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聞言，奇怪地掃了他一眼。
「怎麼著，我不能來麼？這大雅之堂，容不下我這窮白游者？」
紀清風一聽，嚇得差點冷汗都下來了。
昨天起初他還不知道輕重，但後來也算是看出深淺來了。
更何況，昨天一晚上，這遠山城就已經傳遍了。
楚陽府楚正陽親自帶著兒子去負荊請罪！
這等神仙人物，保不齊就是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
紀清風呵呵一笑，「顧兄你就別打趣我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昨天那？」
顧川自來熟地拿了一把瓜子，還給林清淺也分了一點。
林清淺頓時開心起來，接過顧川的瓜子低頭扒起來。
顧川也跟著扒瓜子，順帶著扭頭調侃，「昨天你不是都看到了，還有別的什麼嗎？」
紀清風一聽不禁頓住，「不是說，楚老爺子親自去了你的府上，還賠了好些個銀錢嗎？」
顧川一聽搖頭失笑。
「莫要聽他們胡說，都不過是謠言而已。」
林清淺湊了上來，伸手放在了顧川嘴邊塞進去，「沒錯！謠言！」
紀清風看著看著就陷入了呆滯。
因為林清淺扒好的瓜子，居然直接就餵給了顧川。
不是，你們倆這，不拿我當人看是吧？
我他喵就出來聽個戲，我招誰惹誰了我！
紀清風默默地扭過了頭，目不斜視開始盯著屏風。
顧川一聲輕笑，拍了拍林清淺的手臂，輕聲細語道，「公子夠了，你自己吃吧。」
林清淺嘻嘻一笑，湊過來悄咪咪道，「公子餵我！」
顧川麻了。
旁邊，紀清風也麻了。
奶奶的，我就說，這麼好看的女仙子怎麼會是侍女呢！
造孽啊！
紀清風默默地捂住了臉。
我的真愛啊，你什麼時候才能來光顧我呀！
「對了，清風兄，昨天只說了一半，這屏風後面的，都是一個人在唱曲嗎？哪個唱的是最好聽的？」
說起這個，紀清風倒是熟稔起來了。
「屏風後面的姑娘很多，都是清倌人。」
「至於最好聽的，那就是這雅樂軒的頭牌了，不過那位要晚上才會出來呢。」
顧川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好像，在她聽來，也就這麼回事？
都是那麼咿咿呀呀地在唱著。
但不同的是，這裡的氛圍頗為奇妙，遠比外面的酒樓一類的地方有趣多了。
甚至連說書先生也比不上這裡。
而顧川這麼一問，倒是讓紀清風也想起來了。
昨天，的確是就說了一半啊！
紀清風心中忐忑，有心想問出口。
可又覺得這話，好像有點難以啟齒。
然而思量片刻，顧川兄的本事實在是高超，連這麼好看的仙子都能侍奉左右。
紀清風憋了半天，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了，「顧……顧兄，剛好我也想起來，好像昨天，我們的確是說了一半哈！」
顧川見他扭捏，不禁心底暗笑。
原來這麼浪蕩的公子哥，也是會難為情的。
顧川也沒有難為他的意思。
「這事啊，說難也難，說簡單呢，也簡單。」
紀清風一聽頓時眼神就亮了。
「還請顧兄細細道來，在下，願聞其詳願聞其詳啊！」
顧川不禁輕咳了一聲。
「在下也就是道聽途說，實不相瞞，在下其實絲毫不懂情愛之事，哎，在下也不過是個苦命人罷了。」
相比昨天，紀清風現在的眼神已經沒有多少波動了。
我聽著，你繼續，我就聽你胡說八道。
「你若想人家姑娘傾心與你，是否你也要傾心於人家呢？」
紀清風一聽就急了，「我，我傾心於她了啊，我傾心得不能再傾心了都，滿城都在傳我的這點破事，甚至有人都因此笑話我了！」
顧川聞言似笑非笑，「非也，非也！」
「你傾心與否，又如何呢，人家姑娘可能知二三？」
「人家只知道你花天酒地，是個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
「像你這般浪蕩人，若真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人家肯多看你一眼才怪。」
紀清風聽到這，臉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看起來，他好像心裡有了些想法。
顧川見狀輕笑，扭頭掃了林清淺一眼，一臉的得意模樣。
快夸老子！
情感大師，就是我！
但林清淺也只是笑笑而已，並未多談什麼。
顧川不禁覺得無趣，只好繼續抬頭看戲。
殊不知林清淺也不是沒反應，只是把反應都藏在了心裡。
你若是真懂這些，又豈會自困那幾多歲月，叫我徒等這麼多年。
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時來運轉了。
林清淺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現在，顧師兄是她的了！
沒過片刻，就見紀清風似有所悟地抬起頭。
「那顧兄，在下該如何去做呢？」
顧川聞言，毫不猶豫。
「如何做，你還想做什麼呢？」
「只要你不再去花天酒地，這就已經足夠了。」
「大丈夫之志，應如長江奔流入海，去做你該做的事情，足矣。」
紀清風一時聽得有些怔神，只覺得此話雖然說得輕巧，卻仿佛振聾發聵般在心間不斷迴響。
大丈夫之志，應如長江，奔流入海！
此話，簡直堪稱箴言！
紀清風很快楞在了那裡。
倒是林清淺，眼神亮亮地盯著顧川看個不停。
她亦是沒想到，顧川竟忽然說出了這等驚世之言。
卻不想顧川語不驚人死不休，忽然輕笑著瞧著紀清風。
「你可知曉了其中真意？」
「所謂忘情，不過藉口罷了，你需像個男人一樣，成長起來，何人阻之何人擾之，紛紛將其趕於門外。」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唰！
紀清風猛地揮了一下手，差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顧兄此言，簡直如當世典籍，雖三言兩語，卻足令人醍醐灌頂，顧兄請受我一拜！」
顧川笑著擺擺手。
而林清淺，早已經看呆了。
這便是顧師兄心中的志向嗎？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顧川，是這樣的顧師兄！
怪不得蒼瀾劍宗幾多天驕，能與之比肩者莫說二三，就連一個也沒有！
顧川是真的的天驕，堪稱斷檔的絕世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