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魏夫人忙跪倒在地大哭了出來,「侯爺,此事著實的蹊蹺。」
「熙兒素來是個驕傲的,滿心喜歡二殿下,怎麼可能和一個粗鄙之人私通?」
「她定是被人陷害了啊!侯爺明鑑!!」
沈鈺珠眼觀鼻,鼻觀心,垂首看著自己宛若嫩蔥一樣的手指,唇角淡淡染著一層看不出來的嘲諷。
一邊坐著的慕修明緩緩站了起來,也跪在慕侯爺的面前,聲音清冷得厲害,一如他冰冷如霜的臉色。
「父親!」慕修明抬眸看著自己的父親,「二妹妹今天釀下大錯,固然其心可誅!」
「可孩兒不信她本意如此,許是其中有什麼陰差陽錯。」
他淡淡看向了沈鈺珠。
沈鈺珠臉色如常,堪堪坐在了那裡。
是,慕家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和她有關,可那又如何?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慕熙彤到現在都是呆呆的,她沒想到本來要讓沈氏這個女人出醜,不想自己變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此時聽了母親和二哥替她求情,她這才從懵懂中驚醒了過來。
「父親!是她害得我!是沈鈺珠這個賤人!是她啊!父親!」
「父親!你殺了她!殺了她啊!!」
慕熙彤點著沈鈺珠尖叫了起來。
沈鈺珠緩緩道:「二妹妹,我曉得你今天出了丑,心情不大好,可是這樣血口噴人就不好了吧?」
「今兒抓住你的,可是宮裡頭的平陽公主。」
「那麼積極將大傢伙兒朝著那一處亭子間帶,也是平陽公主!」
「冤有頭債有主!平陽公主才是欠著你什麼吧?」
沈鈺珠起身冷冷笑道:「如今我們一家子人關起門來,自個兒消化這件事情,二妹妹尚且能逃脫一個活命。」
「難不成你真的要攤開了說?」
「呵呵!」沈鈺珠冷冷笑道,「攤開了說也行,只是此件事情涉及到了平陽公主。」
「若是真的要說分明,咱們就去宮裡頭慢慢說!」
沈鈺珠的話落地有聲,瘋了般叫囂的慕熙彤頓時啞口無言。
一邊的魏氏臉色慘白,兩隻手狠狠摳著面前的地板縫隙,眼睛幾乎滲出血來。
不能鬧大了去。
顯然自己女兒和平陽公主的計劃被沈氏這個賤人破壞了乾淨,她既然能將自己女兒害慘了去,手中一定掌握了證據。
一旦真的鬧到了宮裡頭,自己女兒攛掇大周公主謀害自家長嫂,還是在長兄遠征的時候做這種事情。
一旦惹惱了乾元帝,怕是連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坐在正位上的慕侯爺臉色頓時沉到了底,耳邊卻回想起自己兒子臨走時對他說過的話。
他這一次為了慕家出征,若是真的心有牽掛,便是不放心自己的妻子。
他還請求自己,在他出征的這段時間裡,想法子約束一下魏氏。
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慕侯爺也經歷過朝堂動盪,經歷過生死離別,什麼事情看不透徹?
這一遭可能又是魏氏縱著無法無天的女兒,想要陷害沈氏不成,被人反手將了一軍。
慕侯爺狠狠閉了閉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固然心痛至極,卻從來沒有這般地失望過。
慕家能走到現在著實的不容易,此番卻家宅不寧,禍起蕭牆。
這個小女兒當真是被自己寵壞了的。
沈鈺珠定定看著面前的慕侯爺,心頭暗道但凡慕侯爺是個有腦子的,就絕對不會為了女兒再將這件事情鬧大了去。
慕熙彤有爹娘護著,有高貴的身份壓著。
可她沈鈺珠只有自己的這條爛命,若是慕侯爺此番要對付她,她就豁出去,大家都不好過。
許久慕侯爺緩緩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熙兒,你可知錯?」
慕熙彤哪裡聽不出來自己父親聲音中的嚴厲,神色微微一愣,忙爬了過去大哭道:「父親,我當真是被沈氏這個賤人陷害的!」
「父親快替我報仇啊!!」
「父親,你殺了她!殺了她!!」
她雙眸赤紅,像是喝血吃肉的母獸,樣子猙獰之極。
慕侯爺的眼神更是冷下去了幾分,心頭卻沉沉嘆息了一聲。
之前覺得這個小女兒,性子天真爛漫,不喜歡女紅喜歡刀槍劍戟。
他彼時還覺得他永寧侯的女兒就該是這個張揚明艷的樣子,不想這孩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魏氏給養廢了。
一邊跪著的魏氏哪裡看不出來自己丈夫身上暈染而出的冷意,忙將張牙舞爪的慕熙彤一把抱住,大哭了出來道:「侯爺!侯爺!這一遭是熙兒錯了!」
「侯爺且饒了她這一遭吧!」
「侯爺可將她送到莊子上先躲幾天,等京城裡的那些人不再嚼舌根子,再將熙兒送回來。」
「呵!鬧出了這麼大的醜事,你還覺得自己女兒能和沒事人一樣嗎?」
「就問她以後怎麼嫁人?」
慕侯爺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盞都差點兒被震飛了去。
「侯爺……」魏夫人動了動唇驚恐地看著自家夫君。
她曉得現在女兒鬧成了這個樣子,別說是嫁給二皇子做正牌皇子妃了,即便是世家大族的男子也不願意娶她的。
可到底是她生養的骨肉啊,總不至於就這般毀了去。
「侯爺,多不過去莊子上躲個半年多,便是小門小戶人家的男子,看著我們永寧侯府的權勢,也未嘗不願意……」
「呵!」慕侯爺幾乎被自己的妻子給氣笑了。
「你以為一個端端正正的讀書人,哪裡願意娶這個傷風敗俗的東西?豈不是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傷風敗俗?
四個字像是一柄利劍狠狠刺進了慕熙彤的胸口,她登時說不出話來。
慕侯爺無力地擺了擺手,高聲沖門口處站著的杜管家道:「杜管家,備馬車,將這個小畜生送到杏花庵里去!」
「侯爺!!」魏氏狠狠驚了一跳。
京郊的杏花庵專門關一些京城大家族犯了錯兒的女子,基本上是被家族流放了。
一旦入了杏花庵,一輩子便是青燈古佛,很少有被接回去的可能。
侯爺這便是將自己女兒徹底流放了不成?
一時間魏氏幾乎嚇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