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能活?」
中央祭壇外,有年輕的少王大叫,身體猶如石化一般僵硬。
驚鴻一瞥之下,洗眉刷目,歷歷可辨。
那柄閃閃發亮的金雷天劍,從雷海深處劈出,沒有震天撼地的可怕動靜,更像是潛伏暗中的陰冷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一擊。
阻擋在夜寒君頭頂,以一己之力覆滅一百零八柄紫雷天劍的未知惡魔,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被劍光一分為二。
橫切麵粉嫩剔透的血肉,至今迴蕩在腦海中,如那瘮人的陰影折磨人心。
就是這樣必殺的一招,集中了雷的迅猛和霸道,壓縮一點,極致爆發。
以人類之軀硬生生接下的夜寒君,胸口破開一個大洞。
他的心臟被洞穿了,心脈也被切碎,整個左胸膛都是粉碎狀。
金色的電弧噼里啪啦作響,其他臟器也在承受遠超負荷的痛苦,就像一個破掉的氣球,可還有縫補的可能?
乃至於,置身旁觀者的視角,此時纏繞夜寒君的只有衰敗與殘破,再無年少輕狂,再無颯爽英姿。
這樣的傷勢,無論怎麼看,都應該迎接宿命的終點,以死不瞑目的方式重重倒地。
然而……他竟然沒死?
殷紅的血無止境的流出,瀕臨熄滅的靈魂之火,居然又一次燃燒起來。
他的脊樑漸漸挺直,下巴微微上揚。
無限黯淡的眸光里,精芒爆閃,生機復燃。
「嘩——」
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通體由乳白色的液體填充,無邊無垠,神秘古老。
它掀起滔天的浪花,太陽的溫暖,柔水的輕盈,好比是慈愛的手掌,一寸寸撫摸岸上生靈的肌膚。
一分為二的默——橫切面生長出大量的肉芽,快速拼合整個身體。
但倒地不起的鵝大仙,喪失全部的英勇氣概,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生命嚴重垂危。
「唰——」
夜寒君點亮契約印痕,強制回收鵝大仙。
自出墓後,夜隱晉升第7位階,A級的「奇蹟生還者」,轉職為S級的「倖存者」。
按照常理,他將失去道子羈絆複製的權能,同步晉升第7位階。
但大抵是雙職權作祟,不闖過天劫這一關無法提升位階。
夜寒君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特殊狀態,「奇蹟生還者」的權能雖然還存在,但是不夠穩定,運轉起來有強烈的阻塞感。
剛剛——替死鬼觸發了!
若不是鵝大仙和默,同時分攤一部分雷劍的殺機,他根本無法支撐信念,重新運轉生死簿和判官筆。
結果是幸運的,夜寒君活了過來。
但鵝大仙傷上加傷,再讓它參戰,那就是送死。
「只剩下我們了,不知還有幾道天雷……事已至此,絕不可能退縮便是了。」
夜寒君巡視一圈,以僅有瓜瓜能聽到的微弱聲音,呢喃自語。
話落,迎著花燭無比擔憂的眼神,不等她張口搭話,又一道強制回收觸發。
原地,餘留下來的只有絕弦、默、瓜瓜。
絕弦依然在彈琴,默的戰鬥爭取到了時間,加上瓜瓜堅持不懈的淨化,它第三次燃燒陰冥壽火,第三次進入永生的狀態。
「將軍怨」聯合「天怒」,同時釋放一個極限技能和一個獨尊無雙技能,這在任何一個生靈的身上,都是不可思議的代名詞。
但絕弦就是做到了,坍塌蒼穹的炮口再次凝聚,綠金色的閃電球體轟然爆射,配合千百道綠金色的簇狀閃電,天空上群魔亂舞,又一次淪為雷霆的廢墟。
「刺啦!!」
金芒耀眼,如瀑的劍光斬裂蒼天的一角。
令人心悸到難以呼吸的恐怖中,第二柄金雷天劍震撼登場。
相較第一柄,它沒有那么小巧、晶瑩、神出鬼沒。
它太大了,劍柄就有五百米長,劍身超過五千米,寬闊得像是一座山脈。
而那劍刃,如龍之角,似虎之爪,寒光爍爍,鋒芒畢露。
奔騰的殺意在此匯聚,最終如一座懸浮在九天之上的雷霆深淵,緩緩往下壓落,勢不可擋。
「這是第幾重變化了?一次比一次驚悚,真就不給一絲活路?」
通天石柱上,守護聖靈難掩驚容。
它們從一開始就置身於凝重的氛圍中,對於雙職權衝擊第7位階,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夜寒君一次次抵擋,一次次對抗,好不容易讓它們覺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縷曙光亮了起來。
金雷天劍洞穿心臟——希望瞬間破滅。
夜寒君逆轉生死,硬生生熬了過來,無疑重燃希望,甚至比之前還要高漲一截。
然而,天道視若無睹,接著澆下滔天的冰水。
