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小懶小奇小凶,它們還活著嘛?!」
只一下,瓜瓜悲傷的情緒煙消雲散,無限的驚喜湧上眉梢。
還以為來晚了,辜負了奇美拉媽媽的囑託,心中十分愧疚。
原來懶奇凶還活著,還有希望,那就另當別論了!
「壞老頭,把小懶小奇小凶交出來!」
轉悲為喜又轉喜為慍的小瓜瓜,竄到邋遢老者的面前,大聲喝問。
「走開!你擋著我視線了!」
老頭一把推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就好像前面有什麼寶藏一樣,要是錯過,再也沒有獲取的機會。
「你幹壞事,還有道理了?!」
腮幫鼓鼓的瓜瓜,噴出一大口水,澆了老頭一身。
哪知,老頭不為所動,包含滄桑和狂熱的瞳仁,永遠對準正中心的艙門。
「啪嗒!」
不遠處,機械瞪羚王站定在牆角。
超過十根充電觸手,從一台大型機器上伸出,主動插進它背脊上的開關,為它破損的右腿進行修復。
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台體積更大的機器,款式更加複雜。
此時蓋板緩緩開啟,一個金屬稻草人升了上來。
它五官硬朗,皮膚銀白,通體冰涼。
造型像是一個被吊起來等待審判的人類,整個身體撐在一根十字金屬架上,底座完全固定,僅憑自己似乎無法移動。
「歡迎訪客。」
「機械稻草人」,發出字正腔圓的機械人語。
夜寒君激活資質鑑定,這傢伙居然也是完全機械體,不過只有至聖小成,位階上不如機械瞪羚王。
壓住心底些許的驚訝,他偏過頭,仔細審視實驗室內部。
長寬超過百米的金屬工作檯、數以百計的中小型機器、功能未知的大型機械——夜寒君仿佛來到獨屬於工匠的聖殿,什麼都有,豪華程度超乎想像。
「噗噗噗!!」
瓜瓜惱了,一口水不起效果,那就試試海浪。
然而,邋遢老頭的手腕上,亮起一個黑色的金屬手鐲。
海浪還沒有觸碰,手鐲張開的空間結界,全都把水抽走,半滴也沒濺到身上。
「奇美拉幼崽,你該醒了……」
「你生來擁有三首,屬於頂級的蠻聖血脈,體質之強盛,罕有敵手……」
「這項實驗也持續了快三百年,近乎耗盡我半生的財寶,殫精竭慮,不可能失敗才對……」
「但……你為什麼還在睡覺?為什麼還不出來?!」
「老夫渴望你覺醒,若能見到並蒂機械體重現世間,老夫死而無憾啊!」
邋遢老頭抓耳撓腮,猶如混身爬滿虱子,一陣抓狂。
「什麼是並蒂機械體?」
夜寒君輕啟唇齒,認真問道。
「並蒂機械體就是並蒂機械體,連這個都不懂,滾回去重修《機械秘典》!」
邋遢老頭忽然動怒,掄起桌子上的一把扳手,作勢欲砸來,恨鐵不成鋼道:
「呆衛,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怎麼還是這麼笨啊?」
「雖然我們被驅逐了,但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的出身!」
「我們是械神山的學者,畢生奉獻科研,辱沒傳承,便是糟蹋前輩們的心血!」
「額……」
木守蔥撓了撓頭頂的蔥,五分尷尬,五分無語道:
「喂,老頭,你怕不是瘋了吧?」
「仔細看看,我們和你第一次見面,什麼呆衛?有病趁早治啊,別一個傳染倆!」
「不是呆衛,那你是誰?」
邋遢老頭握緊的臂膀微微鬆開,眼神略有茫然的,游曳於夜寒君、夜流螢、木守蔥之間,恍然大悟:
「老夫知道了,你們是呆衛的孫子!孫女!」
「一轉眼,你們都長這麼大了啊?」
「來來來,看看爺爺的科研成果,這將是機械發展歷史上不可磨滅的一筆,我夏侯丹心的名字,一定會流傳千古!」
