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冗長的安靜。閱讀
唐書蜜整個人都石化掉了,呆呆地看著立在門口的那抹修長身影。
挺拔如輕鬆,一身高定深灰色西裝,氣質清冷矜貴。
他右手插進西裝褲袋裡,好整以暇地與她對視。
看樣子，似乎是在門口站了很久。
身後站著低頭看地的趙延。
老闆喜怒不形於色，作為他的金牌助理,他一定不能笑。
可是……
噗嗤的氣息呼之欲出，他緊緊咬住嘴唇,恨不得把頭埋進地下。
就在這時，季臨琛插在褲袋裡的手拿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合手。
冗長的安靜被鼓掌聲瞬間打破。
啪——啪——啪——
每一聲之間故意停留足夠的間隔。
又響又脆。
就像打在她的臉上
季臨琛淡淡地道：「模仿得很精彩。」
唐書蜜倒吸一口涼氣,憋在胸口，伸手抵著桌沿，用力一推。
椅子瞬間轉了個方向。
面對落地窗，背對門口。
「方案給我，你先回去。」季臨琛收回目光,側頭對趙延道。
趙延如獲大赦，把文件遞給季臨琛,步伐矯快地離開辦公室。
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聽到一些不該聽的話。
走路的過程中，他的腦海里自動響起唐小姐的話。
一遍又一遍的。
不禁感嘆，唐小姐學得可真像，和老闆的口氣一模一樣。
不知道當時老闆是什麼表情？
他站在後面,不敢抬頭去看。
估計是……
想打人的表情吧。
哈哈哈哈，唐小姐真是個寶藏女孩，怪不得老闆越來越喜歡她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總裁辦公室內。
唐書蜜對著玻璃牆，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
下嘴唇都快被她給咬破了，也沒想出說什麼好。
要不就說剛才是被鬼上身了？
不行不行，季臨琛肯定又會冷著臉讓她去洗一洗腦子。
她嘆口氣，正打算主動承認錯誤的時候。
椅子被人輕輕一拉，人就跟著轉了回去。
季臨琛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灰棕色的瞳孔映出她的臉來，唐書蜜被他看得有點害怕，強裝鎮定地明眸一笑：「季臨琛，我來看你了。」
季臨琛眸光微沉。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唐書蜜裝作很興奮的樣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季臨琛伸手往她肩膀輕輕一摁，唐書蜜又坐了下去，「是挺驚喜的。」
他話裡有話，唐書蜜只能訕訕地憨笑。
會議提前結束，秘書告訴他唐小姐來了，正在辦公室等他。
當他走到離門口還有兩米遠時，就聽到了她慷慨激昂的聲音。
的確很驚喜。
是小奴隸偷偷翻身把歌唱的驚喜。
受不了他那陰測測的表情，唐書蜜乾脆不裝了，撅著嘴道：「季臨琛，你這么小氣幹嘛？還算不算男人了。」
季臨琛道：「我算不算男人，你應該很清楚。」
唐書蜜：「……」
唐書蜜眉尾一挑，又開始了她的表演，「」我很早就來了，等你等了很久，心都等碎了。閒得無聊，就……就來了一段即興表演。」
季臨琛微微頷首，仿佛她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語氣平淡地道：「那就是怪我了。」
唐書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理所當然地道：「對啊，就是怪你。」
沒想到狗男人的思想終於覺悟了。
季臨琛輕呵一聲：「你的很久就是指十分鐘？」
秘書說她是十分鐘前來的。
「……」
唐書蜜抿著唇，喉嚨仿佛被石子堵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她總是不長記性。
狗男人永遠是狗男人，不要指望他有思想覺悟的那一天。
