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這種動物最是難纏,一旦見了血,更是凶性爆發。
它們瘋狂地撲到斛律長風的身上撕咬了起來,斛律長風和顧落霞與狼群搏鬥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此時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即便如此斛律長風依然趴在了顧落霞的身上,幫她抵擋著危險。
顧落霞呼吸都不暢了,抬眸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看著他額頭上的月牙疤痕,看著他兇悍粗獷的臉頰。
只是這臉頰上有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還有那份決絕。
這是她曾經在江餘年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撕心裂肺的痛苦襲來,隨後竟然是一絲塵埃落定的淡然。
她一直因為江餘年糾結的一顆心,洗盡纖塵後安然落地。
若是與眼前這個粗獷的漢子,死在一處也是好的。
最起碼他能拼盡了自己的全力護著她周全,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拼,還有什麼是不能依靠的。
濃烈的血腥味襲來,皮肉被撕開的恐怖聲音撞進了顧落霞的耳朵。
顧落霞不禁狠狠打了個哆嗦,緩緩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從遠處襲來,像是一種特殊的樂器發出的尖銳聲音。
很快一陣陣馬蹄踩踏地面的聲音傳來,混合著野狼的慘號聲,還有刀劍刺進了皮肉里的銳利刺耳。
顧落霞不得不抬起頭,在她驚恐的眼眸中,漸漸倒映出一隊穿著狼皮,臉上畫著各種油彩的壯實蠻漢。
他們手持著半月彎刀,騎著黑駿,凌厲的刀鋒朝著那些狼群劈砍了過去。
瞬間將那些野狼砍成了肉泥碎渣,他們的刀法分外的詭異,去勢根本無法阻擋。
不多時局面漸漸被控制住,為首的幾個彪形大漢忙走到了顧落霞和斛律長風的面前,一把將斛律長風扶了起來。
顧落霞忙撲到了斛律長風的面前,緊緊抱著他。
此時的斛律長風有點點的慘,之前腿上的舊傷還未曾好,本來壯實的脊背早已經被狼爪抓得稀爛,此時看著著實的慘不忍睹。
「王爺!屬下來遲!還請王爺恕罪!」這隊人馬為首的留著辮子的壯漢,半跪在了斛律長風的面前。
斛律長風緩緩喘了口氣,好不容易才醒轉了過來。
即便是剩下了半口氣,還不忘了伸出那條還未受傷的腿虛弱的踹到了那個柔然大漢的身上。
「混帳東西,再要是來得遲了,本王骨頭都進了狼族哦,一點兒也不剩了。」
「王爺恕罪!屬下該死!」為首的漢子樣子凶蠻,可在斛律長風的面前像是一隻小貓一樣。
一邊看著的顧落霞暗自心驚,沒想到斛律長風居然還有這麼多暗暗藏起來的勢力。
他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柔然國一個一無是處混吃等死的小王爺,他唯一的用處就是和親聯絡一下柔然與外族關係的工具。
哪裡想到一路上這個無用的王爺被人追殺至此,還有他身邊的陡然出現的神秘力量。
顧落霞一陣陣的心慌,她本來以為自己跟了一個無賴無用的王爺,沒想到此人遠遠沒有外面人所想的那樣單純無害。
斛律長風似乎感覺到了顧落霞心頭所想,緩緩舉起手讓面前跪著的壯漢趕緊滾。
那些人看出來自家主子這一次帶著的漢家女子不簡單,忙應了一聲喏向後遠遠退後,站在遠處好奇地看著自家王爺。
畢竟自家王爺原本要去大周娶一個公主回來,結果帶回來這麼個嬌俏柔弱的普通女子,他們這些蠻漢們倒是有些看樂子的意思。
顧落霞此時還緊緊抱著渾身血淋淋的斛律長風,心頭五味雜陳。
此時看著斛律長風的屬下來救,她終於鬆了口氣,忙要向後退開,卻被斛律長風緊緊抓著手腕。
他雖然渾身是血,樣子慘不忍睹,那個樣子馬上要駕鶴西去的感覺。
沒想到即便如此,他抓著她手腕的力道還是很大的。
他定定看著她,那雙邪魅陰鷙的眼眸里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顧落霞的一顆心狠狠躍動了起來,呼吸都有些凝滯。
「王爺!」
「鬆手!」顧落霞咬著牙。
她也不知道為何這麼生氣,說不上來,亂得很。
「何必呢?裝什麼裝?」斛律長風的視線變得認真了起來。
「你現在和我裝得什麼勁兒,剛才明明很緊張是不是?」
「本王現在很難受,差不多也快撐不住了,留著口氣只是和你說一句話兒。」
「之前讓你走,你不走非要跟著本王,」他定了定神吸了口氣道,「現在你沒得機會離開。」
「既然決定要跟著本王,本王實話和你說,你別想從本王的手中逃脫,生也好,死也罷,跟著本王,聽懂了嗎?」
顧落霞咬著牙,自己一步步落進了他設的套里,此時被他霸道地困在他的身邊,她此時明白自己怕是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顧落霞之前被江餘年狠狠傷害過,此時又面臨這麼霸道的告白,一時間心頭冰火兩重天,讓她難受得要死。
她咬著牙冷冷看著他道:「王爺,妾身問一個問題可以嗎?」
「愛妃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斛律長風咧著嘴痛苦地笑了出來,他身上的傷很重,疼得有些受不住。
只是那笑容卻很乾淨,帶著些真誠。
顧落霞咬著牙冷冷笑道:「王爺,我若是此時將你揍一頓,你會不會死?」
斛律長風沒想到顧落霞會提出這樣的問道,可他明白,一旦這個女人提出這麼個問題,那意味著她在心底算是真的認可了自己。
他唇角更是咧開了幾分笑道:「被自己的娘們兒打幾下有什麼要緊?」
顧落霞咬著牙站了起來,一拳砸在了斛律長風那張邪魅欠揍的臉上。
大漠上傳來了一陣慘號聲,隨後銷聲匿跡。
與此同時,京城天機門密室里也傳來更悽厲的慘號聲。
那聲音聽著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密室內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被綁在柱子上。
慕修寒背對著那人緩緩道:「活著還是死了?」
吳長貴忙疾步走到了慕修寒的面前,聲音帶著幾分微顫,小心翼翼看著慕修寒緩緩道:「回世子爺的話,這廝還……還有口氣。」
「繼續打,問問他十八年前到底為了什麼去了那個漁村?那個漁村為何會離奇起火死了那麼多人,誰在背後指使他們的?不說出來,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