邋遢老頭,放下至聖小成的「王牌扳手」。
轉而,他用油膩膩的大黑手,一左一右攬住夜寒君和夜流螢的肩膀,親昵地把他們推到中央艙門的前面:
「老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尋找體質強壯的生靈!」
「終於,老夫抓到了一頭純血的奇美拉幼崽,完美符合實驗的前置條件!」
「它有三個腦袋,一個愛睡覺,一個愛玩鬧,一個愛咬人,這都不算什麼。」
「但它體內封印著奇奇怪怪的聖獸力量,老夫的大半條命交代在它的身上,可謂吃盡苦頭!」
夏侯丹心——介紹的時候一臉自豪。
瓜瓜眨了眨眼,氣惱的情緒莫名削弱三分,忍不住嘀咕道:
「本瓜就說嘛,小懶小奇小凶,體內還有印痕沒用完呢,怎麼會輕易被人捉到。」
「原來你全都接盤了,本事倒是不賴,就是腦瓜子不太聰明……」
「咳咳。」
夏侯丹心擺了擺手,連吐兩口血,對牛彈琴道:
「區區重傷,何足掛齒?」
「老夫的實驗肯定成功了!但這傢伙不肯出來,一定是那獅首偷懶,趁機躲在裡面呼呼大睡!」
「正好,你們年輕,人小鬼大。」
「有沒有什麼主意幫幫我,若是有效,回頭爺爺給你們買糖吃!」
「不能直接進去嗎?」
確認老頭腦瓜子真的有問題的瓜瓜,放棄呵斥,轉而玩起扮演者的遊戲,歪著頭反問道。
「不行,這儀器可貴了,萬一它還在吸收能量,貿然打開,老夫的實驗前功盡棄!」
夏侯丹心瘋狂搖頭,滿臉拒絕。
後又拿出一個話筒形狀的小物件,遞給瓜瓜,嘆氣道:
「只有這個,能夠和裡面短暫聯絡。」
「但老夫的話不管用,無論怎麼許諾、怎麼誘惑,我也得不到任何的反饋。」
「本瓜試試!」
瓜瓜來了興致,雙手抱住話筒,腦袋一拱,摁下開關。
隨後輕吸一口氣,以清脆的聲音,努力呼喊道:
「羊——小——奇!」
「我們來接你回家啦!快把小懶拖出來!」
音落,瓜瓜立即閉嘴,側耳傾聽。
夜寒君、夜流螢、夏侯丹心,也都屏息凝神,認真捕捉異樣的動靜。
然而——什麼也沒有。
中央艙門內的世界,仿佛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存活的生靈。
「老頭,你該不會是在臆想吧?」
「小懶小奇小凶,早就被你害死了!」
「你因為太渴望成功,潛意識不斷給自己洗腦,不肯接受現實,所以瘋掉了?」
瓜瓜滿臉期待的表情——一寸寸收斂。
它重新鼓起腮幫,瞪大的眼睛,像是兩塊一觸即爆的烈性炸藥。
「不可能!絕不可能!」
夏侯丹心跌跌撞撞往後退了數十步,直到後背撞在桌角上,發出咔擦一聲,依然用失魂落魄的悽慘表情,非常固執道:
「老夫動手實操,只有幾百年,時間確實短了些。」
「但為了這個實驗,老夫一直都在學習,不僅用畢生積累知識,還設計了獨一無二的終極引擎,怎麼可能會失敗……」
「嘭!!」
正說著,中央艙門打開了。
一顆碩大的蛇腦袋鑽出來,左看右看,發現夜寒君的身影后,眼睛瞪大,目露狐疑。
等到另一顆羊腦袋也擠出來,一眼鎖定瓜瓜,它像是瘋了一樣,拼命蹬著兩條後腿,倒著從裡面跑出來。
「呼——嚕——呼——嚕——」
鼻息如雷,鼾聲四起。
一顆無比雄壯的獅子腦袋,毫無形象的貼著地面,即便臉蛋因為拖拽而變形,它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老夫說什麼來著?它早就醒來了!」
黯然銷魂的夏侯丹心,好比是吃下十全大補丹,猛地蹦跳起身,嗷嗷怪叫,興奮得不要不要:
「看啊!快看啊!煥然一新的生命形態!」
「純粹的完全機械體,當然有昂貴的價值和獨特的魅力!」
