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此番傷口傳來的銳痛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去。
她原本想魏氏好歹也是永寧侯府的當家主母,雖然是繼室,可也是正牌兒的夫人。
不想這般地顛倒黑白,縱容著自己的女兒對侯府世子辱罵,還要殺了她這位新嫂嫂。
這倒罷了,居然還要反咬一口,當真是惡毒陰險到了極致。
外面呼啦圍了一群人,不一會兒前院的護衛們便簇擁著慕侯爺走了過來。
慕修寒抱著沈鈺珠的手臂微微一緊,今兒怕是走不脫了。
「世子爺,您放我下來,我撐得住!」沈鈺珠低聲道。
慕修寒點了點頭,將沈鈺珠放了下來,卻緊緊護在身後。
他抬眸看向魏氏,視線里滲出了絲絲的殺意。
魏氏心頭一晃,臉上卻是一片風輕雲淡。
「又怎麼了?」慕侯爺的聲音中含著陣陣的怒意。
他在前院正在會客,不想後院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
「侯爺!」魏氏用帕子捂著唇,上前同慕侯爺見禮後卻哭了出來。
「侯爺,您倒是瞧瞧熙兒,被慕修寒這個小畜生打成了什麼樣子?」
「我當初便說什麼來著,餵不熟的白眼狼,你對他再怎麼好,也熱不了人家的心!」
「人家的心還在文氏的身上,和咱們不是一家人,不是一條心!」
文氏!魏氏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這個名字,慕修寒頓時臉上染上了一層寒霜。
今兒他去了衙門口點了個卯,心頭惦記著沈鈺珠,看著衙門口沒事兒便早早回來了。
不想剛進府就看到他派在沈鈺珠身邊的婆子迎了上來,急慌慌地說少夫人和二小姐打起來了。
他二話不說趕到了靜逸院,看到了眼前這樣令人氣憤的畫面。
這哪裡是打架,慕熙彤分明就是要殺了他的妻子啊!
他也沒給慕熙彤留情面,直接殺招使了出來。
如果不是慕熙彤還有些武功底子,此番怕是內臟都被他的劍意給震碎了。
果然慕侯爺轉過臉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兒,臉色蒼白如紙,唇角甚至還滲出血來,一看就是被強大的內力所傷。
再看滿院子的人,只有自己這個兒子能做到,一巴掌就要人命的。
慕侯爺的眸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冷看向剛認回來的兒子沉聲道:「來人!給我將這個小畜生綁起來!行家法!」
沈鈺珠狠狠吸了一口氣,從慕修寒身後站了出來,仰起頭看著慕侯爺道:「父親,您不能聽一面之詞,既然要行家法,兒媳婦有話說!」
「你還有什麼臉面說!」魏氏猛地呵斥道,「你仰仗著自己也會幾招拳腳功夫,便是要和熙兒比試比試,不想技不如人,便讓自己的夫君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此毒手!」
「你身為新婦,挑撥離間,鼓動丈夫殘害手足,今日休了你便是便宜了你!不若趕到桃花庵里去反省反省!」
「來人!將她……」魏氏點著沈鈺珠還未說完話。
慕修寒將沈鈺珠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抬眸掃視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動的僕從。
「誰敢動她?」
他聲音冷冽如霜,自帶著別樣的威壓,四周的那些僕從倒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的。
「爹爹!女兒……爹爹要為女兒做主啊!」
慕熙彤忙撲到了慕侯爺的身邊,頓時哭得梨花帶雨,和之前那個飛揚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
沈鈺珠倒是大開眼界,這個演技只有沈家的趙氏能和她一較高下。
慕侯爺本來就寵愛自己的小女兒,此時看著小女兒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頓時心頭火起。
慕熙彤看在眼裡,忙哭道:「女兒也不曉得怎麼就得罪嫂嫂了?」
「今日嫂嫂給母親請安,女兒和嫂嫂攀談起來,得知嫂嫂也會武功。」
「彼時女兒就生出了切磋幾招的心思,哪知她技不如人被女兒打了,卻找了兄長來報復我!」
「女兒差點兒被他殺了!」
「爹爹,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
沈鈺珠不禁冷笑了出來:「二妹妹好歹也是侯府里養出來的貴女,怎的說話這般地顛倒黑白?」
「我來給母親請安,母親要給我立規矩也罷了!」
「可是我和你哥哥的規矩還輪不到你一個做小輩的來立!」
「雖然你哥哥是剛被認親回來的,和你們也不是很親,可你一口一個野種的辱罵他,是何道理?」
沈鈺珠話音陡然抬高了幾分,慕侯爺和慕修寒的臉色同時一變。
慕修寒的心頭微微一頓,身邊這個丫頭被傷成了這個樣子,原來是為了護著他?
他看著慕熙彤的眼神更是冷了下來。
「我沒有!這個女人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慕熙彤猛地側過身看向了院子裡的那些僕從道:「你們彼時都看到了,我可曾說過我哥哥是野種?」
那些僕從都是魏氏身邊的人,即便聽到二小姐一口一個野種說了許多次,可現下沒一個人敢說這個話兒。
「二小姐怎麼會說這種話兒?」
「少夫人怕不是無中生有吧?」
慕侯爺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來,猛地看向了一直默默無聞服侍在一邊的蔣姨娘道:「你說!二小姐有沒有說過這個詞兒?」
蔣姨娘頓時臉色煞白,忙向後退開幾步,明明侯爺的一句問話,卻像是要了她的命!
一邊站著的三小姐慕依依也是慌亂得厲害,抬眸看向了魏氏。
魏氏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蔣姨娘忙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二小姐平日裡敬重長輩,知書達理哪裡會說這種話兒?」
慕侯爺深知蔣氏最是個老實人,她一般不會在他的面前扯謊,也不敢扯謊。
她此番一說,魏氏眼底掠過一抹嘲諷,晾這個賤人也不敢說什麼。
慕侯爺臉色陰沉,轉過身看向了沈鈺珠道:「原本以為你是小地方出來的人,雖然端不上檯面,最起碼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不想竟然這般的惡毒!來人!」
「侯爺!」沈鈺珠猛地抬眸定定看向了慕侯爺,連著父親也不稱呼了。
她抬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點著慕熙彤的臉,一字一頓道:「侯爺倒是問問二小姐臉上的掌印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