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毒聖教？」木守蔥一愣，「這是西海很厲害的勢力嗎？」
「對奴婢而言，聖族之中，劇毒聖教大有名望。」
「教主·黃千叢，綽號毒王，培育的契約眷靈，有兩個立足至聖圓滿，相當於聖獸之王。」
「憑藉傳承的毒系職權，他們屠獸於無形。」
「兩個紀元內，因招惹他們而衰敗的聖獸族群、聖人家族，堆積的枯骨，足以將屍窟填滿。」
「其子黃百衫，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者，未來勢必執掌一教，當上一教之主。」
屍剎女如實告知，面露一絲敬畏：
「此人年不過三千歲，已然成聖，未來的前景一片光明。」
「而他S級「猛毒宗師」的職權，也能改造屍族，賦予劇毒化、劇毒免疫，大幅提升殺傷力……」
「S級職權而已。」
木守蔥嗤笑，「這樣的權級，放眼諸天，地位尚可。」
「媲美至高，那就差遠了。」
「你家屍主，再怎麼樣也是封神遺脈。」
「再多的聖獸之王、聖人之王，只能提升數量，不能引起質變，有何意義？」
「確實如此。」
屍剎女低頭道：
「這也是屍主沒有及時選擇他的原因。」
「但此人懂得投毒的手段，為人又飛揚跋扈。」
「曾有客人在品屍宴以言語衝撞他，三日未過，突然化作一攤血水，死狀之慘烈觸目驚心。」
「諸位大人若要參與競爭，此人不得不防。」
「哈哈哈！好一個飛揚跋扈！」
木守蔥笑得更大聲了，翠綠色的瞳仁流轉一絲不屑：
「讓他來好了！」
「膽敢招惹我們，看看是誰要做好回不去的覺悟！」
「聖靈大人……」
屍剎女張了張嘴，抬眸望著兩人一蔥，卑微更甚：
「奴婢還是希望，儘量減少衝突。」
「可與黃百衫媲美的強力競爭者，至少還有五人。」
「其中有三人，在天賦、潛力、背景等領域，相差無幾。」
「但有兩人，猶如龍珠般燦亮光明，即便是黃百衫也不敢輕易得罪。」
「哦？」夜寒君挑動眉頭，接話道：
「說說看，都有什麼樣的條件，竟能超過聖王家族？」
屍剎女雙手合十，聲音愈發輕微：
「一個是東海鈴氏的老族長。」
「他在近古宙第十紀元的尾端登臨聖位，新生宙第一紀元，身處東海，可謂是如日中天。」
「時至新生宙第二紀元，他早就登臨第9位階的頂峰，SS級職權，搭配三尊至聖圓滿，封神不出，他甚至能與偽神短暫抗衡而不落下風。」
「這麼強？」木守蔥收斂笑意，一瞬間肅穆。
第7位階開始，一旦擁有SS級職權，意味著同位階絕對的皇者。
若是能過關斬將，直達第9位階，稱之為「皇主」也無可厚非。
再進一步，登臨第9位階的頂級，契約眷靈陸續登臨圓滿之境。
這樣的存在，即便全身上下無一縷神性，也有短暫抗衡偽神的資格。
要是再厲害一點，契約聖靈中有封神遺脈。
權能也偏向於實戰，其效果與契約眷靈完美互補。
他便可稱為皇中之皇、聖中之聖，與偽神相提並論，並不會有太多的違和感。
「既然稱呼『老族長』，想來他還是面臨壽元的問題，已經遭遇狀態下滑的困境了吧？」
木守蔥表示不理解，直言問道。
屍剎女微微點頭：
「鈴農大人，畢生征戰。」
「他所有的成就都建立在成王敗寇的功績上，所帶領的鈴氏家族，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聖族，登臨東海無人不知的大聖族，令奴婢嘆為觀止。」
「如今他的狀態確實出了問題，但暫時和壽元無關。」
「主要是一個非血契的契約眷靈，意外敗亡，導致鈴農大人承受反噬之傷。」
「他現在還處於養傷的階段，本身沒能親至，而是派遣族人趕赴屍窟，與屍主洽談合作的事宜。」
「若是養好傷勢，屍主大概率也飛升至聖之胎。」
「介時，簽訂契約，強強聯合。」
「鈴農大人便會嘗試冠位的可能性，不管是百分之一還是萬分之一，只要存在突破的機會，他都會砥礪前行。」
「一道希望之光……」夜流螢若有所思。
絕大多數有天賦有機遇的眷主，畢生的追求就是登臨聖位。
但更傑出的人族精英，他們的野心更大，窺探的是世界的頂峰。
第9位階……滿足不了他們！
只有第10位階對應的冠位，才是他們最終的渴求！
「鈴農大人，不一定能功成。」
「但萬一功成，舉族飛升神族，屍主背後的族群，會在他的庇護下，再次延續血脈……」
兩位屍剎女呢喃，所言之時，眸光里的憧憬如火灼灼：
「退後一步，哪怕失敗。」
