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於家卻過得很是艱難。
家裡頂樑柱被抓走，哪怕於虎還沒被正式審判，於家祖孫兩也知道於虎牽扯到大案子裡了。
為了抓於虎的興師動眾，還有後來在於家的採集搜證。
再加上街坊鄰里的閒言碎語。
外頭縱使熱鬧喜慶，於家也只有無邊的悲寂。
桌上擺著兩碗餃子，中間還有四個盤子。
比起往日素麵了不少的於珊珊扒拉著筷子，忽然眼淚就落下來。
「奶奶，我爸他，真犯事了嗎？」
於奶奶用蒼老的手摸摸孫女的頭髮。
「奶奶也不知道，吃飯吧。」
於珊珊把筷子拍到桌上，捂著臉跑進了屋。
於奶奶發出幽長的嘆息。
宋家。
看著十幾年前的春晚，宋元元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這一看就到了十二點。
難忘春宵的旋律在電視上奏起，宋元元也被母親攆去洗漱睡覺。
「趕緊睡，明兒還得早起去給你爺爺奶奶拜年呢。」
迅速洗完，宋元元鑽進被子，在外頭偶然響起的煙花爆竹聲中，慢慢沉睡。
……
「快點，上車坐好。」
宋炳昌把要帶的東西在後備箱放好，就催促妻女。
王琴和宋元元趕緊坐上車。
等車子發動，宋元元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也不過才八點。
爺爺奶奶家距離他們家不算遠，開車二十來分鐘。
平日裡得空了，宋炳昌也經常過去看望二老。
宋元元她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是樓上樓下，她爸媽就操心的少了一些。
因為這，宋元元大伯母心中常有怨言。
雖然宋炳昌夫妻倆沒有在父母跟前孝敬，但日常給的花銷不少。
就宋元元知道的，大伯每個月是不給爺爺奶奶錢的，她爸爸每個月給爺爺奶奶一千五的生活費。
平日裡爺爺奶奶要是有個什麼毛病住院拿藥的，也都是她爸宋炳昌掏錢。
大伯家條件要比他們家差一些。
就大伯現在住的房子，其實都是爺爺奶奶幫著買的。
爺爺奶奶現在腿腳還好，也沒什麼大毛病，平日裡都能照顧自己，所以大伯一家也沒多費事。
平日裡，大伯母還沒少給爺爺奶奶要錢。
宋元元覺得，她大伯大伯母還不如自個爸媽呢。
起碼他們當初不是不願意管長輩，只是大伯「搶先」了。
大伯一家現在還盯著爺爺奶奶住著的房子呢。
想著重新裝修了，給自家兒子結婚當婚房用。
宋元元她堂哥學習不行，現在就是上了個花錢的專科，也快畢業了。
初一路上車不多，也不堵。
他們很順利就到了宋爺爺住的小區。
這也是個老小區，當初單位家屬院自建的。
宋大伯住的房子是後來從單位別的人那買來的。
一家三口手上都提著東西上樓。
大伯家在二樓，爺爺奶奶家在三樓。
按理說爺爺奶奶歲數大了住樓層低點好。
但宋元元他大伯母嫌棄上頭擺設老舊，不想換。
到了三樓，宋炳昌敲門。
稍等了一下，門就打開。
「炳昌來了，快進來，哎呦元元讓奶奶看看。」
宋元元也「挺久」沒見過奶奶了。
進了屋，大伯母劉喜梅就熱情地把他們手上的東西都接過去。
才坐到沙發上，宋元元就看到大伯母在那邊指揮大堂哥把他們提來的東西都往樓下送呢。
回頭還不忘粉飾。「放樓下就不占地方了，不然咱們人多，擠得慌。」
呵，這一個屋子，就放不下那麼點東西了？他們又不是帶了一卡車。
宋炳昌和王琴都好面子，也沒說啥，其實心裡都清楚，這東西十之八九都和宋爺爺奶奶沒關係了。
真初中生的話，宋元元也不敢說啥。
可三十歲的宋元元，完全忍不了這種事。
她和她爸媽是關係不太親密，可也更看不慣大伯母這樣占便宜。
「等等堂哥。」
宋祖輝被叫住。
宋祖輝一次也拿不完，正煩躁被母親使喚呢，一聽還以為宋元元要幫忙，立馬停住。
宋元元走到跟前，刺啦撕開一個箱子，刺啦又打開一個包裝。
「元元你幹嘛呢。」劉喜梅瞪眼了。
「是呀，元元，你這是幹啥呢？」宋炳昌也開口了。
「爸，你不是說這些拿來就是給爺爺奶奶吃喝的嗎，現在我就拿出來一些唄，趕緊讓我爺爺奶奶嘗嘗。」
說著她又動作迅速的把其他幾箱都打開了。
「元元！」劉喜梅著急了。
「咋了伯母，你不捨得讓爺爺奶奶吃呀？」
「不是，我哪是這個意思，你這孩子，這都拆開了多浪費呀。」她那個心痛。
她本來還打算明兒回娘家的時候給帶上呢，那不就省錢了。
「沒事，你和大伯也嘗嘗。」
說著她就開始逐箱搬運，目的地茶几。
宋炳昌有些臉黑，覺得閨女太不懂事了。
王琴看大嫂憋屈的模樣，心裡卻覺得有點爽。
「不是我說，炳昌，元元這也太沒家教了，這還好是在我們自個家，祖輝出去就不會給我們這樣丟人。」劉喜梅一副訓導的口氣。
「嫂子，我回去說她。」宋炳昌笑笑。
宋元元一臉「天真」看過來。「大伯母，原來拆自家的東西是沒家教，我這下記住了。」
看劉喜梅臉黑了王琴趕緊出口呵斥。「元元，你怎麼和你大伯母說話呢。」
宋元元委屈起來。「媽，我就是聽大伯母的話嘛。」
宋奶奶趕緊打起圓場。「好了好了，大過年的，元元也是一片孝心，快都嘗嘗。」
家裡頭，宋元元最喜歡的就是奶奶了，兩輩子加起來都是！
爺爺有點重男輕女，大伯母也總是以自己生了宋家唯一的孫子自傲，言語中總是打壓她媽。
大伯虛偽有些自私，她也不喜歡。
對她比較好也比較公道的人，也就是奶奶了。
這茬糊弄過去。
宋炳昌掏出個紅包，宋祖輝眉開眼笑接過去。
劉喜梅立馬要看紅包里包了多少。
等看到裡頭包了五百，母子兩皆神色愉悅。
然而她卻不給宋元元紅包。
宋元元大伯也沒有任何表示。
宋元元心中冷笑，就知道會這樣。
她記憶里大伯大伯母就一直這樣占便宜。
每次給她的紅包就下意識忽略了，之後提起要麼說忘了直接不給，要麼就意思意思給她發個五十塊，美其名曰她一個女孩子要那麼多錢幹啥。
等她上了大學後，連這五十塊都沒了。
她爸媽還不好意思說。
上輩子她傻，也不敢要。
可現在，她憑啥讓大伯一家占便宜，大家都是一個孩子，憑啥不給她，誰比誰高貴了是的。
宋元元直接行動。「大伯，大伯母，我給你們拜年了，恭喜發財，紅包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