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誰是左撇子?

  晉武帝死死盯著楚北檸,冷冷笑道:「好!朕就滿足你的條件!若是給不出個所以然來,朕今天便要你去給瓊華郡主頂命!」

  晉武帝此話一出,一邊跪著的玄鶴眼底掠過一抹絕望來。

  鄭國公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他的華兒不能白死。

  既然華兒寫了楚字兒,這楚北檸定是脫不了干係,他今天便要拿她項上人頭祭奠他的孫女兒。

  楚北檸定了定神道:「既如此,還懇請父皇讓兒臣命人帶幾樣東西來養心殿。」

  「准!」晉武帝一派看好戲的樣子,只要能殺個人平復了鄭家的怒氣便可。

  楚北檸已經將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賭上了,他也順勢瞧瞧這個女人還能臨死前玩兒點兒什麼新花樣來。

  雖然她素來有些急智,可人這一輩子不是每一次都有好運氣的。

  楚北檸得了晉武帝准許,緩緩起身走到了李公公面前沖李公公低聲吩咐了幾句,李公公臉色瞬間一變,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梁王妃。

  梁王妃怕不是瘋了不成?

  怎麼要他準備這些東西?不過皇上已經下令,此刻在這養心殿只要不是要人命,什麼東西都需要給梁王妃準備好才行。

  他雖然臉上的表情驚詫莫名,可還是順著梁王妃的意思轉身走了出去,吩咐外面當差的太監準備梁王妃要的那些東西去了。

  楚北檸還吩咐李公公,最後一樣東西緩緩再送進養心殿,擔心將晉武帝給嚇著了。

  李公公不禁暗自好笑,您嚇著人的次數還少嗎?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養心殿外面傳來了幾個小太監粗重的喘氣聲,隨後便是幾個人合力抬著一張簡單的黃楊木架子床走了進來。

  這下子養心殿裡的幾個人頓時不淡定了,靜王玄昭低聲笑罵道:「四皇嫂這是幹什麼呢?怕是來逗趣兒的吧?」

  晉武帝瞧著擺在他面前的那張床,臉色更是陰沉至極,手指微微曲著,指關節一下下磕著龍案,有些後悔剛才答應了楚北檸的這些請求。

  楚北檸命人將黃楊木架子床放穩了後,便命那些太監們退下。

  她卻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架子床前,不得不說李公公辦事效率還不錯,架子床上甚至還有完整的一套紗帳。

  楚北檸從地上抱了一個稻草做的人偶,一瘸一拐將人偶放在了架子床的床柱邊。

  她點著人偶笑道:「父皇,當初顧家別裝韶華苑走水著火後,人們分外的擔心七皇叔。」

  「那時很多人都涌到了密室門口,可是真真切切將密室內的景象看了個通透!」

  鄭國公冷冷道:「梁王妃若是沒有什麼證據,就立馬受死罷了,何必還要詆毀死者?」

  楚北檸淡淡笑道:「國公爺此言差矣,我並沒有詆毀,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太子殿下,還有靜王爺你們也應該看清楚了吧?當初密室門被打開的時候,據說七皇叔甚至不是很清醒,就那麼靠在了這根床柱上癱著對不對?」

  章王冷冷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有些殘肆,也不反對。

  楚北檸卻是整個人爬在了床上,這個動作又是讓圍觀的人瞧著觸目驚心得很。

  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吧,皇上還看著呢,就這麼爬在了床上。

  不想楚北檸絲毫不在乎四周怪異的眼神,直挺挺就躺在了那裡。

  靜王玄昭不禁笑了出來:「本王看明白了,四王嫂這是在裝死呢,對吧!」

  楚北檸笑道:「不錯,看的很認真,給靜王爺點個讚。」

  玄鶴實在是沒眼看了,低下了頭。

  這個女人總是能出其不意的讓他心裡一陣陣的犯怵。

  楚北檸卻絲毫不以為意,躺在那裡道:「諸位請看,當初章王妃說瓊華郡主受不住這個打擊和羞辱,扯下了紗帳上吊自殺了。」

  「下面諸位可看好了,我現在就是鄭君華,我現在想要撕下紗帳吊死自己,那麼你們看啊!我起來了,我掙扎著起來了……哎呦……好疼,好,好好……我忍著疼起來,我拽住紗帳了。」

  楚北檸一邊鬼叫,一邊戲精上身,緩緩坐了起來,順手扯下了紗帳,瞬間架子床上的紗帳被扯下來半邊。

  楚北檸這般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是讓所有當時在現場的人看得心驚肉跳,只有晉武帝眉頭微蹙,看不出所以然來。

  楚北檸也專門給晉武帝解釋道:「父皇,您瞧,按照常理,瓊華郡主要扯下紗帳上吊,她躺在那裡斷然扯不下來的,夠不著啊。」

  「那個時候章王爺已經神智不清楚,也不可能幫她扯。」

  「她只能自己坐起來扯下紗帳。」

  楚北檸頓了頓話頭:「那麼問題來了,一旦坐起來順手必然只會扯掉靠近章王那邊的紗帳,而不是自己頭頂的紗帳,這不符合常理。」

  「可你們所有看過現場的人是不是都發現,在那間密室里靠近瓊華郡主那邊的紗帳是被扯掉的?」

  所有人頓時變了臉色,裴未央心頭慌了起來。

  當初她也沒有想到密室里的人不是楚四小姐,而是鄭君華,說不慌是不可能,一時間便製造了鄭君華上吊自裁的假象。

  那個時候她可沒想這麼多,順手將鄭君華頭頂的紗帳扯下來半邊,直接纏在了死去的鄭君華的脖子上。

  此時竟是被楚北檸發現了這個漏洞,她一下子心慌萬分。

  章王之前還淡定從容的神情,一點點變得僵硬了幾分。

  鄭國公的眸色微微一縮,看向了章王夫婦。

  心頭卻是掀起了狂風巨浪,難道他的孫女兒當初並不是自裁而是被人殺害的?

  楚北檸從床榻上爬了下來,沖晉武帝躬身道:「父皇,這便是疑點一。」

  晉武帝的臉色也越發整肅了起來。

  楚北檸緩緩道:「還有一個疑點,便是那個現場留下來的血寫的楚字兒。」

  她彎腰將攤在地上的那一塊兒布帛撿了起來,展開看了一眼李公公。

  李公公忙吩咐小太監抬著一張桌子走了進來,桌子上面還擺著筆墨紙硯。

  楚北檸凝神看向了那個楚字兒,不得不佩服自家四妹妹的判斷力,近處看這個血寫的楚字兒,果然和她們之前想的一模一樣。

  楚北檸轉過身看向了四周圍觀的幾個人,咳嗽了一聲問道:「諸位,請問諸位誰認識左撇子的人?」

  左撇子?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紛紛看向了龍椅上坐著的晉武帝。

  晉武帝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