「東海鈴氏依舊是東海鈴氏，他們是東海神族之下最大的家族之一，要是有一天，屍主一脈在西海呆不下去，完全可以返回祖地，返回遠古宙曾經統治過的東海，再尋其他的契機……」
「嘖，有點麻煩了。」
木守蔥徹底放下小覷的心理。
本以為，弒神修羅·夜寒君，隨便伸展拳腳，就能收服屍龍女。
現在看來，競爭對手不少。
黃百衫也就算了，已經是一族之長、聖王之王的鈴農，潛在的競爭力量，即便是它無法否認。
「還有一個呢？」
夜寒君不急著做出評價，他記得屍剎女提到過，高於黃百衫的競爭者，共有兩人。
其中之一就如此卓爾不凡，另一人，豈不是旗鼓相當？
「另一人……以奴婢之見，或許更適合屍主。」
屍剎女做出捏腐肉的小動作，以此掩蓋內心的緊張：
「他叫芒昊，屬於祭屍一脈，不知幾位大人可曾聽聞？」
「祭屍一脈？！」
夜寒君和夜流螢相視一眼，微有驚色：
「你指的是八山之一，土神山的祭屍一脈？」
「是。」
屍剎女深深畏忌道：
「他們的祖上，差一點點成就冠位，最後飲恨而亡。」
「但造化弄人，祖上死了，契約眷靈活了下來，其中一個披荊斬棘，最終證道封神，成為一族的守護神靈。」
「當然，這都是輝煌的往事，屬於近古宙的前半程。」
「如今的祭屍一族，不如鼎盛，退居土神山第二神族，由鎮守第一神族的「白骨神」，共同庇護……」
「等等！」
木守蔥打斷道：
「我怎麼聽說，有個從荒冢中爬出來的大荒神，攻打土神山，與白骨神殺得難解難分？」
「誒？聖靈大人還沒有聽說嗎？」
屍剎女流露迷惘之色，輕語道：
「白骨神不僅戰敗，還被殺死了。」
「連帶著那裡的第一神族「白骨族」，近乎滅族。」
「土神山已經成為大荒神的領土，那尊神祇沒有太高的智慧，只是遵循本能，掠奪天地靈氣，原本生存在土神山的生靈，全都歷經前所未有的浩劫，死傷慘重。」
「第二神族，屍祭一脈的主體，也遭到重創。」
「所幸他們應變及時，保住了一小股有生力量，遷出土神山，成功化解滅亡的風險。」
「白骨神……竟然神隕？」
木守蔥倒抽一口涼氣。
失去最上一層的情報網，直到現在才收穫消息，其中的震撼依舊如同深海炸彈一樣衝擊心靈。
「我們閉關了一段時間，對於諸天萬界的訊息，的確有些閉塞。」
夜寒君巧妙化解屍剎女的疑惑，對方恍然，沒有過多的詢問，順著往下繼續說道：
「雖然家族落難，導致本就不濟的實力再次下滑。」
「但祭屍一脈仍然是祭屍一脈，他們的傳承職權完美契合屍主，屍主若能得到權能加護，不僅能提升成長效益，跨越小級戰鬥易如反掌。」
「更難能可貴的，芒昊是直系親子，血脈出類拔萃，擁有SS級最純正的「屍祭」職權，生平之戰績，也沒有其他的族人能夠匹敵，已經被列入下一代家主唯一候選人。」
屍剎女看了一眼夜寒君，說著肺腑之言：
「因為遭遇土神山劇變，他也損失了一頭契約眷靈，以至於本該晉升的第9位階，稍稍延後。」
「但因為年輕，因為珍寶，他已經修復反噬之傷，隨時都能啟動契約儀式。」
「這個空缺的位置，若能由屍主補齊，我相信他們的結合，不可能低於鈴農大人。」
「甚至，芒昊因屍主大人受益，潛在衝擊冠位的機會有所提升。」
「屍主受益於芒昊的權能，持續衰敗的神性不僅穩固，反而有可能再次提純。」
「無論奴婢怎麼看，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諸位自稱灰神後裔，若不能拿出同等的競爭力，恐怕無法取得屍主的認可。」
話落，兩位屍剎女不約而同的停止施法。
屍舟停了下來，前方，一個標記著「鑒」字的聖殿，不斷飄出魂霧，朦朦朧朧賦予肌體些許的寒意。
「大人，這便是「鑑賞大殿」。」
「我家屍主喜歡有才華的人，若能在屍骸之道，擁有超越常人的學識，也有可能得到她額外的青睞。」
屍剎女，一左一右推開沉重的大門，原本只有一條縫隙的入口，頓時擴增至足以容納巨獸通行。
「唰唰唰！！」
十幾雙目光登時掃了過來，有的極具威壓，疑似守衛，也有的摻雜審視意味，疑似其他的訪客。
夜寒君平靜相迎，腳底下更是如履平地，完全沒有被朦朧的魂霧遮擋視線。
彼時，木守蔥釋放至聖氣息，毫無保留傾瀉。
個別位階低廉者，匆忙別過目光，不敢繼續注視。
個別位階持平者，眼神微微閃爍，像是認同他們的實力，也跟著收回視線。
然而，夜寒君發覺，空間寬大的鑑賞大殿，三三兩兩分散的生靈，恐怕有五百之數。
