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頭搖搖欲墜，看著還想開口的大兒子，出聲呵斥。「老大你閉嘴。」
看這麼多人在場，宋炳昌索性把話說開。
「我宋炳昌自認這麼多年，對我大哥大嫂還有侄子祖輝都仁至義盡，但不想生米恩斗米仇，就因為他們想給祖輝結婚錢不湊手，我沒及時借給他們，他們就要害我家元元。」
「炳昌，你也閉嘴。」老爺子看過來。
「炳昌你說。」奶奶瞪了老頭子一眼。
老爺子捂住胸口找了個最近的地方坐下。
「中考多麼重要的事呀，他們卻故意給我家元元吃容易拉肚子的東西，也多虧我家元元吃得少，這些年又堅持鍛鍊身體好，這才撐完了全部考試。」
「成績沒出來前，我和我媳婦天天擔心愧疚，覺得是我們對不起孩子，耽誤了孩子。」
「沒想到元元這麼爭氣，身體不舒服還考出了高分。」
「可誰能想到他們還不罷休，竟然舉報元元作弊，你們還是人嗎！」宋炳昌指著宋老大手抖。
「這簡直狼心狗肺呀。」
「心腸真黑呀。」
「這隨便來個外人都比他們強多了。」
宋老大和劉喜梅在這麼多人的指責下低垂了頭不敢說話。
王琴從包里翻出個本本來。
「這些年，你們借的每一筆錢，我都記著呢，前前後後加起來，是十三萬八千。」
「我和炳昌是辛苦上班掙工資的，我們家也沒多少積蓄，你們看什麼時候把錢都還了吧。」
聽到數目宋炳昌都是一驚，家裡已經借了大哥家這麼多錢了嗎？
就是宋老大和劉喜梅都驚訝起來，他們借了老二家這麼多錢？
夫妻倆對視一眼，宋老大就開始狡辯。
「你說這麼多就這麼多呀，有借條嗎？」不管多少，他都沒想過要還的，又哪裡會承認。
「就是，還不是你張嘴閉嘴隨便一說。」劉喜梅撇嘴。
看兒媳婦氣得不行，奶奶拿過記錄的本子，直接翻到最前頭。
「祖輝上補習班，借一千，九六年五月，祖輝生病住院，借三千，九七年二月，祖輝……」
「好了不要念了。」老爺子聽不下去。
「都是親兄弟，祖輝也是你親侄子，咱們宋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錢都給祖輝花了，又不是給了外人。」
這偏袒的，圍觀人群都有人嗤笑出聲。
「就是你，我老婆子今兒就說回公道話，就是你這老東西，這麼多年一直偏著老大，偏著祖輝，他們才成了今天這樣，你要是還想要炳昌這個兒子，元元這個孫女，就閉上嘴。」奶奶氣憤道。
宋炳昌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心情。
「這十三萬八千，大哥，你說個準話吧，什麼時候還我。」
宋老大把脖子一梗，「我沒錢。」
「你沒錢，但你有房子有別的。」
「你竟然惦記我的房子，你別做夢了。」
知道這錢輕易拿不回來，宋炳昌笑笑。「行，你不還錢是吧，那就法院見。」
就算錢要不回來，他也要出口氣。
「炳昌你瘋了。」老爺子不敢置信看他。
「爸，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以前就是太心軟了，這才差點害了元元，以後我會和我哥他們劃清界限的，從此我們兩家斷絕來往。」
「你！」
「爸，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我願意給您養老，你跟我走嗎？」
「爸，你可不能拋下我和祖輝呀。」宋老大趕緊出聲。
老爺子看看大兒子，再看看小兒子，持續多年的毛病和習慣哪是那麼容易能改的。
「我，我跟你大哥。」
宋老大露出笑容，宋炳昌一臉譏笑。
「我知道了，媽，咱們走。」
宋炳昌往外走的時候，宋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心開始慌了。
他總覺得，從這一刻起，自己就失去了這個兒子。
王琴，奶奶，還有宋遠遠轉身緊隨其後。
大家給他們讓開了路。
路過時還不時有人開口安慰。
「王琴，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早斷早好。」
「你們有元元這樣的閨女，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
等坐回車裡，宋元元的心情葉久久不能平靜。
上輩子，到她猝死離世，爸媽都和大伯一家關係很好，和堂哥宋祖輝的關係就更別提了。
她經常能在微信朋友圈看他們曬彼此「和諧幸福」的一面。
大伯大伯母還時不時的當中間人給她發消息，勸她不要那麼固執。
只是她從來沒有回應罷了。
她不想搭理他們，卻沒有刪除拉黑他們，其實內心裡又何嘗不是還渴望家的溫暖。
沒想到這輩子，兩家這麼快就撕扯開了。
就連奶奶都爆發不在那個家繼續當牛馬。
所以，只要她願意努力，一切不美好的事情都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是嗎？
這是繼抓捕於虎，拯救多條人命以後，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重生的意義。
車上一直很安靜。
方才的一番發泄，大家也都累了。
回到家，就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宋元元打開自己喜歡記錄心情隨筆的本子，帶著微笑寫下自己的感觸。
宋炳昌和王琴在臥室里商量。
「真起訴？」王琴有點不相信。
「那還能有假，我明天就去找朋友聯繫個靠譜的律師。」
「宋炳昌，你現在變化大的，我都不敢認了。」王琴咂舌。
宋炳昌赧然，「我那不是以前被蒙蔽了。」
「沒關係，繼續好好表現，將功贖罪。」
剛說完她就「哎呀」一聲。
「咋了咋了？」宋炳昌一驚。
「我突然想起個事。」
「啥事？」
「那個，中考前看考場的時候，我和元元看到祖輝那個對象，叫劉琳的，和別的男的在一起，還很親密。」
「真的？」宋炳昌震驚。
「那我還能騙你。」王琴白他一眼。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就是沒想到。」
「大哥大嫂他們不是狂嗎，哼，這事我們就是知道都不說，大嫂還總是夸那個劉琳多好多好，這麼好，就讓祖輝娶了，給他戴綠帽子吧。」
「那就一直不說？」宋炳昌現在心態變了，看大哥侄子就像仇人。
他這攢了一肚子氣還沒發泄完呢，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執著上訴。
現在知道這麼大個把柄秘密，便有些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