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羽鈞根本不給機會。
因為他拿著做好的練習題去找地理老師請教了。
張倩茹警告聶世存：堂堂正正地贏下對決，別想搞盤外招。
聶世存照做了——因為張倩茹的繼父是新任的林省紀委書記。
他一邊複習，一邊做起曾經夏羽鈞的工作，給王馨雨帶早餐、背包、代值日。
按聶世存的說法，這是政法委書記和市長關係親密的體現。
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他幫王馨雨做了那些事，複習效率自然大打折扣。
而這幾天，夏羽鈞脫胎換骨。
以前他是唯唯諾諾、自卑的書呆子形象。
現在，他不僅神采奕奕，眼神中也多了幾分堅定。
夏羽鈞不輕易服輸，但他知道安東尼愛美人（埃及豔后）也愛江山（羅馬帝國），最後被屋大維擊敗的故事。
有安東尼的前車之鑑，夏羽鈞更加堅定了目標：贏！贏下每一場考試！
不僅二模，還有三模、四模、高考，我要考得一次比一次高！
為了自己十二年的寒窗苦讀，為了每個幫助我的人對我的期待，為了擺脫那幫冷血的傢伙。
還有，14歲那年仲夏的回眸。
想到這，面前的難題都變得溫柔了。
但在聶世存看來，夏羽鈞是在掩蓋失戀的陰霾。
導師說過：誰不會休息，誰就不會工作。
當他看到夏羽鈞做題時，心裡都會罵上一句：累死你個傻缺！
被父母警告後，王馨雨也不敢接近夏羽鈞。
但是，這個順路的鄰居放學時都不願等自己一秒，她有些生氣。
去年你家沒人，把你自己扔家三個月，我和我媽邀沒邀你一起吃飯？我給沒給你帶過豬骨湯？
你夏羽鈞有沒有良心？就這麼報答我？晚上十點多讓我一個人走夜路？！
……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二模。
經過充分複習和多套高考真題的磨鍊，夏羽鈞成竹在胸。
二模考試並不輕鬆。特別是文綜，考場內很多同學哀嘆：打鈴即停筆，停筆即交卷。
考試結束後沒有晚自習，夏羽鈞也樂得早點回家。
在學校門口，他遇到王馨雨的父親。
省里不允許公車私用，從學校到家徒步也只要十分鐘。
此刻，春市的市長也像普通家長一樣接孩子放學。
見到夏羽鈞身邊無人，王文皓點點頭，二人的目光沒有交集。
這並不是對他認可，而是看到他沒有糾纏女兒的欣慰。
女兒總算擺脫了這小子。
一分鐘後，他錯了。
王馨雨提出，她放學還是想和夏羽鈞走。因為父母只有無盡的嘮叨和巨大的代溝。
第二天，在聶大班長的期待中，教務處副主任終於透露發表成績的時間。
為了這場賭約，聶世存三更燈火五更雞，只為奪愛占天機。
他瞥向斜前方，臉上燦爛的笑容和自己魁梧的身材有著鮮明的反差。
下周四，夏羽鈞，你就等著瞧吧。
……
按照慣例，班主任江老師會把成績單貼在班級的公告欄內，先讓同學們「瞻仰」一番，隨後在自習課（不是八點到十點半的晚自習）做總結：誰進步、誰退步、誰原地踏步、誰準備在家長會發言。
今天的江老師明顯不正常。
她沒有貼成績單，而是將電腦桌面放大在白板上。
坐在第五排的聶世存瞪大雙眼，尋找自己的位置。每次考試後，五班都要按照成績來排座，前三名更是可以隨便挑。
聶世存想通過高中生涯最後一次換座的機會，拉近和王馨雨的距離。
距離為0那是最好，距離為負……咳咳，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
他接受了名師（他的母親教學水平很高，現在帶高一）的輔導，曾被視為短板的英語有著長足的進步。
並且在王馨雨的幫助下，他得到了夏羽鈞半個月前給她整理的錯題集。
在聶世存看來，夏羽鈞只是嘴上說不在意，心裡還是很戀舊。
分手後，就算他努力看書，也無法掩飾眉宇間的悲傷和酸楚。
複習充分、獲得敵方機密情報的聶世存，VS愁眉苦臉、無心學業的夏羽鈞，優勢在我！
王馨雨是我的，一千塊錢也是我的！
成績單：啊對對對。優勢在我，那為什麼夏羽鈞是年級第一，你是全班第六（年級排名下滑至第30名）？
語文127、數學145、英語138、文綜270，這是夏羽鈞的戰績。
在座位上，迎著同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夏羽鈞的表情則是「我自巋然不動」，心裡只感覺很解氣。
不看好我？嘲弄我？那你們在一旁哭去吧！
他在朋友圈裡這樣寫道：
如果說以前，我是被一隻打落火山的冰鳳凰，在熔焰中逐漸解體；
那麼現在，我將吞下所有朝我攻擊的烈火，帶著它一飛沖天，用更強的焰火摧毀整座火山。
我沒法長坐在刺刀製成的王座上，但我可以用王座上的刺刀讓他們唱征服！
……
我不服，我不服！
聶世存的內心歇斯底里地吼叫著。
可他不服有什麼用呢？他光是數學就落後24分。
回想起那份賭約，他輸了就要答應夏羽鈞一個條件。對方要是挾嫌報復，比如讓他舔鞋底、穿女裝、當男僕……
（夏羽鈞：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同桌見聶世存面紅如血、汗流不止、雙腿不停抖動、手指靠近兩腿間，悄悄遞給他一包紙，並豎起大拇指。
「敢在課上對著江老師玩那個，聶哥真男人！」
玩？我玩什麼？
班長看向同桌，同桌會心一笑：我懂我懂，保密乃第一要務。
實際上，聶大班長把手伸向的是錯題集。
那是夏羽鈞曾經給王馨雨整理的，王馨雨覺得沒用，扔給了聶世存。
「聶世存，起立！」
誇獎完進步的夏羽鈞，江老師接著要拷打退步的班長。
「你怎麼連自習課也溜號？政教處主任都抓你兩次了！」
聶世存臉不紅心不跳，說出的一句話令全班發生了大地震：「老師，夏羽鈞作弊，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