「來a市做什麼？」季臨琛又回到清冷的模樣。
唐書蜜蹙眉：「來看你啊！」
她剛才已經說過啊。
他記得很清楚，去年唐書蜜飛奧地利聽演奏會，公司就在歌劇院的旁邊，她路過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季臨琛顯然不相信她的鬼話，「為什麼不提前說？」
「surprise！」唐書蜜一臉嫌棄：「懂？」
鋼鐵死直男！
季臨琛蹙眉，聲音略沉：「所以你連一個保鏢都不帶？」
「？」
帶保鏢不就暴露了嗎？
唐書蜜第一次懷疑季臨琛的智商。
「唐書蜜，你可真夠行的。」季臨琛冷著臉。
季氏集團在國內獨孤求敗，同樣也樹敵無數。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季家人。
她倒好，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連管家都不知道。
唐書蜜耷下眼皮不看他。
一言不合又生氣，來之前的好心情都被他給破壞掉了。
「行，我下次不來看你了。」她氣鼓鼓地道：「誰再來看你誰是豬！」
季臨琛氣極反笑：「我沒有說過「你不能來看我」這句話。」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嘛？！」唐書蜜氣得跳起來。
季臨琛眼神冷得可怕，用一種極其平淡的口吻說出來：「上個月，新蘭科技懂事長的女兒被人綁架了。」
「啊？」唐書蜜很是震驚，她向來不聞除吃喝玩樂以外的事。
她擔心地問：「人救回來沒？犯罪份子抓到了嗎？」
「沒有。」季臨琛冷著音說出後四個字：「被撕票了。」
唐書蜜聽完，整個人愣在原地。
季臨琛冷笑一聲：「現在知道害怕了？」
凶什麼凶？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她又不是小女孩，也不蠢，出門在外都有警惕心。
唐書蜜脫口而出：「我才不害怕呢，不就綁架撕票嗎？大不了一個死字！」
她知道自己是被氣瘋了，才會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季臨琛陰沉著臉，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唐書蜜僵著脖子：「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季臨琛說：「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唐書蜜頓住。
她應該硬氣地說，我想清楚了。
可張不開嘴。
「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凶。」唐書蜜的嗓子陡然沙啞下來，像含了沙粒一般。
她輕咬著唇，委屈極了。
季臨琛聲音放緩，忍著痛訓她：「凶你才會長記性。」
唐書蜜訕訕地點頭，揚起小臉，委屈巴巴的：「那你以後別在凶我了。」
季臨琛輕淡的「嗯」了一聲。
「如果你再凶我怎麼辦？」
季臨琛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自己說。
「那就……」唐書蜜狡黠一笑：「凶我一次一千萬。」
季臨琛：「……」
「行嗎？」唐書蜜挑眉道。
「……行。」
……
唐書蜜起的早，一下飛機馬不停蹄去拜訪艾篙，又和季臨琛吵了一小架。
倦意來襲，她現在很困，耷拉著眼皮，懨懨地望著季臨琛。
季臨琛在改方案，抬眸的瞬間，看到她打了個哈欠，放下手中的文件，把她拎到了一牆之隔的休息室。
季臨琛抬手看腕錶，「將就在這睡一會兒。」
唐書蜜的頭如有千斤重，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脖子已經撐不起腦袋了。
「晚上想吃什麼？」季臨琛問她。
唐書蜜躺在臥榻上，垂著眼皮，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只想睡覺，「隨便。」
