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的臉頰貼在了沈鈺珠的肚子上,溫柔得像是一團雲朵籠罩在沈鈺珠的周圍。
不過這廝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沈鈺珠哭笑不得。
她無奈地笑道:「世子爺真的是……也就是月余,哪裡能喊你爹爹?」
「珠兒,」慕修寒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他將自己一生的溫柔都耗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此時心頭被什麼塞得滿滿的。
「珠兒,我這人認真點說當真不是個好人,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般的好運道。」
「我一直以為自己這樣無情冷酷之人,定會孤獨終老,只有被血腥包裹著,沒有親人,沒有真正的朋友,更不可能有愛人。」
「現在我什麼都有了,還有了一個孩子。」慕修寒說著說著,聲音微微有幾分顫抖。
「世子爺。」沈鈺珠慌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失態。
她忙要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頭,不想手被他緊緊攥著,掙脫不出來。
慕修寒抬眸定定看著沈鈺珠,這是老天賞給他的女人,他不知道該怎麼疼怎麼珍惜,才不會辜負了紅塵中這一段兒難得的緣分。
「珠兒,謝謝。」慕修寒除了這個詞兒貌似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沈鈺珠心頭狠狠一陣揪痛,抬起手主動將他擁住。
「世子爺,我們是一家人,以後你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
「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陪在你身邊,狂風暴雨也好,歲月靜好也罷,我們都在一起。」
外面駕車的千山唇角難得裂開一條弧度,一向表情冷酷像根木頭的千山,第一次流露出不一樣的情緒來。
馬車很快駛到了永寧侯府的門口,不想門口已經站著一群人等在那裡。
許是侯爺得了消息,讓莊伯將慕修寒他們接應進去。
莊伯看到慕修寒扶著沈鈺珠下了馬車,忙疾步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世子爺,侯爺在書房裡等著您和少夫人。」
慕修寒臉色沉了下來,淡淡道:「時候不早了,少夫人需要休息,就不必在侯爺面前立規矩了。」
「我先送少夫人回暖閣里歇著,一會兒過去便是。」
莊伯臉上的表情有些犯難,剛才侯爺急匆匆回了府,劈頭蓋臉便問少夫人回來沒有?
如今已經有傳言說,魏夫人進宮去看自己的女兒璽貴人,不想宮中發生了宮變,眼見著死了那麼多的人。
璽貴人的寢宮也被一把火燒毀了,璽貴人和魏夫人通通燒死在寢宮中。
這些話兒也就是糊弄一下外面的人罷了,莊伯瞧著這事兒怎麼和少夫人有關?
如今連大小姐慕芷彤也帶著僕從急匆匆離開了忠勇侯府前來打聽消息。
除了大小姐,剛剛嫁給七皇子的三小姐慕依依也來了。
此番若是沈鈺珠不去,怎麼行?
他忙道:「回稟世子爺,夫人和璽貴人被燒死在寢宮中,此時侯爺傷心難過至極。」
「連著大小姐和三小姐也來打聽消息了,少夫人若是不去……」
慕修寒冷冷笑了一聲:「莊伯,你雖然是父親身邊的老人,但少夫人是你的主子。」
「她去與不去,輪得到你說話嗎?」
莊伯心頭一驚忙跪了下來。
「世子爺息怒,老奴該死!」
慕修寒淡淡笑道:「讓父親等著吧,我這一身的血腥氣沒得衝撞了他老人家。」
剛才在馬車上,沈鈺珠招架不住慕修寒的逼問,只得將這一切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也不是告狀,之前確實是慕侯爺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逼迫她將魏氏母女放了。
這事兒,沈鈺珠也沒有辦法瞞著,那麼多天機門的門徒們都看著呢。
如今慕修寒顯然生了自己父親的氣,都到了這一步,他的父親還在護著魏氏母女,這當真是讓他不能忍。
莊伯曉得慕家真正的掌權者是眼前這位爺爺,如今慕家地宮的玄鐵令也交到了他的手上。
只是總覺得老爺的玄鐵令是不是交得早了一些,這個孩子明顯連著自己的父親也不放在眼裡了。
慕修寒帶著沈鈺珠回到了湖邊的那一處僻靜院子。
從永寧侯府的正門一直走到湖邊的院子,沿途分外的混亂和荒涼。
二皇子可見對慕家恨到了骨子裡,幾乎將永寧侯府一把火點著燒了。
沿途到處是殘垣斷壁,雖然慕修寒留了人護著永寧侯府,可還是死了不少的人。
沿路的景象當真是慘澹到了極點,沈鈺珠不禁嘆了口氣。
慕修寒更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低聲道:「一切有我。」
沈鈺珠頓時安心了不少。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慕修寒寵壞了,但凡是有他在的時候,她總是嬌氣虛弱,也懶得想那些有的沒的。
就這麼依靠著他,也很好。
他們剛走進了湖邊的院子,得了消息的張媽帶著金釧兒哭著迎了出來。
「主子!」張媽滿眼的淚,看著沈鈺珠還活著,登時喜極而泣。
之前聽聞主子進宮了,渺無音訊。
宮裡頭又發生了宮變,那些陳家的人見人就殺,場景當真是可怖。
雲香不得已帶著李泉還有其他的人想要乘著混亂進宮打探消息,不想路上……
張媽眉頭狠狠蹙了起來,臉色更是難過得要死。
沈鈺珠看出了張媽神情的不對勁兒,心頭一慌。
她敏銳地發現雲香沒有迎出來,忙低聲道:「雲香呢?」
張媽頓時臉色一白,眼底的淚再也壓制不住了。
「雲香她……」張媽看了一眼慕修寒。
慕修寒一愣,曉得是沈鈺珠身邊丫頭們的私事兒,不該被外男聽了去。
「珠兒,我去淨房裡洗一下,僕從們回話,你躺在榻上聽便是。」
「記得不管出了什麼事兒,還有我在。」
沈鈺珠點了點頭,慕修寒朝著一側的淨房走去。
這邊金釧兒紅著眼睛扶著沈鈺珠走進了暖閣,真的是將她扶到了榻上。
沈鈺珠一聽是雲香出了事兒,哪裡還能躺得下來。
她剛坐在床榻上便定定看著張媽道:「雲香到底怎麼了?」
「之前我進宮的時候不是告訴你們,就在侯府里等著,若是有變動就去毓秀街的鋪面躲一躲。」
張媽紅了眼,低聲哭了出來。
「回主子的話兒,雲香那孩子實在是太擔心主子您。」
「那天就帶著人朝著宮城走去,不想撞上了陳家軍的幾個游兵散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