其中有一半是侍者，類似於屍剎女這樣，形影不離跟隨客人，有任何問題、任何需求，都可以及時提出。
剩下的那些，大多數並沒有轉移注意力。
他們似乎對不斷進來的人類、聖靈，習以為常，完全沒有當做一回事情。
「這具棺槨中藏匿的，定然是「花屍人」！」
「你們看，她眼窩兩邊有花蕊的印記，腹腔中盛開一朵白色的鮮花，與古籍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有一梳著長發的中年男子，指著一具遍布裂紋的棺槨，信誓旦旦。
話畢，他不顧旁人的勸阻，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往一塊固定在旁邊的石碑上書寫文字。
「少主，別衝動啊！」
「要是胡亂回答，錯上三次，你就要被請出這裡，再也不能踏進一步了！」
疑似家族長輩的老者，吹鬍子瞪眼，一陣著急。
哪知，中年男子剛剛收回手指，石碑綻放光芒。
一隻慘白色的屍蟲從中爬出，站在石碑頂上，嘴裡吐絲。
片刻間，古老棺槨的表面覆蓋一層半透明的結界，內置的屍骸鍍上一層溫潤的螢光，被某種力量更好的保護起來，以此減少歲月的侵蝕。
「護屍蟲爬出來了！本少爺答對了！」
樹傑面露振奮之色，忽而哈哈大笑，滿面紅光。
樹良苗一怔，涌到嘴邊的責備之言全都塞了回去，轉而也浮現笑容，拍打著樹傑的肩膀，滿眼欣慰：
「太好了，少主排進前十五了！」
「要是再答對幾題，衝進前十，即便得不到屍龍女的認可，也能獲得她的贈禮！」
「嘿，一鼓作氣，繼續！」
樹傑飲了一口屍酒，享受著周圍人窺探的目光，毫不在意的尋找下一個破解目標。
……
夜寒君收回視線。
從雜亂的交談聲中，他已經聽到此人的姓名，以及此人的背景。
樹傑，西海樹氏。
家族崛起的第一代，也就是所謂的始祖，因為培育出樹形態的聖獸之王，所以給後人改了姓氏。
他們能夠從近古宙第八紀元，傳承到新生宙第二紀元，依然保證家族有接近兩位數的守護聖靈，足以證明自身的根基依舊穩固。
然而，此人不可能衝進前十——這是那些議論者共同的結論。
夜寒君的目光觸及眾靈矚目的焦點，那是中心區域的一塊墓碑，上面有發光的字體，以人族的文字記錄成績。
【樹傑，積分655，暫列第14名。】
「幾位大人，此地的規則通俗易懂。」
屍剎女及時說明道：
「這裡擺放的屍骸，不是外界曇花一現的種族，就是在小範圍生存、而後又迅速滅絕的特殊物種，稀有度極高。」
「只要能辨認它們生前的種族名稱，就能獲得3到10不等的積分。」
「若能描述它們的能力，甚至具體介紹曾經活躍的區域、飲食習性、生理結構……相關的內容越多，額外追加的積分越多。」
夜寒君不語，目光定格在排行榜前五——
【芒昊，積分10588，暫列第1名。】
【鈴羽，積分5360，暫列第2名。】
【面具，積分4855，暫列第3名】
【關寸彥，積分4500，暫列第4名。】
【黃百衫，積分3912，暫列第5名。】
——
「第一名的積分這麼高？」木守蔥目瞪口呆。
鈴羽，以鈴為姓，肯定是鈴農派過來的族人。
她憑藉五千多的積分排在第二名。
可第一名的芒昊，幾乎以一倍的差距將其甩在身後，背後承載的學識未免太恐怖了。
「畢竟是世代研究屍骸之人，族中所藏之秘典，無一不是祖輩的心血……」
夜流螢想起修羅墓底層，夜天子丟給他們看的古籍，有一剎那的感同身受。
憑藉自身而崛起，當然是無與倫比的成就，恩澤一族。
但更多的聖人，大多不是家族的初代，他們站在前輩的肩膀上，從小汲取的修煉資源，如何是尋常氏族能夠比肩？
「大人，請先登記一個名字，不然即便辨認屍骸的歸屬，積分也無從綁定。」
夜寒君輕輕頷首，遵循屍剎女的指引，於中心墓碑上落下一個「灰」字。
在這個過程中，除了從旁經過的個別生靈，稍稍瞄了他一眼，根本沒有人給予過多的重視。
「後面那一排擺放的是什麼，為何只有人圍觀，沒有人書寫？」夜寒君突然問道。
「回稟大人，那些棺中都是奇詭之屍。」
屍剎女畢恭畢敬道：
「因為連屍主也辨認不出，所以擺放在這裡，以供大家觀察品鑑。」
「若能辨認奇詭之屍，說出它的種族，並能描述存活時的種種事宜作為佐證，一旦得到屍主的相信，每一具奇詭之屍，至少也能提供3000積分，價值非常驚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