「但基於高貴的蠻獸血脈,額外進行機械改裝,又能強化戰力,又能保留血肉生靈的特質,老夫果真是天才!那些曾經看不起老夫的科研學長,一定會後悔得腸子發青!」
夏侯丹心,像是一個發狂的猩猩,嗷嗷嗷捶打胸脯,嗷嗷嗷狂吐鮮血。
瓜瓜暫時顧不上他了,一股腦被羊首撞飛的它,馬上利用「超光速」竄回來,然後騎到羊首的腦袋上,心花怒放道:
「太好啦!小懶小奇小凶都沒事!」
「大蝌蚪,你外貌和位階變化得厲害,蛇小凶都不敢認你呢!」
「哎呀,獅小懶也真是的,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睡覺呀,我們到處找你,還要費盡心思營救,到頭來,你在別人的家裡睡生夢死,心眼兒真大呀!」
瓜瓜抱住一根羊角,嗖的一聲滑下來。
跟著跳到獅首的腦袋上,又蹦又跳又打滾,可後者一動不動,一點也不想搭理。
「小奇,頂它!」
「小凶,咬它咬它!咬醒它!!」
瓜瓜一聲令下,羊首心領神會,後腿一蹬,精準命中獅首的肚子。
蛇首遲疑了一下,湊近聞了聞夜寒君,甚至伸出蛇信舔了舔,確認無疑後,這才凶性大發,以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一口咬在獅首的盔帽上,作勢要將它的腦袋整個吞下。
「吼……」
「吼吼……」
閉著眼的獅首,終究被驚動,被迫抬起獅掌抓撓。
掙扎幾分鐘,實在阻擋不了一蛇一羊的連環攻勢後,那雙睡意朦朧的眼睛,有氣無力的睜了開來。
「吼……」
「吼哦?」
低下頭來、兩腿併攏的獅首,露出人性化的茫然之色。
又過了十幾秒鐘,它退出半痴呆的憨憨狀態,復甦的神采,漸漸摻雜一縷驚奇。
「咋滴!外面吃好喝好,把我們忘了不成?!」
不足獅首百分之一眼球大小的瓜瓜,叉著腰,氣勢洶洶。
「咩……」
羊首不欺負獅首了,心虛地抬頭望天,不敢低頭。
「嘶嘶……嘶!!」
蛇首不怕瓜瓜,當做耳旁風忽略。
它扭過頭來,盯著機械瞪羚王、機械稻草人、王牌扳手,擺出戰鬥的架勢,凶狂不減當年。
「讚美械神山!」
夏侯丹心噗通一聲跪倒,連續親吻羊首的腳丫子,熱淚盈眶道:
「雙印同體!老夫實現了傳說中的雙印同體!」
「以「蠻」作為先天根基,以「械」作為後天增強,這樣的搭配,無愧於生命的奇蹟!」
「老頭……不是本瓜想打擊你……」
瓜瓜眨了眨眼,偷偷瞄了一眼破抹布,再看了看激動地哭出聲來的邋遢老頭,欲言又止。
原來並蒂機械體是這個意思……
要是讓他知道,掛在大蝌蚪腳上的也是雙印同體,老頭會不會徹底瘋掉啊?
瓜瓜認真思考一番,小手揉了揉臉頰,決定不告訴他這個秘密!
雖然他好像沒有傷害小懶小奇小凶,但是違背它們自身的意願,冒著風險強行改變血脈,奇美拉媽媽要是地下有知,還不一定會高興呢!
鼓了鼓小嘴巴的瓜瓜,慢慢浮空,拉遠距離觀察。
它儘可能將整個奇美拉幼崽映入眼帘,繼而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驚嘆。
好帥呀……
原來是由內而外的強壯,現在不僅變得更加健碩,額外配備的機械裝置,看起來超拉風的!
譬如——獅小懶戴著金屬頭盔!羊小奇腦袋上豎著三根天線!蛇小凶的蛇鱗更具金屬質感,上面還有人眼看不清的能量迴路!
此外,獅掌、羊蹄,都有半包式的外附機械骨骼,針對身體的支撐點,強強加護。
獅首與羊首銜接的兩側,懸掛兩百米長的超級飛彈。
那橢圓形的彈頭,還有筆直的彈身,不敢想像炸開的時候,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威力。
再然後,羊角上,居然漂浮著一座小塔!