季臨琛站在臥榻前，靜靜地看著她閉上眼睛，呼吸瞬間變得綿長均勻，不由得輕哂。
能吃能睡。
有時還挺羨慕她這份悠閒自在。
室內有中央空調，溫度恆定。
季臨琛遲疑片刻後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
休息室基本是個擺設，備用的毯子沒讓秘書換。
按照唐書蜜的苛刻程度，要是把放在柜子里幾天沒換的毯子給她蓋上，估計會立刻睜眼，跳起來掐他脖子。
唐書蜜迷糊間，感受到自己被淡淡的薄荷味包裹住，令人安心。
她想睜開眼睛看看，眼皮很重，怎麼也睜不開。
睫毛輕顫一下，很快沉入了深眠。
季臨琛輕著腳步走出去，把門帶上。
會議方案還有許多處要改，季臨琛回到辦公桌前，心無旁騖地繼續工作。
一個小時後，季臨琛打通趙延的電話。
「訂一家高級餐廳，時間在7點左右。」
「好的，有什麼要求嗎？」
季臨琛眸光一頓，少有的沉默了。
趙延以為老闆沒聽見，再次詢問：「口味偏好哪些？餐廳風格喜歡哪種？」
平日老闆吃得很隨便，快捷乾淨就行。
但今天明顯是和唐小姐一起共用晚餐，唐小姐那麼挑剔的人，必須要慎重。
季臨琛仔細回憶唐書蜜的口味，突然發現除了在家，自己和她從未單獨一起吃過飯。
至於她的口味偏好，季臨琛想到那一桌的減脂食物，微微蹙了眉。
她到底喜歡吃什麼？
季臨琛清了清嗓子，冷然道：「你看著選吧。」
趙延：「……」
趙延：「好。」
掛斷電話，季臨琛安靜的坐了會。
幾分鐘後，拿過桌上的手機，再次打通趙延的電話。
老闆向來喜歡做事乾脆利落，趙延以為他是詢問餐廳選好沒，搶先一步開口：「季總，已經選好了，環球港的法餐廳，評價非常高，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位置也好，靠近珠江，能欣賞夜景。」
趙延等著老闆說好，遲遲沒聽到聲音。
不禁疑惑，今天是不是信號不好。
正當他準備再複述一遍時，老闆開口了。
只有三個字。
「你過來。」
……
辦公室內異常的安靜，季臨琛倚在轉椅上，一隻手握住手機，另一手點著膝蓋上。
他指腹不斷往下滑，神情專注地瀏覽著什麼。
一旁的趙延站在跟前，默默不語。
只有在季臨琛抬眸問他時，才會開口解答。
接到老闆讓他過來的命令，趙延放下手中的工作，快速奔了過來。
聽那嚴肅的口氣，像是方案出了什麼問題。
等他推門而入，老闆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怎麼選的？給我看看。」
趙延：「……」
他立刻拿出手機，點開餐廳評價的app，遞給老闆，並詳細地說明並演示了餐廳環境，菜品樣式以及顧客評價在哪兒看。
於是，他就看著老闆看了有快二十分鐘的手機。
這……
季臨琛認為，比起餐廳概況，顧客的評價更能體現出一家餐廳的水平。
他翻了很多家餐廳的評價，都不盡人意
直到看到
——和女朋友一起來的，非常好吃，女朋友特別開心。
——很有意思的一家餐廳，老婆很喜歡，說一定還會再來！
——太開心了！暗戀的女孩答應我的表白了！大家一定要來吃啊！
……
指尖一滯，季臨琛將手機還給趙延，「就這家吧。」
趙延往上劃拉，眉頭一蹙，染上些許疑惑，然後抬頭看著老闆。
他實在想像不出，老闆帶著唐小姐去吃這種中檔烤肉店的情景，嘈雜的環境，四濺的油脂，騰騰往上冒的煙霧……
「有什麼問題嗎？」
「季總，確定是這家嗎？」畢竟老闆親選，趙眼只能委婉地詢問。
季臨琛頷首，冷然的「嗯」了聲。
好吧，既然是老闆自己選的，鍋就背不到我身上。
趙延告退後，出了辦公室就立即打電話訂位。
季臨琛起身往休息室走，唐書蜜還在睡覺，搭在身上的外套落在地上，堆成了一團。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
恰好唐書蜜在這時醒來，她揉了揉眼睛，半睜開眼。
季臨琛俯著上半身，清雋的俊臉近在咫尺。
唐書蜜倏得往後一縮，怔怔得盯著他。
季臨琛要幹嘛？
又想偷親她？！
後縮的動作印在眼裡，季臨琛眉頭一蹙，問道：「怎麼了？」
唐書蜜搖搖頭，嘴上說著沒什麼，可耳根子卻莫名燒起來了。
