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公寓樓下。
南來北往的女生紛紛將目光投向女寢門前的男生。
「聽說了嗎?這個男生是林省高考狀元,校草的有力競爭者。」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小哥哥經常泡圖書館,為人挺和善的。」
「他是不是在等女朋友啊。」
見等的人還沒出來,男生戴著耳機坐在長椅上聽歌,對她們的議論充耳不聞。
距離綁架事件過去三天,夏羽鈞做出一個決定,並且要當著她們的面說。
王馨雨一秒不耽擱,和高欣妍火速出門。
她沒有刻意化妝,一是要去洗澡,二是怕夏羽鈞等急了走人。
但是看到來者戴著耳機悠閒地聽歌,她有點小後悔——反正他也不急著走,自己這麼著急幹嘛,晾晾他不好嗎?
高欣妍沖他招招手,示意去6公寓附近的涼亭說話。相比於公寓樓下,那邊人煙稀少,不容易被傳閒話。
前面提過,6公寓附近種了小樹苗,計劃建成一片小樹林。
小樹林現在還沒成型,螢火蟲和飛蛾卻率先搬到這裡。
王馨雨和高欣妍握著手並排而坐,眉宇間既有大難不死仍未平復的不安,也有夏羽鈞主動找上門的喜悅。
夏羽鈞言簡意賅:「王馨雨,我原諒你。」
高欣妍:???
王馨雨:!!!
她先讓高欣妍掐自己一下,確定不是夢境後叫住差點走出涼亭的夏羽鈞。
那天被綁後,王馨雨首次感受到皮肉之苦。
面具男在當晚一邊抽她一邊講她釣著別人當備胎的事,甚至詳細到備胎給她買早餐、代值日。
面具男暗指的是聶世存,但王馨雨想的是夏羽鈞。
那支浸沒冷水的黑色皮鞭打在身上噼啪作響,讓王馨雨連著三天做噩夢,竟無意間令她開始反思。
事後聽柳婉瑩說是夏羽鈞提出AI犯罪,並且他沒被騙到。她還以為是夏羽鈞導演這一切,但在警方澄清後打消疑問。
夏羽鈞淡定道:「是它們演技太爛運氣太差,那女生(慕柔雪)當晚和我順路,而且不是主動求愛之人。
我還聽柳婉瑩說,導員、警察和她去接你。你出來後和她抱在一起哭……」
高欣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望著夏羽鈞輕鬆寫意的神情,王馨雨在心裡感嘆:他的變化真的很大。
將近一年前,夏羽鈞是個不自信、亞健康的書呆子。
現在,他是位自律、強壯、乾淨清爽的帥哥學霸。
夏羽鈞繼續解釋:「既然高欣妍願意與你和解,我也沒必要記恨一輩子,所以我選擇原諒。祝你有個美好的大學生活。」
高欣妍表示自己信守承諾,不過考慮到她們寢造謠還涉案,班裡其他女生已明確拒絕換寢。王馨雨也明確表示不會換寢。
解釋完畢,夏羽鈞剛想走,就被王馨雨抓住右手。
「羽鈞,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她的內心忐忑不安,身體也忍不住靠向夏羽鈞。
王馨雨喜歡他身上的香水味,更喜歡他現在的氣質。
夏羽鈞把手抽走:「我們是同學、校友、鄰居、路人。做朋友不太合適。」
王馨雨想說點什麼,卻被催促她去洗澡的高欣妍笑著拉走。
面對室友的疑問,高欣妍走出幾百米後告訴她,有個女生在朝涼亭看,不排除聽到了什麼。
……
「學姐,是你啊。」
夏羽鈞對凌薇的出現有些驚訝。
凌薇撇撇嘴,這小子居然沒發現自己跟蹤他一路。
半小時前,夏羽鈞說去和一個男性朋友打籃球,放了她的鴿子。
凌薇原本是信了的,但是夏羽鈞在她面前頻發消息還不解釋的行為引起她的懷疑。
也幸虧夏羽鈞走路時戴耳機聽歌,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跟著自己。
凌薇站到他面前:「不是我還能是誰?況且這是公共場所,你能來我不能來?」
語氣中充滿幽怨和火氣。
奇怪,學姐怎麼跟吃了槍藥似的?
可我是提前一分鐘說取消約定的,不算放鴿子吧。
「不是和男生打球嗎?她們是咋回事?」
凌薇把剛才的事聽得一清二楚,卻故意問他:「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這雙手叉腰、櫻唇一撅的姿態,還有上前準備踢一腳的架勢……
情知不妙的夏羽鈞立刻跑路,留下一句「晚上冷,早點兒回寢吧。」
按以往,學姐肯定不會追上來,就算追也追不上自己。
但是現在……
「夏羽鈞,你給我站住!」
凌薇穿的是風衣和長褲,不怕走光,嗖得一下追了上去。
她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正是:
人間臘月芳菲盡,漢北梅花始盛開。
凌家有薇初長成,婀娜嫵媚似狐仙。
兜兜轉轉十九年,世間久別又重逢。
不幸遭人亂終棄,生心立志追學弟。
好濕,好濕啊。
這地面咋這麼濕啊!
夏羽鈞就像是裝了乾燥輪胎的一級方程式賽車,來到剛下過雨的濕滑路段被迫降速。
二人的距離也逐漸迫近。
眼看凌薇越追越近,夏羽鈞在心裡默念:疾如風,徐如林,掠如火,難知如陰。疾電飛影,升級!
從6公寓附近的涼亭到人行道,再到5公寓、2公寓、超市,身體素質更強的夏羽鈞突然停在1公寓門口。
凌薇喜上眉梢:臭小子,準備接受我的制裁吧!
她話還沒說出口,夏羽鈞突然啟動。
「學姐,我在等CD,你在等什麼?」
1公寓、3公寓、食堂、主教、辦公樓……
由於體能不占優,凌薇再次被夏羽鈞甩出一大截。
她跟到學校西南角的金工實習基地時,夏羽鈞卻不見了。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這是凌薇當下的精神寫照。
主教、二教、辦公樓和金工實習基地,是漢北大學的新四大夜遊無人區(老的在老校區)。
涼風的魔法侵襲+鋼筋混凝土的威嚴+罷工擺爛的路燈=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凌薇。
俗話說,北方人過冬靠暖氣,南方人過冬靠一身正氣。
見打電話沒有回應,凌薇大著膽子朝漆黑的前方問:「有人嗎?」
回應她的只有耳旁吹過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