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人在做天在看

  很快沈知儀被送到了宗人府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裡,縱然是別人先對他用私刑,但他現在身上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清,沒有皇命的情形下可不能離開宗人府。

  太醫院的太醫看到沈知儀的傷後,狠狠打了個哆嗦。

  這些人當真是狠呢,什麼樣的折磨人的法子也能想得出來。

  他忙開了藥,外敷的,內服的,交給了一個護衛去太醫院取藥。

  趙軒的臉色沉了下來,能擰出水來。

  「沈大人不要緊吧?」

  太醫忙躬身沖七皇子行禮道:「回殿下的話,沈大人的傷口分外的兇險,這些日子還需要好生照料。」

  「當真是慶幸得很,若是再遲了一步,怕是救不回來了。」

  趙軒緩緩吐出口氣,眉眼間染上了一層霜色。

  寧安太妃這一步棋下得當真是高,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可偏偏他對寧安太妃這一步棋局,不管怎麼分析愣是沒有找到絲毫的破綻來。

  今天晚上的事情可算是讓他能扳回一步,畢竟父皇可不是真的想要沈知儀的命,結果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宗人府里居然干出了這些勾當。

  趙軒定了定神,他得馬上回去聯合一些人給父皇上奏,宗人府可是三皇子趙澤的地盤兒,出了這些事兒,看他怎麼解釋。

  他此時不僅僅慶幸沈知儀被救了回來,更是慶幸今晚那個人送給他的匿名信。

  可那人是誰?為何知道這麼多的秘密?

  如果今天晚上不是他親自帶著人沖了宗人府,沈知儀怕是早死得莫名其妙了。

  最關鍵的是,他們屈打成招,讓沈知儀將他攀扯出來的可能性極大,到時候他真的是有嘴說不清。

  他一直都想方設法想要將沈知儀救出去,不想寧安太妃那邊的動作這麼快。

  「有勞太醫了。」

  太醫忙躬身行禮後告退。

  趙軒冷冷道:「來人!」

  身邊跟著的護衛疾步走了過來。

  「安排人手護在沈大人的身邊,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還有傳令下去,活捉大理寺寺丞張魯。」

  「是!」

  「殿下,宗人府等幾位大人候在門外了。」

  趙軒冷笑了一聲緩緩走了出去,站定在門口,看向了面前的幾位宗人府的官員。

  這些官員神情各異,紛紛沖趙軒躬身行禮。

  本來宗人府隨隨便便殺個人,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沒想到好死不活被這位爺給撞見了。

  這事兒辦得分外稀碎,寧安太妃那邊也不好交代了。

  趙軒冷冷掃了這幾個人一眼,淡淡笑道:「諸位都很好,宗人府交到諸位的手中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趙軒這話兒根本沒有辦法接,幾個人忙尷尬地笑了笑,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

  哪知趙軒話鋒一轉冷冷道:「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有時候過猶不及。」

  「沈大人不出事,大家都好說,如今出了事兒……以後本殿慢慢和你們說。」

  那幾個人的身子更是躬了下來,心頭微微一顫。

  趙軒大步走出了宗人府,他留下的人瞬間站在了沈知儀的牢房外面,令人不能靠近半步。

  趙軒剛走出了宗人府,來到了宮城東司馬門外,江餘年疾步走了過來。

  如今沈知儀落難,慕修寒也受了沈家的牽扯。

  趙軒身邊能得用的人只有江餘年和周興了。

  周興此時守著京城的北大營,按兵不動。

  東大營暫時歸樞密院掌管,只等著慕修寒回京。

  「何事?」看著江餘年緊張的神色,趙軒心頭隱隱覺得有些害怕,一定不是個好消息。

  江餘年也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忙躬身沖正要上馬的趙軒行禮。

  他隨後四下里瞧了瞧,壓著聲音道:「殿下,慕修寒帶著天機門的徒眾幾千人,從禹州城趕往了京城。」

  「你說什麼?」趙軒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倒了。

  「他到底帶了多少人回京?」

  江餘年忙道:「八九千人。」

  「八千還是九千?」趙軒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江餘年狠了狠心道:「九千八百餘人,天機門所有的精銳。」

  「他因為牽扯進了沈家這樁重案,兵權被皇上困住了。」

  「那小子寫信去找周興借兵,被周興拒絕了,他還揚言要和周興斷了來往,以後就是仇敵。」

  「胡鬧!他是不是瘋了?簡直是胡鬧!」趙軒氣得臉色通紅。

  「帶著快一萬人趕到京城,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當初寧安太妃就是抓了沈鈺珠逼著他造反,他怎麼不動動腦子?」

  「即便是他的妻子沈氏都看出來寧安太妃這是逼著他去造反,他還真的往人家挖好的坑裡跳,腦子壞掉了嗎?連個女子都不如?」

  江餘年眉頭蹙了起來,隨後苦笑道:「殿下,若是這件事情沒有涉及沈氏,慕修寒那樣精明的人誰能算計得了他。」

  「可他唯一的軟肋就是沈氏,他的妻子和兒子。」

  「這傢伙但凡是遇到沈氏的事情,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推測他。」

  趙軒臉都氣白了。

  不錯,慕修寒確實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身邊最依賴的兄弟和朋友。

  可這個傢伙偏偏將一切身家性命都拴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這算是什麼事兒。

  「你去找周興,從北大營調兵給我將慕修寒的人攔在京城外,能攔多少是多少。」

  「是,臣這就去。」

  江餘年忙轉身急匆匆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卻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殿下現在看中周興貌似看中的有些過了火兒,其實趙軒完全能出面將沈氏保下來。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七皇子從內心來說也忌憚著慕修寒吧?

  他一面想要看著慕修寒被真正地削弱,另一面卻又不能完全不管慕修寒的死活。

  畢竟慕修寒是七皇子妃的親哥哥,想來殿下比他們這些人更多了幾分糾結。

  隨後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妻顧落霞,竟是同斛律長風一起逃了。

  她終究是拋棄了京城的繁華和安逸,與斛律長風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可他現在算什麼,什麼都不算了吧?

  沈鈺珠得知沈知儀的消息是在三天以後了,刑部大牢比宮裡頭的宗人府管理得鬆散一些。

  加上這裡幾乎都是七皇子和慕修寒的人,即便是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沈鈺珠用刑,那是要用全家人的命來償還的,他們不敢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