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話音剛落,陸嬰的臉色更是沉下去幾分。
「哼!你倒是個心善的,過來伺候我和老爺?」
「我卻當不起你這份兒伺候,老爺也不在這裡住,你還是回莊子上吧!」
「夫人?」趙氏猛地抬眸看向了陸嬰,神情帶著幾分楚楚可憐。
一邊的沈知書也跪了下來。
「母親,姨娘她知道錯了!就讓姨娘留下來服侍母親吧?」
「還有……」沈知書頓了頓話頭道,「等這一場疫病過去,洪水也徹底退乾淨了。」
「禮哥兒就要進京趕考了,想見見姨娘。」
陸嬰的神色微微一變。
若是放在之前,她焉能這麼不通情理,阻著人家母子和母女相見?
可是之前差點兒被沈知禮那個小畜生給害了,這一遭陸嬰的心很硬。
沈知書雖然惡毒倒也是未出閣的丫頭,還不至於厲害到哪兒去。
沈知禮那個小崽子是喝血的主兒。
這兩人呆在她的身邊,已經夠頭疼的了。
現在再加上一個狡猾萬分的趙氏?
陸嬰想想就覺得偏頭痛,她看向了趙氏母女的眼神冷了下來。
趙氏打的什麼算盤,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們住在莊子上,也就是這幾天老爺要在城裡處理一些事情。
過幾天,老爺也會到莊子上的。
她心心念念地想要留在這裡,甚至不惜趕了四五十里的路,闖了進來。
不就是為了還能在老爺跟前兒賣個慘,不然再這麼關下去。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老爺那裡怕是將她徹底給遺忘了去。
陸嬰又不是個傻子,趙氏的這點子小算盤,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趙氏,」陸嬰冷冷看著面前跪著的趙氏母女,「下令讓你去莊子上反省的是老爺,可不是我。」
「你即便是要求也求老爺去!」
趙氏猛地抬眸看向了陸嬰,眼底的恨意一晃而過。
陸嬰冷冷笑道:「讓你反省,你真的該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出了什麼錯兒?」
「一把年紀的人了,爭寵也要有個度!」
「夫人!!」趙氏臉色一僵。
「老爺說了,」陸嬰緩緩站了起來,「讓你好好在莊子上想想事情,我可不敢忤逆了老爺的意思。」
「我若是自作主張將你留在這裡,倒成了什麼事兒?」
「豈不是忤逆了老爺的意思?你也不想看到老爺生氣吧?」
「夫人!!」趙氏忙要哀求。
「來人!將趙氏送回到莊子上去!」
外面的那些婆子疾步走了進來,左後兩個一把將跪在地上的趙氏掐住,從地上拽了起來。
「夫人!夫人!妾身是真的想要好好服侍您和老爺啊!」
「妾身對夫人和老爺的一顆心,天地可鑑啊!」
陸嬰不想聽這個賤人廢話,沖抓著趙氏的幾個婆子擺了擺手。
那些婆子忙將趙氏拖出了門。
「母親!」沈知書臉色漲得通紅。
陸嬰冷冽的視線刺向了沈知書,冷冷看著她道:「怎樣?二小姐要忤逆我這個母親不成?」
「你若是覺得你娘在莊子上,孤苦可憐,我這便送你過去陪著你娘如何?」
沈知書張了張嘴,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沈鈺珠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
母親這一句話那是狠狠刺中了沈知書的心。
沈知書想著攀龍附鳳,不停地命人打聽定北侯嫡次子王長風的消息。
如今王長風也在這裡住著,她怎麼可能捨得離開這裡,去陪自己的親娘。
果然沈知書閉了嘴,趙氏哭喊著被兩個婆子叉出了院子,塞進了馬車裡。
陸嬰臉色鐵青道:「王媽!」
「主子?」王媽忙走了過來。
陸嬰冷冷道:「多派一些人手,看著她。」
「沈家莊子上之前的老人不堪用,將咱們這一遭帶過來的人,分一半兒過去看著!」
「免得這個賤……趙姨娘做出來什麼不合適的舉動來。」
陸嬰當著沈知書的面兒實在是罵不出趙氏賤人這個詞兒,其實她就是個挑三揀四的賤人。
沈知書臉色微微一白。
陸嬰冷冷瞪著她道:「我也累了,你且回去吧!」
「記著一點,在這莊子上住著的這幾天不要出什麼么蛾子,否則將你送到你親娘那裡去。」
「別以為我眼瞎了不知道,王家嫡次子不是您一個庶女能肖想的,別做出來什麼噁心的事情,大家都不好看!」
「到時候別怪我出手無情!」
沈知書臉色更白了幾分,心頭卻是恨毒了的。
陸嬰這般說不就是擔心她搶了沈鈺珠的好姻緣嗎?
她心頭冷笑,臉上卻不敢表露半分,應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沈鈺珠也安慰了陸嬰幾句後,離開了正堂。
畢竟趙氏就是只蒼蠅,時不時會噁心那麼一下子。
她去世的娘親沒有陸嬰這份兒魄力,前前後後倒是將自己給氣著了。
不一會兒到了掌燈時分,沈鈺珠簡單洗漱後,躺在床榻上歇著。
她重生歸來,多了幾個上一世不曾有的習慣,便是睡前會將今兒自己做的,或者是經歷過的事情,細細想一遍。
她如履薄冰,不願再像上一世那樣糊裡糊塗將自己的一條命交待出去。
尤其是涉及到趙氏母子那幾個人的事兒,她都會前前後後想明白,捋順了才能安心睡覺。
今兒趙氏從五十里地以外的莊子上趕過來,鬧了這麼一齣子倒是有意思得很。
趙氏能從關著她的莊子上出來,還能闖進母親的正堂,可見她在沈家經營了這十幾年,還是有些忠僕為她做先鋒的。
這個女人的信息靈通得很,連著謝夫人來了莊子這樣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趙氏當初大概是想著,當著外人的面兒,母親不好發落她吧?
「主子還在想趙氏的事情嗎?」一邊的張媽慈愛地看著沈鈺珠。
當年她是蕭老爺子派過來做了這個丫頭的奶娘,主子想什麼她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沈鈺珠抬眸沖張媽笑了笑道:「您倒是猜中了我的心思,我是覺得趙氏今兒鬧了這麼一齣子,不像是她一貫的做派。」
「那個女人既然能探查到母親身邊來,自然也曉得我父親今晚不在莊子上。」
「她來鬧這一齣子,沒道理的啊!」
沈鈺珠的眉頭微微一蹙道:「她反正是要來鬧的,若是明明知道父親不在,還來鬧,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她會被母親派人重新帶回去,以後等父親來了莊子上,她再想去鬧也不能了的。」
沈鈺珠頓了頓話頭道:「今兒的事情不像是她的一貫風格,若是按照她之前那個樣子。」
「必然是先打聽好我父親在不在,在的話,再來苦苦哀求,再說想見見禮哥兒之類的,這才有效果啊!」
張媽也是想不通,不過自家主子可能也是多慮了。
「主子,您快睡吧!夫人將院子一半兒的人手調過去看著她了,想必她也翻不起浪來。」
看個趙氏,還得母親一半兒的人手。
沈鈺珠頓時啞然失笑,趙氏還真的是個難纏的貨色。
不對!沈鈺珠猛地想到了什麼,忙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