聖靈們望著這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化金劍,感受著連自己也會心悸的力量,有的露出絕望之色,有的露出不忍之色,愁雲慘澹,悲風萬里,無限淒涼。
「天命可違……只適用於某些領域。」
「如雙職權這樣觸犯逆鱗,天道絕不姑息,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必然施展混身解數……」
立身於轟天炮車邊緣的夜千墨,長嘆一聲,滄桑的面龐上浮現一抹落寞:
「寒君能闖到這一關,說實話,已經超過原先的假想。」
「奇玉、莫愁、霓裳,倘若和他同處第6位階的頂峰,想要戰勝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反敗為勝的機會異常渺茫。」
「而這樣的青年俊才,出生於我夜氏!」
「放眼諸天,即便是九海、八山、七淵、六界、五冢、四谷、三池、二門、一通天,還能有幾人,能在這個年齡,這個位階,凝聚如此強盛的戰力?」
「這條斷路……當真該死。」
夜英沒有回應夜千墨,而是目露凶光。
她是場上為數不多,從頭到尾直視天空,不曾偏移目光的一人。
而她的厭恨,也沒有任何的掩飾,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可憐了這個孩子。」
「天劫威能如此強大,背後說不準也有夜之姓氏的原因。」
「自始祖隕落之後,背負夜姓的我們,不再受到天道的垂青和喜愛。」
「每渡過一個紀元,這份感受便會加深一分。」
「宙元更迭,那場記憶猶新的斷宙之劫,便是最好的證明。」
「天道厭惡我等,無神無冠位,卻又侵占無窮無盡的自然資源,視為蛀蟲,殺之而後快。」
「背負這樣的姓氏,再以雙職權證道,滿腔怒火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涌,越是阻擋,越是激怒,越是激怒,越是冷酷……」
夜英之聲,沙啞低沉。
中央祭壇處,鴉默雀靜,落針可聞。
即便是平日裡再刻薄的大長老,目睹這一切,眼底也有一縷陰鷙。
看來今日,夜氏終將失去一位少皇。
新生宙第二紀元,亂道之始,夜氏的族運就有持續跌落的趨勢,這般淒涼的走向,實在難叫人心頭寬慰。
「天道不公,那又如何?」
類似於野獸的咆哮聲,忽然響徹高空。
環狀視線聚攏的最核心處,夜寒君劍發狂舞,雙眸中的赤光燦亮如燈,近乎有噬人魂魄的威懾力。
頭頂,微微懸浮的封靈冠光芒四射。
腰際,煉魂珠滴溜溜轉動,召喚出更多的鬼兵魔將。
腳下的吼魔靴踏擊大地,仿佛要踏在萬物眾生的頭頂,以地上螻蟻的身份,怒擊天上的神祇。
「戰!!」
「戰個痛快!!!」
夜寒君大喊,吼出鵝大仙最喜歡的口頭禪之一。
他的氣勢拔高到鼎盛,左側的絕弦若有所感,四臂化作殘影,狂熱而奔放。
更加高亢的琴音,層層疊疊,裊裊亭亭。
霎時間,閃電在歡鳴,猶如百花齊放,萬火通明。
蒼穹上,綠意盎然,竟短暫托舉下壓的金色深淵,有效減緩它的落勢。
血肉重新拼合、意識體重新恢復的默,繼續施展「山海之觸」和「天堂煉獄」。
搭配最強技能「大災邪魔咒體」,它瞪著巨化的金雷天劍,竟讓堅不可摧的劍尖,崩裂一個缺口。
「轟隆隆隆隆——」
風雷呼喝,天顏盛怒。
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巨化的金雷天劍,尖端互相牴觸,組合成一個囚籠形狀的終極劍陣。
四劍同時壓落,聽得一連串「錚錚錚」的顫鳴聲,銀白色的琴弦接連斷開,一道道裂縫蔓延在琴體上,絕弦大口咳血,眉心上的那隻血眼,先是爆睜,然後無力地閉攏。
「人類知己……我盡力了。」
「天道之音,響遏行雲,擲地有聲,比林籟泉韻更悅耳……」
「聆聽此音,我已無憾……無憾……」
「唰——」
夜寒君一勾一點,為絕弦注入一股強有力的壽元,然後將它強制回收。
再然後,他盯著被金色雷淵囚禁的默,每一道金光飛逝,它的體表便會有一道可怖的傷口,近乎將整個身體切斷。
數秒的間隙,它支離破碎,儼然是一團肉糜。
但天道仿佛也察覺它的生命形態異於常獸,不僅沒有放過爛肉,還攢射著數以萬計的金色電弧,在它的屍體裡來回翻找,想要破壞類似於命核的關鍵之物。
「白鴉呢?祂怎麼還不出來?」
拉著夜寒君頭髮的瓜瓜,如同置身死亡風暴中,一臉的緊張兮兮。
它不喜歡破抹布,更不喜歡破抹布身體裡的三眼白鴉。
但祂連必殺火炮也能吞噬,更是沒有放過邪獸胚胎·地心血管,是最饑渴最貪婪的怪物。
怎麼到了更加重要的時刻,譬如說迎接天劫的洗禮,祂反而沒有了動靜?
