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暖閣里的氣氛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沈鈺珠忙看嚮慕修寒道:「世子爺,古神醫醫病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沒有他的允許,除了病人,其他人不得旁觀。」
沈鈺珠定了定神,卻抬眸看著坐在她面前準備替她把脈的古若塵笑道:「古公子的這個規矩,我懂得輕重。」
「神醫醫術過人,有些獨門藥方,不想其他人瞧著。」
「這本也是無可厚非,只是……」
沈鈺珠頓了頓話頭道:「此間請古公子幫我把脈,也不涉及獨門秘方之類的東西。」
「如此,世子爺也不必迴避,他是我的夫君,神醫是外男,我覺得還是請神醫行個方便,讓我家夫君留下來吧!」
「他不是什麼外人!」
沈鈺珠一句,他不是什麼外人說出來。
本來臉色鐵青的慕修寒頓時神情柔和了起來,沈鈺珠左一個夫君,右一個不是外人,聽著當真是受用得很。
可沒等慕修寒說什麼,古若塵突然起身將本已經攤開的藥箱針灸之物重新收好,一言不發朝著門口走去。
他腳下的步子停在了門口冷冷道:「既如此,世子妃身體裡的毒,自個兒慢慢消化吧!本公子不奉陪了!」
沈鈺珠一愣,總覺得此人今天不光是一如既往的性格古怪,而且還有點點的生氣?
其實之前他幫她療毒的步驟,她都已經瞭然於心。
今兒這一步是最後一步,僅僅是強本固元的方子,吃不吃也都無所謂。
可能用了古若塵的方子,對身體來說恢復更加快一些,好一些。
若是不用他的,自己個兒一日三餐多注意注意,找尋常大夫開一些滋補的藥方,也能調理過來。
她也沒好意思為這樣的小毛病勞動古若塵這樣一尊醫界的大佛,不想大佛居然主動找了過來。
如今貌似有著越來越生氣的傾向,沈鈺珠一時間不曉得該怎麼應對。
「站住!」慕修寒挑起了眉頭看向了已經走到門口的古若塵。
如果別的男人敢對他的妻子這麼放肆,他早就一劍給他刺個透心涼。
可這個男人不能得罪,他曉得古若塵在江湖中也算個人物,斷然不會對沈鈺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他緩緩起身走向了門口,腳下的步子停在古若塵的身邊,壓抑著幾乎控制不住的憤怒,看著他道:「有勞神醫了!」
慕修寒大步走了出去,卻也沒有離開多遠,只是坐在了外間的桌子邊喝茶等著。
外間服侍的小丫頭們,俱是感受到了世子爺身上的冷冽殺意,一個個走路都哆嗦著腿。
暖閣里,沈鈺珠靠著迎枕坐了起來。
古若塵重新坐回到了她的面前,拿出了一方乾淨帕子墊著她的手腕,隨後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緩緩按在她的脈搏上。
沈鈺珠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保持沉默,況且古若塵給人看病療傷的時候,最厭煩聒噪之人。
若是在瞧病的過程中,病人廢話太多,當下治病的藥方指不定就開成了毒方。
「呵呵!世子妃去了一趟豫州後,千里救夫,順道還拯救了蒼生,架子倒是端得大了起來。」
「怎的連幾句話兒也不願意同我說了不成?」
古若塵猛地冷笑了出來,出言嘲諷。
沈鈺珠頓時愣怔在那裡,忙卑微地笑道:「古公子多慮了,我一介女流之輩,哪裡當得起拯救蒼生的重任。」
「只因為知道神醫看病把脈的時候,不喜歡病人聒噪,為此我才不敢出言打擾神醫!「
「哼!既然知道,你現在說什麼說?」古若塵冷言冷語。
沈鈺珠頓時閉了唇,心頭有些惱火,此人是不是有病?若是病的話,還需要自個兒給他自個兒開個良方治一治。
古若塵今天這個脈把得實在是有些浮躁,臉色沉了又沉,一抬頭看向了她雪白皓腕上的新傷,已經留了疤。
之前京城裡的大街小巷傳言,永寧侯府世子妃為了救世子爺,同那女匪首進行了殊死搏鬥。
這傷怕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吧?
他瀲灩的紫眸更是深邃了幾分,折射出清冷的眸光。
古若塵本來搭著沈鈺珠手腕把脈的手指,突然加重了幾分力道。
感覺不像是把脈,像是在手指上灌注了真氣,硬生生要將她的手腕給按斷了。
沈鈺珠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下意識要將手腕從他的手指尖下抽出來。
古若塵終於鬆開了手,慢條斯理地抓起了絲帕擦了擦手冷冷道:「世子妃身體裡的毒已經徹底清除乾淨了,一會兒按照我給你開的藥方去抓藥,元氣很快就能補回來。」
「多謝神醫!」沈鈺珠忙坐直了身子,走下了床榻沖古若塵躬身福了福。
古若塵看著面前嬌俏卻又倔強的女人,動了動唇,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有一件事情你需得聽明白了。」
沈鈺珠抬眸看向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如此整肅的樣子,他想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