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到了崩潰邊緣的杜家人齊刷刷看向了沈鈺珠,眼底染著一絲的希冀。
如今他們別的不想,只想能殺了二皇子給杜子騰報仇雪恨。
沈鈺珠看向了春熙道:「之前杜大人去了一趟江南,搜集的那些證據,在你那裡保存著是嗎?」
春熙點了點頭,看著沈鈺珠道:「嫂嫂,不是春熙瞞著嫂嫂,實乃我家相公說這些東西事關重大,讓我好好收集。」
沈鈺珠不以為意,杜子騰最信任的人大概只有春熙了。
春熙這個丫頭嘴巴又緊,一旦護著某個秘密,便是要帶進棺材裡的那種。
如今她也有自己的家庭,自然不能什麼樣的秘密都與她說。
沈鈺珠緩緩道:「之前我不會過問你的秘密,但是現在杜大人死了,那些東西就是我們的利器。」
春熙曉得輕重,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便提著一隻小包裹走進了書房。
她將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將包裹一層層打開,露出了裡面杜子騰整理出來的二皇子的上百條罪狀。
杜老爺和杜夫人越看越是心驚,二皇子趙廣之所以要設計殺他們的兒子,原來是他們的兒子去了江南辦了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杜夫人眼睛死死盯著這些罪證,臉上掠過一抹堅毅之色。
騰兒是她此生最引以為傲的孩子,她費盡心思教養他。
她將他教養得很好,做人正派,為人純真,可偏偏教養得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如果她的兒子也像其他的庸官一樣,不作為,不出頭,也不會死得這麼慘。
可兒子從小有主見,他堅持並為之犧牲的正道,她一定要替他守護下去。
那可是她最驕傲的兒子,不管做什麼,都值得她驕傲。
她緩緩起身沖沈鈺珠福了福。
沈鈺珠臉色一變忙起身回禮。
「杜夫人?」
杜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浸潤著一個母親萬般的傷痛和絕望。
她看著沈鈺珠道:「我曉得少夫人的想法,少夫人這些日子為了我兒子忙來忙去,我理應給少夫人道謝的。」
「杜夫人不必謝我,杜大人的事情我這一遭管定了。」
杜夫人感激看著她道:「多謝少夫人。」
「少夫人剛才的意思我也聽明白了,如今我們雖然掌控了陳家和趙廣設局殺害朝廷命官的證據,卻不能靠著這個告他們。」
「我們只能憑藉騰兒生前留下來的證據告倒陳家和二皇子。」
「如此……我去吧!我明天我就去大理寺遞狀子去。」
杜夫人話音剛落,沈鈺珠他們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杜夫人,不可!」沈鈺珠一下子站了起來。
她知道大周朝的規矩,民告民無所謂,怎麼告都行。
命告官,不管你遞的是什麼狀子,先領一通杖責再說。
此番可告的是皇子,估計還得加一道酷刑,那就是爬鐵釘。
杜家雖然在橫州做買賣賺了幾個錢,可杜家畢竟是商賈人家。
後來才出了一個奇才,那就是杜子騰。
可現在杜子騰是杜家唯一做官的,他死了後,杜家人那是徹頭徹尾的平頭百姓,告官?不死也得去層皮。
如果杜夫人狀告的是皇子,那必須得有賠進自己一條命的準備。
可杜夫人早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她現在只在乎她兒子不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既然兒子想要給那些百姓出頭,那麼她替他走完這最後一程。
「不,我去!」杜老爺站了起來,他一向懦弱,面對此時的情景,哪裡還能做得住。
面前的這個女人,跟著他吃了一輩子的苦,受了一輩子的窩囊氣,現在他也該盡得起身為丈夫的責任。
「杜老爺,杜夫人,你們都且稍安勿躁。」
她定了定話頭道:「既然要告,就得做好萬全之策,春熙你將那寫著受害人姓名的單子給我。」
春熙忙將單子遞給了沈鈺珠。
此時她心頭難受得厲害,如果不是自己肚子裡懷著孩子,這一次去告御狀,她定然要出面的。
滾釘子,挨板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十八層的地獄裡她也要闖一闖。
可現在她被肚子裡的孩子牽制住了,還得連累年邁的公婆,越想越是難受至極。
沈鈺珠接過了春熙遞過來的名單,垂首看了過去,臉色變了幾分。
單子上的受害人的名字居然這麼多,以江南那邊的人居多。
畢竟京郊附近,陳家的人再怎麼狂妄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兒來。
她心頭有了計較,起身看著杜家人道:「這些日子,你們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此間事情等我安排好,咱們再做商議。」
杜家人又是對沈鈺珠千恩萬謝,沈鈺珠將張媽和金釧兒留在了杜府。
春熙現在身邊的事情雜亂如牛毛,又是多事之秋,身邊需要有個得力人才行。
她走出了杜子騰的書房吩咐了張媽和金釧兒幾句,隨後視線落在了金釧兒的身上。
這個丫頭在她這邊住得好,吃得好,短短几個月身子又拔高了幾分。
褪去了臉上的嬰兒肥,容貌也漸漸長開了,雖然不是那種特別驚艷的美,可給人感覺也是有一種別樣的大氣和颯爽。
沈鈺珠看著越發喜歡了幾分,握著她的手笑道:「這些日子你好好保護春熙姐姐,還有等此間事情忙過去後,我給你請個師傅教你武功。」
沈鈺珠也看出來了,這個小丫頭的武功走的是剛猛路子,用力很猛,力氣也大,可就是沒有章法,有點點的亂。
金釧兒一聽沈鈺珠要給她請專門的師傅教授她武功,頓時眼前一亮笑道:「主子,奴婢覺得千山哥哥的武功就不錯,他可以教我嗎?」
沈鈺珠一愣,好大的胃口。
千山是慕修寒身邊最得力的屬下,武功造詣幾乎超出了慕修寒,這個丫頭還挺會挑的。
了
她笑道:「好,不過這邊的事情你還需要幫我看著,曉得了嘛?」
「是,主子放心吧,若是有奴婢在,不論誰對春熙姐姐不利,自然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主子面前不可胡言亂語!」張媽一陣陣頭疼,自己的小侄女兒也不曉得腦子裡裝著什麼,想法總是這般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