默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復活,頭頂的極樂環一次次炸開,祂也沒有復甦的跡象,這是為何?
「不應該的呀,我們在大墓里呆了那麼久,破抹布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又開始嚷嚷『不痛了』。」
「既是天劫,最最標準的劫難之力,祂怎麼不出來,這麼冷冰冰的,想讓我們一起死掉嗎?」
瓜瓜緊張得腳蹼都捏緊了,明晃晃的大眼睛裡滿載著憂心。
夜寒君顧不上安撫小傢伙,一瞬不瞬的眸光,死死盯著天空。
說實話,他也不明白。
難道,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雷之劫難,沒有護族大陣的守護,浩劫鴉主沒有把握掠奪?
還是說,一旦此刻暴露,祂將被天道發現。
介時,天劫的威力再次提升,天道想要扼殺的不僅僅是夜寒君,還有浩劫鴉主,這個疑似遠古宙之前的災之神祇……
須臾之間,夜寒君浮想聯翩。
他無法推斷哪個猜測更貼近真相,他只知道,必須做點什麼,不然他真的撐不過四劍下的金雷深淵。
奇蹟解體?不,雖然能挽回一兩條命,但他已經被天道鎖定。
甭管逃遁千里還是萬里,雷電會死死追著他,根本無法擺脫。
更大的可能,說不定只能在原地解體,縱使憑藉添壽恢復狀態,也只能拖延十幾秒乃至數十秒。
到底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熬過天劫?
生死簿中儲備了海量的生命元力,此時餘留的卻不足滿狀態的五分之一。
地獄判官的法相天地「幽冥地府」,剛剛也試過了,無論是鬼兵魔將還是黃昏降臨,金色電弧只要觸碰一下,連慘叫聲也發不出,只會原地蒸發。
「大蝌蚪,讓本瓜來吧!」
「第3位階晉升第4位階的時候,本瓜就派上了用場,這一次一定也可以的!」
話落,一臉堅定之色的瓜瓜,駕馭九品金蓮沖向天空。
一邊沖,它一邊朝著天空,脆生生喊道:
「天道爺爺,差不多夠啦!」
「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你好歹留一扇生門,不要這麼絕情嘛!」
眾目睽睽之下,無數聖人大跌眼鏡。
這個比巴掌稍微大一點的小傢伙,居然敢和天道討價還價。
且不說天道,本質上是法則的顯化,並非獨立的意識。
就是這種行為,放眼天底下誰能幹得出來?
一具弱不禁風的嬌小軀體,掛著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就這也敢直面雷霆?就不怕一道閃電劈下來,神形俱滅?
「天道爺爺!天道爺爺!」
「看看我呀,我在這裡!」
「你現在欺負的這個人,是我的契約眷主,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我們感情可好了,你要不要聽聽我們的故事?」
瓜瓜朝著天空噴水,妄圖引起某種無上存在的注意力。
但這顯然是徒勞的,它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金雷深淵一寸寸壓落,死亡的壓迫感由淺入深,更加濃厚。
「好天真的小傢伙,小小的一隻,要是就這麼死了,倒是可惜。」
「是啊,寒君殿下契約的眷靈,每一個都不同凡響。」
「這個小傢伙,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它連天劫降臨的負面效果也可以淨化,同位階里必然是最頂級的輔助之獸。」
「唉,天道真是無情啊,不給一丁點的機會。」
「無獸可用的寒君殿下,竟然連輔助眷靈也要派出去,顯然是無計可施,已經到了垂死掙扎的地步……」
惋惜者、哀嘆者,觸目皆是。
然而,聖人一個個閉攏唇口,一言不發。
他們的洞察力更強,隱隱能發覺。
垂直向上飛行的小傢伙,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
但四處亂閃的金色電弧,偏偏避讓了它的身體,連一次觸碰都沒有發生。
「諸位族人,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立身地面的夜七,抱拳行禮,如實道:
「這個小傢伙,遠比你們想像的特別。」
