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不值一文

  沈鈺珠帶著張媽等人疾步朝著自己在湖邊的院子走去。

  遠遠就看到院子外面站著一群跟過來的下人,有慕侯爺身邊的親信。

  慕家大小姐帶過來的忠勇侯府的下人,還有穿著氣派傲嬌至極的七皇子府的奴婢。

  沈鈺珠還看到吳長貴站在門口焦灼地看向她走來的方向。

  這些日子李泉受了傷,慕修寒不放心其他的人,直接將大將軍府和天機門的老人們調到了沈鈺珠身邊。

  此時看到沈鈺珠走來,吳長貴忙一溜小跑站定在沈鈺珠的面前。

  「少夫人。」

  「我都曉得了,咱們進去吧。」

  吳長貴忙跟在了沈鈺珠的身後,朝著院子門走去。

  門口站著的那些人,即便是高傲的七皇子府的人都沖沈鈺珠恭恭敬敬地行禮。

  這一場勤王之戰打完後,慕修寒就是乾元帝的救命恩人,更是賞賜不斷,恩寵不斷。

  沈鈺珠在京城女眷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她們人人都不敢怠慢了去。

  沈鈺珠走進了院子,沒想到院子裡也是候著一大群下人,不曉得慕侯爺大半夜的這般興師動眾到底要鬧成個什麼樣子。

  關鍵這一次魏氏母女消失得離奇至極,她還真的給慕侯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偏生現在最後可能將魏氏母女藏起來處置了的就是她沈鈺珠,誰讓她在京城貴女中頂了這麼一個惡名?

  沈鈺珠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四周一眼,朝著院子的正屋走去。

  好在屋子裡還算寬敞,坐了這麼多人也不顯得太過擁擠。

  慕侯爺坐在正位上,臉色難看到極點。

  慕修寒坐在了慕侯爺的下手位,神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根本不在乎慕侯爺作為父親的威壓,坐得吊兒郎當,欠抽至極。

  慕依依因為是七皇子妃,同慕侯爺一起坐在正位上,低下頭輕輕品著茶。

  估計慕三小姐極其受寵愛,傍著七皇子,已然有一代寵妃的雍容氣度。

  只有慕家大小姐慕芷彤,坐臥不安,神色暈染著一絲絲的緊張。

  她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最看不上的幾個人,現在都壓在她的頭上。

  最可恨的是慕依依,竟然做了七皇子的正妃。

  如今她也不敢迎其鋒芒,在慕依依面前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再瞧瞧自己,原本以為二妹妹做了宮中的寵妃,自己可以仰仗一二。

  哪裡想到一場宮變,驚魂未定之下,竟傳來了這樣的噩耗。

  自己的妹妹和母親被燒死在宮中,二哥慕修明也是不知所蹤。

  這可如何是好?

  父親這般大張旗鼓地來大哥院子裡鬧,莫不是為了此事?

  她剛好抬眸看到了沈鈺珠走了進來,驚了一跳,差點兒從座位上站起來,衝過去問問她。

  她的娘親到底怎麼樣了?

  其餘人看到沈鈺珠也是神情一變,沈鈺珠看到吊兒郎當斜靠在椅子上的慕修寒,頓時心頭鬆快了幾分,像是吞下了定心丸。

  沈鈺珠走了進來,慕侯爺臉色沉到了底,雖然之前對魏氏的那點子感情已經消耗殆盡。

  可他現在還有些餘威在,不容這些小輩們在他面前糊弄羞辱他。

  之前他找了那麼久,幾乎將整座山頭翻找了一遍,就是沒有發現魏氏母女。

  當初知道那個地方的人,除了他便只有沈鈺珠。

  沈氏這個人睚眥必報,心狠手辣。

  魏氏算計了她的外家蕭家一家子,還差點兒害死她的孩子,也只有她對魏氏恨之入骨想要除掉她。

  可當初在地宮的門口,這個沈氏分明答應了他,卻又出爾反爾,這等心機當真不適合做永寧侯府少夫人的位置。

  沈鈺珠走到了慕侯爺的面前剛要躬身行禮,不想正位上的慕侯爺陡然發作,點著沈鈺珠的鼻子呵斥道:「沈氏你好大的膽子,連著本侯也敢戲弄。」

  「來人!給我拿下!我今兒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硬還是老夫的家法硬?」

  「父親。」一直歪靠在椅子上的慕修寒,緩緩坐了起來。

  他站起身徑直走到了沈鈺珠的身邊,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沈鈺珠知道慕侯爺會震怒,剛要說什麼,不想慕修寒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登時愣怔在那裡,耳邊卻傳來慕修寒低低的耳語聲。

  「什麼都不要說,有我在。」

  沈鈺珠自然願意讓慕修寒出面處置,畢竟是他的父親,她不好來硬的。

  慕修寒將沈鈺珠抱坐在了椅子上,轉過身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父子兩個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都是冷峻到了極點。

  「父親,」慕修寒率先開了口。

  他抬起頭冷冷看著自己的父親道:「姑且不說我家珠兒既然答應了父親的事情,絕對不會改主意,背地裡耍陰招。」

  「即便魏氏那個老虔婆,慕熙彤那個小賤人還能重新活在這世上,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們兩個。」

  「父親若是有了她們兩個的消息,不妨告知兒子,兒子好出手剝了她們兩個的皮。」

  「你……」慕侯爺猛地站了起來,點著沈鈺珠的臉道:「這樣的言而無信,心狠手辣的女子,根本不配做我們慕家的少夫人,更不能是未來慕家的當家主母。」

  「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再娶一房平妻吧。」

  慕修寒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父親,娶不娶是我的事情,如今魏氏已經死了,您倒是可以另外再娶。」

  慕侯爺氣得哆嗦:「你別忘了,我才是這家的家主,你現在張狂什麼?」

  慕修寒笑了出來,抬起手掏出了玄鐵令。

  在他掏出玄鐵令的那一剎那起,慕侯爺臉色變了,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慕修寒冷冷看著自己的父親:「就為了這一塊兒破鐵牌子,魏氏和慕熙彤差點兒剖開我妻子的肚子,取出我的孩子。」

  「在你們這些人眼裡,這破鐵片兒可以重要到連人性都不要了的地步。」

  「在我這裡,它不值一文。」

  「既然留著它是個禍害,那就還給父親吧。」

  「你……這玄鐵令已經融入了你鮮血,豈能說還就還的,你當慕家是什麼?」

  慕侯爺狠狠呵斥道,聲音都發了顫。

  慕修寒笑得淡然:「父親。」

  他抬起頭冷冷看著慕侯爺:「今兒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也說一句。」

  「我當初千方百計回來,就是為了看著你們慕家人一個個怎麼死的,你說我當慕家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