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擦乾眼淚，恭恭敬敬地對沐陽的遺體行了個大禮。
就在此時，遠處天際，忽然飛來一道流光。
速度快得驚人，轉眼間便已經來到近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清淺！
只見她臉色焦急，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見到顧川，林清淺連忙降落下來，快步走了過去。
「公子，可有受傷？」
她上下打量著顧川，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顧川搖搖頭，指了指玄一道：「我無礙，倒是玄一前輩負傷不輕，還請清淺幫忙看看。」
林清淺聞言，連忙走到玄一面前，施展秘法，為他療傷。
片刻之後，玄一臉色稍霽，沖林清淺拱了拱手：「多謝姑娘相助。」
他轉頭看向顧川，又看了看地上的沐陽遺體，嘆息一聲。
「沐陽儘管入了魔道，但本性難移，最後還是醒悟了過來。」
「只可惜，這萬劫心魔，實在難解啊。」
顧川聞言，心中一痛。
眼前又浮現出沐陽臨終前的情景，不由得淚濕衣襟。
「前輩，沐前輩臨死之前，曾經留下一道意念。」
他哽咽著說道：「那道意念，直衝霄漢，不知前輩可知是什麼？」
玄一沉吟片刻，緩緩道：「天人意念，非比尋常。」
「沐陽留下意念，想必是與端妃有關。」
「只是，此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顧川和林清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迷惑不解。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公子，清淺姐姐！」
循聲望去，只見七公主和白須老者，不知何時竟然也趕了過來。
此刻兩人腳步匆匆，面露喜色，似乎有什麼好消息。
「七公主，可是端妃娘娘有什麼消息？」顧川連忙問道。
七公主點點頭，眼中泛起淚花。
「母妃她，醒過來了！」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端妃醒了？
什麼時候昏迷的？
顧川滿臉疑惑，正要追問，卻被林清淺一把拉住。
只見她臉色凝重，朝著不遠處望去。
順著林清淺的目光望去，顧川的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在那蒼茫的天際之上，竟是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
那虛影通體金黃，周身纏繞著無數玄奧的符文，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定睛一看，虛影的面容，竟然與沐陽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顧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兩腿不住地打顫。
那巨大的虛影，竟是緩緩轉過頭來，朝著顧川望了過來。
剎那間，顧川只覺得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猛地鑽入腦海。
下一刻，一個低沉的聲音，竟是在他腦中響了起來。
「小友，多謝你了。」
「若非你與貧道斬殺心魔，只怕我這一世，都要沉淪在執念之中，不得超生了。」
「如今我已經看破生死，超脫輪迴。」
「那道意念，正是我最後的心愿。」
「望你助我完成，也算是了卻我這一段宿世姻緣。」
顧川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那巨大的虛影，竟是已經消失不見。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喃喃道：「沐...沐前輩，您放心。」
「晚輩一定會助您完成心愿，了卻今生執念！」
顧川的話音剛落，林清淺便一臉擔憂地走了過來。
「公子，你沒事吧？」
她仔細打量著顧川，生怕他受了什麼傷。
顧川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無礙，我只是有些感慨。」
他看向沐陽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想不到，沐前輩臨終之前，竟然還惦記著端妃娘娘。」
「這段姻緣，當真刻骨銘心啊。」
「是啊。」林清淺輕嘆一聲，柔聲道：「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哪怕隔著生死，也要守護到底。」
她說著，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顧川，卻見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林清淺心中一動，正要開口，卻被七公主的一聲驚呼打斷。
「娘親，您沒事吧？」
循聲望去，只見端妃在白須老者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她面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無比清明，像是恢復了幾分神智。
「七兒，娘沒事。」端妃虛弱一笑，輕輕拍了拍七公主的手。
她環視一周，目光落在顧川身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救我女兒周全。」
「娘娘客氣了。」顧川連忙躬身行禮：「在下本就是為了沐前輩而來，救助七公主，也是分內之事。」
端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沐郎他...可是出事了？」
顧川嘆了口氣，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端妃聽完，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她搖搖欲墜，險些昏厥過去，好在被白須老者及時扶住。
「師父，沐郎他...他真的...」端妃淚眼朦朧，聲音哽咽：「我...我不相信...」
白須老者長嘆一聲，語重心長道：「徒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沐陽雖然走了，但他臨終前還惦記著你，這份情誼，足以慰藉他一生了。」
「你也莫要太過傷心，要好好活下去，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告慰。」
端妃聞言，泣不成聲，久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才擦乾眼淚，哀傷地點了點頭：「徒兒...徒兒明白了。」
白須老者欣慰一笑，轉頭看向顧川，正色道：「顧施主，你我有緣，日後還需多多指教。」
顧川連忙躬身行禮：「晚輩惶恐，還請前輩多多賜教。」
就在此時，玄一忽然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看向顧川：「小友，我有一事相詢。」
顧川微微一怔，抱拳道：「玄一前輩請講。」
玄一凝視著他，一字一頓道：「你可知曉，天舞帝尊？」
場眾人都是一愣。
天舞帝尊？
那個傳說中，號令天下的神秘人物？
他與眼前這一切，又有什麼關係？
顧川心中一動，隱隱有些明白玄一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前輩是懷疑，此次沐前輩心魔暴走，與天舞帝尊有關？」
玄一點點頭，目光深邃：「不錯。」
「依我看，沐陽的心魔，本不至於如此強大。」
「若非有人從中作梗，以他的修為，斷然不會走到這一步。」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整個修真界，恐怕也只有那位天舞帝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