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哪兒來的臉

  沈鈺珠神色一怔,堪堪停住了腳步看向了斛律長風淡淡笑道:「斛律王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兒?我還當真是聽不明白?」

  斛律長風笑了出來,緩緩從懷中拿出了一隻精巧的瓶子,正是那天晚上沈鈺珠命千山給重傷的他丟過去的金瘡藥的瓶子。

  她眉頭蹙了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心頭暗自有些懊悔。

  自己一向做事情很小心的,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斛律長風笑道:「本王曉得少夫人不想惹什麼麻煩,也能理解。」

  「可本王身為草原上的男兒,決不能欠了天大的人情,還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斛律長風小心翼翼轉動著手中的玉瓶道:「天機門和江湖其他門派一樣,既然乾的是江湖的勾當,必然也會招惹些是非。」

  「這金瘡藥是所有門派必備的好藥,但是天機門的金瘡藥做得著實不一般,不光是藥效,還是這裝藥的瓶子。」

  沈鈺珠沒想到此人居然有如此的洞察力,對中原的情況簡直是了如指掌,她真的要懷疑此人到底是不是出生在大漠的王子了?

  倒像是從小生在中原,長在中原一樣。

  他推測得不錯,天機門的金瘡藥確實比其他門派用的藥更好一些,這也罷了,關鍵是藥瓶子上還很囂張地刻著天機兩個字兒,生怕不知道江湖中有它這樣一個門派的存在。

  這個毛病大概都是門主慕修寒慣出來的,沈鈺珠心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勸說慕修寒以後行事能不能低調一些。

  她抬起頭看向了斛律長風,臉色沉穩,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方才的謊言被斛律長風揭穿了後的尷尬之色。

  沈鈺珠緩緩伸出手冷冷看著斛律長風道:「既然王爺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也恭喜王爺,藥瓶還給我吧!」

  斛律長風眉頭微微一挑,他是真的很感激這個女人,沒想到她倒像是極其抗拒甚至厭惡和他有絲毫的牽扯。

  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按理說他也就是被人追殺不小心被她救了,也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別的不便吧?

  沈鈺珠吸了口氣看著他道:「王爺,我是一個內宅婦人,沒事兒也可能被人牽扯出三分罪過來。」

  「您是王爺,又是柔然國的王爺,還是準備和親我大周的柔然國尊貴的客人,未來的駙馬爺。」

  「您的事兒定然是大事兒,我無意間救了王爺的事情,還請王爺對小女子高抬貴手,不要說出去。」

  「請王爺把藥瓶子還給我,這件事情你我不知道,天地也不知,如此甚好!」

  沈鈺珠說一句,斛律長風眉頭皺了一分,手中捏著的藥瓶子倒是不想給她了。

  哪知沈鈺珠猛地抬起手掠過,他手中的藥瓶子也已經到了她的手中。

  明搶啊這是?

  斛律長風眼底掠過一抹趣味來,俊朗粗狂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層笑意。

  沈鈺珠藥瓶到手,蹤跡抹乾淨,轉身便走。

  「少夫人,多謝當初少夫人給了我兩瓶藥,那意味著你可是送了我兩個瓶子呢!如今你拿走一個,還有一個!」

  斛律長風這話兒可就不正經了,帶著幾分調笑。

  突然沈鈺珠猛地轉身,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柄匕首,徑直卡在了他的咽喉處。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割破了他的喉嚨,斛律長風沒想到被一個女人差點兒給殺了,脊背上的冷汗瞬間滲透了出來。

  一絲絲的涼意順著脊梁骨蔓延而上,他那一瞬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沈鈺珠死死盯著他冷冷道:「明天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將另一隻藥瓶送到將軍府上。」

  「我是救了你,但是我也能宰了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的魅力找真正喜歡你的人發去,別找上我。」

  「記住了,在這京城,離我遠一點,否則下一回這刀子便割破你的喉嚨!懂了嗎?」沈鈺珠的眉眼間滲出了一絲戾氣。

  那股子戾氣經過兩世的輪迴,分外的凌厲蕭殺。

  即便是草原上久經風雨的雄鷹也被狠狠激了一下,竟然說不出話來。

  沈鈺珠終於看到斛律長風眼底的那一抹調笑變成了深邃的驚恐,她滿意地鬆開了他,轉身離開。

  「喂,本王能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為什麼這麼討厭本王嗎?本王好像沒有得罪過少夫人啊,本王就是表示一下謝意而已!」

  斛律長風被沈鈺珠的表情和神態搞糊塗了,他真的是簡簡單單來表達謝意的。

  沈鈺珠腳下的步子微微停頓,冷冷道:「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還有……你若是真的謝我就離我遠一點兒!」

  沈鈺珠說完大步離開,走出了林子。

  斛律長風這下子徹底懵了,轉過身看著太液湖的湖面,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中原女人看著他哪兒來這麼大的火氣?

  湖邊不遠處的石頭後面,一個宮女卻是身形微微一閃,小心翼翼離開了湖邊。

  順著湖邊山坡上的小徑,徑直走進了亭子裡。

  亭子裡還坐著一個人,雖然穿著鮮亮的時新宮裝,可依然不能讓她頹廢的臉上添上幾分亮色。

  明明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卻顯出了幾分憔悴的老態來。

  「公主殿下!」那個偷窺的宮女跪在了平陽公主面前行禮。

  平陽公主聲音冷冽如霜:「那個大漠來的蠻子滾出宮城了沒有?我著實地不想看到他!」

  她一想到要和親到柔然大漠去,渾身的不舒服。

  可父皇鐵了心要犧牲她這個公主了,她本想反抗,可冷宮中的母妃魏氏也偷偷送了信來,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去和親柔然。

  甚至還想要借著她和親的機會,將她從冷宮中放出來,這件事成了魏氏唯一的籌碼了。

  想到此處,平陽公主一陣陣的心頭髮寒。

  可自己的一顆心已經被慕修寒拿走,又如何能再生出來一顆心愛著別的人?

  那個宮女忙回稟道:「斛律王爺暫且沒有離開宮城,不過奴婢看到斛律王爺去了湖邊,居然是去見一個女人。」

  「你說什麼?」平陽公主頓時眼底一亮,竟然多了幾分希望。

  「哪個女人?若是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平陽公主激動了起來,「告訴父皇說,那斛律長風是個浪蕩子,與我和親的同時還在勾著其他的女子,還是在宮中!」

  「呵!本殿倒是要看看他哪兒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