它滋滋滋冒著電光,隱隱約約散發的氣息絕非善茬。
至於蛇首,靠近七寸的位置,各有一片摺疊的刀翼。
每當蛇小凶目露凶光,兩片纖薄如蟬翼的刀翼就會彈起,畢露的鋒芒,蘊含強烈的殺伐氣息。
「團隊第一大塊頭,非你莫屬啦!」
仗著身材嬌小,瓜瓜鑽進獅小懶的頭盔里,玩起捉迷藏。
面露嚴肅的夜寒君,卻是激活資質鑑定,檢查這個體長超過五百米的龐然大物,到底有何等變態的屬性面板。
——
【種族名稱】:機械奇美拉幼崽
【混沌印章】:「蠻/械」
【主修】:肉身道/機械道/改造道/金屬道/生命科學道
【位階】:耀世之胎·圓滿
【混沌靈紋】:255000紋「獅子吼」、290000紋「獅王重踏」、246890紋「羊頂天」、280000紋「羊王角劈」、267000紋「蛇纏」、288880紋「蛇王吞山」、288880紋「崩山裂地」、290000紋「反重力浮空裝置」、290000紋「機械板甲」、300000紋「雷射哨兵塔」、300000紋「超音速巡航彈」、300000紋「摺疊刀翼」…
【核心個性】:「懶惰/好奇/兇狠」
【當前狀態】:並蒂機械體/武器裝載/健康/意猶未盡/…
【契約關係】:無
——
「S級的「大機械師」而已,就算有前人的智慧結晶,人工創造出雙印同體,這樣的手段……聞所未聞。」
夜寒君暗中驚嘆,面龐上無悲無喜。
就和瓜瓜想的一樣,對於奇美拉媽媽來說,改變親子的血脈,不見得是她能夠接受的事情,更不要說喜歡。
但無法忽視,幾百年不見,懶奇凶變得異常強橫。
精進到耀世圓滿的位階,再往上一步,就能回歸原始血脈的標準強度。
掌握的技能,雖然沒有獨尊無雙,可多達三個極限技能,這在同位階里,已經屬於嚴重的超模。
只要沒有戰鬥類型的獨尊無雙,只要沒有神性的顯化、權能的輔佐。
第8位階,單打獨鬥,懷揣聖脈的機械奇美拉幼崽·懶奇凶,放眼諸天萬界,又能有幾個生靈,有資格充當它的對手?
夜寒君默默想了想,被迫接受現實。
命里無時莫強求,命中有時終須有。
這大概就是懶奇凶的機遇吧,他不在身邊,不小心被抓走,又順利熬過實驗,就此成為特殊性質的機械改造體。
這是迫不得已的福運,只要懶奇凶自己能接受,那就沒有問題。
「吼……」
獅首打了個噴嚏,藉助強大的氣流,驅趕小老鼠一般靈活逃竄的瓜瓜。
羊首雄赳赳氣昂昂,那到處亂瞟的眼神,已經在尋找實驗室里其他好玩的東西。
唯獨蛇首,頂著耀世圓滿的位階,戰火燒到受傷的機械聖靈身上,滿腦子渴望戰鬥。
「嘶!!!」
它撲了出去,機械瞪羚王反應極快,立即撐起能量護盾。
聽得轟隆一聲震響,護盾牢不可破,連一絲裂縫都沒有裸露,堅硬的程度無需多言。
「這傢伙可是至聖大成,蛇小凶,你也太瘋狂了!」
「什麼?你是被它抓走的?」
「本瓜知道了,你想報仇,要把曾經丟失的面子找回來!」
外交屬性點滿的瓜瓜,努力觀察蛇首的言行舉止,進而判斷它內心的想法。
蛇首不予理會,暴躁地攻擊護盾,堅持不懈,百折不撓。
在它轟砸第99次的時候,護盾出現裂縫,固若金湯的穩定感,終於消失。
而它——半身的鱗片飆血。
兩片刀鋒狀的蛇翼,也頗為疲軟地貼合在體表,緩慢蠕動、修補創口。
「好了,到此為止吧。」
夜寒君叫停,而後望向目露精芒的邋遢老者:
「夏侯閣下,你那渾濁的意識,似乎因為奇美拉幼崽的甦醒,受到刺激,恢復了清醒?」
「若是如此,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畢竟我無論如何也會把它帶走,不可能任由你拘束在身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