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的尖叫聲瞬間響徹石廳,將人的耳膜幾乎都要震穿了去。
程夫人看到女兒居然在這種情形下不想著怎麼逃出去,卻要拼著一死,也要殺了沈鈺珠。
沈氏那個賤人非但沒有被她女兒殺掉,反而丟了自己的性命。
她好恨!
如果沒有沈氏,她的女兒也不會死得這麼慘。
她尖叫著朝沈鈺珠撲了過來。
這一遭,沈鈺珠身邊的護衛早有防備,哪裡還能容得她在此處撒野。
「給我拿下!」慕侯爺臉色沉到了底。
魏相府的女眷當真是狂妄至極,攪和得他慕家家宅不寧。
還當他是泥捏的不成?
程夫人這個女人此番還不能殺,以後留著自要和魏相府討個公道才行。
程夫人已經完全瘋了,即便是被天機門的門徒們死死抓住,依然瘋狂地撕咬謾罵。
千山頓時心頭火起,一巴掌拍在了程夫人的頸後,將她打暈了後,捆得嚴嚴實實拖了出去。
慕侯爺轉過身看向了臉色慌亂的魏氏母女,臉上滿是憤怒還有濃濃的失望。
一個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一個是他從小寵大的女兒。
不想干出來這般有違倫常的事情,居然要將自己長嫂的肚子剖開,就是為了通過邪門歪道占有慕家地宮的寶藏。
之前覺得她被自己寵壞了,不懂事。
此時看起來哪裡是不懂事,這就是個小畜生。
「你……」慕侯爺抬起手點著慕熙彤的鼻子,氣得直打哆嗦。
「你這個……孽種,留著你便是個禍害!」
「先前你給聖上用的那是什麼藥,此番若是再給你囂張下去,整個慕家都要被你傾覆了去。」
刷的一聲。
慕侯爺將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一步步走向了慕熙彤。
「侯爺!侯爺息怒啊!侯爺!」
魏氏終於慌了,忙跪在了慕侯爺的面前,抬手便握住了劍鋒。
手掌被劍鋒劃破,滲出血來。
「侯爺!侯爺!求求你!」
「再怎麼樣,她也是你的女兒呀!」
「我沒有這麼不知廉恥,不識體格,惡毒狠辣的女兒!」
慕侯爺氣的胸口一陣陣的銳痛,一腳將魏氏踹開。
「滾開!你這個毒婦!」
慕侯爺看著魏氏破口大罵:「當初我便是被你迷惑了,才娶你為夫人,哪裡想到你是這樣的噁心之人。」
「好端端的幾個孩子,在你的教養下都成了什麼?」
「明兒連一點子擔當都沒有,值此存亡之秋,竟然不告而別。」
「大女兒被你教導得自私自利,二女兒更是有樣學樣,和你一樣惡毒!」
「侯爺!」魏氏猛地抬起頭看向了慕侯爺,臉色劇變。
這世上最痛苦的便是誅心。
曾經的如意郎君,柔情蜜意。
不想如今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變成了如此不堪的女人。
她真的很想衝上去和他理論一番,這些年她魏語蘭於這永寧侯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不想他那個流落在外的野種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她當真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樣?
魏氏明白現在不能再激怒眼前的男人,他可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殺過人的將軍。
「侯爺!妾身死不足惜!」
「可熙兒是你的女兒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她小時候經常坐在侯爺的懷前,聽侯爺講故事,被侯爺捧著寵著的孩子啊。」
「侯爺怎能下得去手?」
一邊的沈鈺珠覺得噁心,魏氏母女每次犯了錯之後,一旦被抓住便開始打這親情牌,當真是噁心到了骨子裡。
她冷冷笑了出來:「父親若是下不去手,兒媳便代勞了吧。」
「二妹妹惑亂後宮,殘害無辜,如今更是連著慕家的地宮和慕家的骨血都不放過,死有餘辜。」
「這事兒想必世子爺也樂意看到她被處死吧?」
「如今宮城混亂,等到這場亂局穩定了後,聖上再追究下來,死的可不僅僅是慕熙彤一個人。」
「怕是陛下一怒之下,要讓整個慕家陪葬的。」
慕侯爺眼角狠狠抽了抽。
事到如今處死慕熙彤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否則自己也沒有辦法和兒子交代。
「來人!」慕侯爺閉了閉眼,狠狠吸了口氣,剛要下令。
突然魏氏跪行到了慕侯爺面前,仰起頭死死盯著他。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顛狂,看著慕侯爺咬著牙道:「侯爺難道忘了之前在柔然邊地的事情了嗎?」
慕侯爺頓時愣怔在那裡。
沈鈺珠的眉頭也蹙了起來,不曉得到了這般天地,魏氏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慕侯爺放她和慕熙彤一次?
魏氏兩隻手死死拽著慕侯爺的衣袍,眼底已然是一片赤紅。
「那個冬季,侯爺剛和文氏成親不久,就領命去了柔然戍守邊地。」
「不想遇到了柔然騎兵出來冬獵,侯爺的軍中出了奸細,侯爺被圍困在邊地一家牧民的帳篷里,彼時是誰救了侯爺?」
「那個救了侯爺的女子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侯爺全都忘了嗎?」
「侯爺一世英名,後來的種種功勳都是靠著誰保存了下來?侯爺不清楚嗎?」
「侯爺怎可忘恩負義啊?」
魏氏最後一句話吼了出來已經是泣不成聲。
慕侯爺像是被什麼狠狠擊中了胸口,硬生生一口氣憋在那裡。
一張臉漲得通紅,連著身體也哆嗦了起來。
沈鈺珠心思一頓,不用猜也曉得那個在柔然邊地救了慕侯爺的應該就是魏氏本人。
可魏氏什麼時候去的柔然邊地,她一個柔弱女子又是通過什麼法子救了武功高強的慕侯爺。
看起來慕侯爺當真是欠了魏氏一個天大的人情。
慕侯爺臉上帶著憤怒,羞愧,還夾雜著一絲絲的驚恐。
他定定看著面前跪著的魏氏,一時間手中舉起來的佩劍竟是再也落不到慕熙彤的身上。
許久,慕侯爺手中的佩劍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沈鈺珠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慕侯爺卻緩緩轉過身突然朝著沈鈺珠跪了下來。
「父親!」沈鈺珠忙一把拽住了慕侯爺的手臂。
面前的這個男人儘管糊塗,而且對待自己的兒女,簡直是偏心到了極致。
可再怎麼樣,他也是慕修寒的父親啊。
她怎麼能受得了慕侯爺的跪拜。
慕侯爺被沈鈺珠拽了起來,他滿臉的羞愧低聲道:「我對不住你和寒兒。」
「但是還請你們看在我這張老臉上,饒了這母女二人最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