了眼眸:「那姑娘瞧著便不是一般人,對你也好,如今這年月還能重情的好女子不多了,你這也不知道要關到什麼時候去。」
「不過以後若是能回京,一定要對人家好!患難夫妻見真情啊!」
曠亦心頭沉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還要蹉跎多久,空有一身才華和抱負,卻不能施展半分,活生生被埋沒在這裡。
可為了墨月,別說是流放千里,便是死在這戈壁荒漠間,又能如何?
他本就身世淒涼,也不多這一遭了。
王統領和曠亦緩緩走進了那些破舊的院子裡。
起風了,四周的塵土飛揚,卻將不遠處看向這裡的幾個玄衣男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一會兒給王爺傳書!」
「那我們要不要在這裡動手宰了他?」
「不,王爺說這裡是梁王的地盤兒,我們不好操作。」
「那怎麼辦?」
「王爺交代過的,得找一個我們殺了他,卻也不會讓人懷疑到咱們主子頭上的法子!」
「這……」
「且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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