「它是淨獸,塵世間冠以超稀有的淨獸,無父無母,天生地養,自誕生那一刻,便有萬般寵愛聚攏於身。」
「對於這一場劫難,說不定它真的能派上一些用場,夜寒君還有翻盤的希望……就此下定結論,為時尚早。」
夜七之言,平緩而又樸實。
可軒然大波立即掀起,中央祭壇內外,隸屬不同人獸的圈子裡,驚訝之色溢於言表,議論聲不斷。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亦或是契機,知曉夜寒君契約的是淨之眷靈。
當著所有人的面,由序列大長老公布,背後的真實性不用懷疑。
自然而然,有人震驚,有人羨慕。
更強烈的惻隱之心一旦升起,對於這個小傢伙所面臨的困境,他們更加不忍直視。
「咦,我沒有被雷電傷到呢!」
「天道爺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這裡?」
「太好了!你能不能顯化原型呀?快告訴我們,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認可?」
「我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要阻撓我們呀!太不公平了!」
玉石一般皎潔的小傢伙,虎頭虎腦,可可愛愛。
它在半空探頭探腦,以驚奇的目光看著來回穿梭的電芒,努力尋找著能夠交談的目標。
但——隨著一連串滋啦滋啦的異響,小傢伙傻傻地低頭,進而望見,一把又一把人類手臂粗細的金雷天劍,於地面交織成一個劍陣,對準夜寒君的身體,來回切割。
「大蝌蚪!」
瓜瓜什麼也顧不上了,一個猛扎子,以更快的速度沖向地面。
它撲到夜寒君的身上,小小的手掌拼命堵著上面的血口子,可那血嘩啦啦的,幾乎是以噴泉的方式湧出來,怎麼可能堵住。
「大蝌蚪,我給你治療!」
二話不說,瓜瓜全力催動「瞬間癒合」,不惜代價的持續治療。
因為太擔心,加上太傷心,晶瑩閃亮的淚花堆積在眼睛裡,仿佛一道微風拂面,就要變成一串珍珠墜下去。
「天道爺爺,太過分了,你都一把年紀了,老是偷襲!」
瓜瓜的眼淚終究沒有忍住,它發現它堵不住大蝌蚪生命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大蝌蚪的狀態都在惡化。
「怎麼可以這樣……」
「明明都接近尾聲了,只要熬過這些金色的閃電,我們應該就能渡過天劫……」
瞧著手臂粗細的金雷天劍,依然在以獨特的方式貫穿夜寒君的血肉之軀。
瓜瓜氣鼓鼓的,腮幫子全都鼓起來,直挺挺地撞向一柄劍。
「唰——」
高速飛行的金雷天劍,猛地懸停,止步於瓜瓜身前一寸。
這一下瓜瓜確認了,天劫真的刻意在迴避它,不想讓它捲入這一場風波。
「天道爺爺,大蝌蚪要是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含著眼淚的瓜瓜,朝著虛空中作揖,模樣明明可愛,給人的感覺無比揪心:
「你有什麼願望?有什麼想法?起碼和我們談一談呀。」
「你這樣喊打喊殺是不對的,我不喜歡這樣的天道爺爺,我開始討厭你了……」
「觸犯天顏者——殺無赦!」
無盡威嚴的聲音,忽然壯如洪鐘,響徹天地。
懸浮在瓜瓜面前一寸的金雷天劍,不再猶豫,不再遲疑。
它像一道光掠過,先是洞穿瓜瓜的軀體,然後捅穿夜寒君的心臟——一次又一次。
「噗……」
小瓜瓜沒有一下斷氣,但它在吐血,潔白的血宛若雪花一樣,濺在地上,濺在夜寒君的身上。
被雷劍穿刺靈魂,以至於連權能也無法發動、連聲音也無法說出的夜寒君,目眥欲裂。
從瓜瓜靠近的時候,他就想阻止。
天道的殺意太重了,重到沒有一絲緩和的餘地。
然而,深海般沉重的觸感,從最深處拖拽著他的靈魂。
他就像是毀滅風暴中的無根浮萍,什麼也做不了,足以讓他瘋狂的無能為力,死死籠罩著四肢百骸。
「你們敢殺我的族人?」
瓜瓜脖子上的石頭項鍊,憑空爆裂。
一滴閃耀著白金色神聖光芒的血,從上而下,滴落在瓜瓜的眉心。
而後,這滴血往下流淌,像是一枚液態狀的令牌,牽連夜寒君四分五裂的軀體。
「再有第二次,別怪我撕毀盟約,以真身顛覆你們統治的時代……」
「轟——」
金雷天劍盡數爆碎,恐怖的電弧若野獸奔騰。
然,白金色的神聖之光無懈可擊,險些一分為二的瓜瓜,眨眼間瑩潤如初,再無一絲外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