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幾隻?

  正位上坐著的成大人咳嗽了一聲,淡淡掃了一眼嘰嘰喳喳的杜子騰。

  杜子騰瞬間偃旗息鼓,他這人斷案子是把好手,不過心眼子有幾分小。

  之前還嫉恨慕修寒揍他的那檔子事兒,加上他想要買了春熙這個丫頭,被沈鈺珠斷然拒絕,對沈鈺珠也不怎麼客氣了。

  另一側坐著的陸明哲像是泥胎雕塑一樣,只是清冷的視線將堂中跪著的沈鈺珠死死鎖住,倒像是要將她看進自己的心坎兒里去。

  慕修寒的臉色微微有些發沉,不過陸明哲想必不會害他的妻子。

  都是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那眼神絕對是不一樣的。

  他只是心頭一陣陣的憋悶,這一次陸明哲冒死闖進了大理寺刑堂救下了珠兒,珠兒到底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這世上最怕欠著的就是人情,還欠的是陸家長公子的人情,怕是不好還。

  成大人撫了撫花白的鬍鬚,臉上的表情整肅了幾分。

  「本府審問永寧侯府妾室何氏被害一案,如今諸證人俱是到齊,傳人證!」

  下面的差役忙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將永寧侯府伺候何姨娘的丫鬟婆子帶了進來。

  為首的便是何氏身邊的大丫頭夏桃,不過她此時看起來臉色不對勁兒,像是受過了什麼驚嚇一樣,臉色煞白。

  她身邊跪著的,那些曾經服侍何氏的僕從們,和夏桃一樣,都是臉色蒼白,感覺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此番一個個被大堂里的冷冽氣勢唬住,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幾個人因為是何姨娘身邊服侍的人,既然何姨娘是被毒死的,他們也難辭其咎,早被杜子騰關在了牢里。

  緊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沈鈺珠身邊的雲香也被帶了進來。

  隨後帶進來的還有春熙,她一直呆在杜子騰府上養傷,看起來比夏桃她們的氣色還好一些。

  春熙剛被帶進來,便看到了沈鈺珠。

  她忙跪在沈鈺珠的面前,抱著她的手臂大哭了起來。

  「主子!主子可好?」

  「主子!奴婢著實想念主子!」

  「春熙!不必擔心!」沈鈺珠緊緊攥了攥春熙的手,此番是在過堂,她也不好和她解釋什麼。

  「有我在,今日定會將你平平安安帶回到我身邊!」

  沈鈺珠的聲音沉穩有力,春熙頓時心頭安定了下來。

  正位上的杜子騰眼角狠狠抽了抽,怎麼覺得春熙喜歡自家主子,是不是喜歡得過了頭?

  他不禁一陣憋屈,自己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結果這個姑娘只喜歡她們家主子,關鍵還是個女主子。

  這當真是讓人難受得很!

  成大人看著人證俱在,猛地抬高了幾分聲調冷冷看向了跪著的春熙。

  「堂下所跪犯婦春熙,你且如實招來!何姨娘的冰玉玉鐲怎麼到了你的手中?何氏之死是否是你一人所為?」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了成大人。

  成大人這麼個問法,分明就是想要將所有的罪責都落在春熙的身上。

  如今這一樁案子已經成了無頭公案,若是不抓個替死鬼,永寧侯那邊交待不了。

  可若是將罪責牽扯到沈鈺珠的身上,慕世子那邊也交待不了。

  他歲數大了,只希望明年能平平安安地告老還鄉,別出什麼岔子就行。

  春熙微微一愣,蒼白的小臉上掠過一絲悽苦。

  她緩緩衝正位上三位會審的大人磕頭道:「民女是被冤枉的!」

  「何姨娘死的那天下午,民女正在廚房裡給主子熬湯,不想紫鳶過來尋我。」

  「我從雲州城來京城,還能在侯府里遇到同鄉的丫頭,自然是與她交好一些。」

  「我曾經送過她一些小玩意兒,她彼時送了我一個香囊,說是她自己親手縫製的。」

  「香囊里放著祈福用的五彩石,所以才沉甸甸的。」

  「民女那個時候也沒有多想就收下了,不想那香囊里居然放著一隻玉鐲,民女當真是不知啊!」

  「呵!」一直默不作聲的魏夫人冷冷笑了出來,「你不知,還是你主子不知?」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了一邊端坐著的魏氏,那張保養很好的臉上暈染著淡淡的殺意,令人心頭一陣陣發冷。

  魏夫人此話一出,正位上坐著的幾位主審大人也是臉色微變。

  魏夫人這是要將罪責加在沈鈺珠的身上吧?

  慕修寒藏在袖間的手狠狠攥成了拳。

  沈鈺珠抬眸掃了一眼四周,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定定看向了一直哆哆嗦嗦跪著的夏桃,瞧著她那張像是撞見了鬼一樣的慘白臉色,心頭有了定數。

  「大人!」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了正位上的成大人,「我有幾句話要問問夏桃姑娘!」

  成大人一愣,偷偷掃了一眼站著的慕修寒。

  雖然這個女人公堂上這麼做挺囂張的,可架不住人家有靠山。

  他咳嗽了一聲道:「你且問吧!不過大理寺斷案子講究的是證據!不可強詞奪理!」

  沈鈺珠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會給大人看看什麼叫證據。」

  她猛地轉過臉看向了夏桃,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

  夏桃被沈鈺珠的眼眸盯著,本來還佝僂的身子更是矮了幾寸。

  沈鈺珠死死盯著她道:「夏桃,你口口聲聲說我夥同我的奴婢毒死你家主子,只是為了奪寶,因為看上了你家主子手腕上戴著的冰玉玉鐲?」

  夏桃眸色一閃,強行壓住了聲音中的慌亂道:「少夫人這樣說,奴婢也省得說了。」

  「我家姨娘曾經珍藏了一隻冰玉鐲子,偶爾會偷偷拿出來觀賞,都捨不得在人前戴。」

  「那一日少夫人來看我家姨娘,我家姨娘拿出來給少夫人看,你們還關著門。」

  「呵呵!既然我和你家少夫人關著門說話兒,你怎麼知道她給我看的是她的玉鐲?」沈鈺珠唇角的嘲諷更深邃了幾分。

  夏桃臉色一僵道:「那時我幫你們斟茶,還沒有走遠,臨出門瞧見了的。」

  沈鈺珠冷冷笑道:「罷了,既然你偷聽到了,我也承認,彼時我們確實在討論玉鐲的事情。」

  沈鈺珠的話音剛落,四周圍觀的人瞬間一片譁然,不曉得慕家少夫人這麼說想幹什麼?

  這不就是主動往死牢里跳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