等季臨琛直起身體，唐書蜜才看到拎在手中的外套。
……原來是她想多了
外套皺得不成樣子，唐書蜜擰起眉心，很是嫌棄地道：「皺巴巴的怎麼穿？」
季臨琛冷然的看她一眼。
唐書蜜被他看得有些發愣。
他那什麼表情？
又不是她把衣服弄皺的。
季臨琛問她：「睡醒了嗎？」
唐書蜜歪了歪脖子，伸著懶腰，腰肢露出白嫩的一小截，「差不多。」
「你忙完了？」唐書蜜曲腿，盤坐在臥榻上。
「嗯。」季臨琛道：「把鞋子穿好，準備去吃飯。」
唐書蜜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高跟鞋，「季臨琛，你幫我拿一下。」
季臨琛走過去彎腰撿起來。
唐書蜜看他這麼乖順，忍不住勾起唇角。
「等我補個妝再走。」唐書蜜打開鉑金包，拿出口紅和小鏡子。
薄薄的塗上一層，抿了抿，最後啵了一下。
「這個顏色好看嗎？」唐書蜜移開鏡子，衝著季臨琛嘟嘴。
明知他是直男屬性，可每次都忍不住問。
唐書蜜覺得自己可能有受虐傾向。
「和你的衣服很配。」季臨琛的目光從上掃到下，最後停在她的唇上。
唐書蜜怔住：「你認真的嗎？」
竟然沒有拿「嗯」「還行」「好看」這類不超過2個字的詞語敷衍她。
「認真的。」
唐書蜜眨巴眨巴眼，驕傲地道：「我也覺得和我衣服很配。」
華燈初上，一輛黑色邁巴赫停靠在景江區商業圈中心。
唐書蜜看著面前等待電梯的人群，蹙起了眉頭。
「這是要去哪兒吃飯？」唐書蜜偏頭問道。
「十七層。」季臨琛同樣蹙眉，沒想到環境如此糟亂，看來評價並不可靠。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人群爭先恐後地湧進去。
電梯很寬敞，大家雖然都搶著進去，但很自覺地往裡靠，給外面的人留出位置。
站在電梯門口的女孩見他們站著沒動，使勁往裡擠，「還能進，你們快進來吧。」
這對情侶顏值太高了，完全可以去演偶像劇了。
唐書蜜和季臨琛兩人同時看向對方。
「快進來啊！」那女孩著急地朝他們喊道。
唐書蜜收回目光，正想往前走，被季臨琛一把拉住胳膊，「等一下趟。」
電梯門緩緩關上，逐漸縮小的縫隙擋住那女孩不解的目光。
十幾分鐘後，電梯終於下來了。
可是兩人身後又排了一大群人。
電梯門再次打開，唐書蜜和季臨琛都沒有邁開腳，後面的人蜂擁而上。
「再下一趟？」唐書蜜試探著問。
季臨琛的臉已經有點黑了。
唐書蜜不悅：「趙延怎麼選的餐廳啊？太不靠譜了，你回去必須要扣他工資！」
季臨琛目光落在她臉上，淡淡地說出三個字：「我選的。」
唐書蜜：「……」
季臨琛拿出手機，給趙延打電話換餐廳，唐書蜜制止他，「不換了，就這，隨遇而安吧。」
電梯再次下降，打開門的瞬間，唐書蜜邁步走進去，站在最裡面的角落。
電梯裡擠滿了人。
她背靠金屬牆，整個人貼在上面。
季臨琛面對她站著，一手扶在牆上，把她虛錮在自己的胸前。
就像壁咚一樣，把她與身後糟糕的環境隔絕開來。
因為季臨琛很高，兩人又貼得緊，唐書蜜抬頭只能看見他瘦削的下巴。
整個世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電梯終於到了十七樓。
季臨琛拉著她的手從人縫中擠出去。
唐書蜜在走出電梯的瞬間，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她側目看向季臨琛，他並未受什麼影響，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貴。
迎賓小哥將兩人帶進預定好的位置。
烤肉店占據了整個十七層，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後，窗外就是摩天輪。
如果不是上來的感受太糟糕，這家店還是值得一試的。
迎賓將椅子拉開，「這就是你們預定的位置，祝你們用餐愉快。」
唐書蜜坐下後，偏頭欣賞了一會兒玻璃牆外的夜景，然後收回目光，環顧四周。
即使每張桌子上方都有吸菸筒，整個店內都是灰濛濛的。
肉片滋油的聲音，旁桌交談的聲音，還有餐廳內播放的粵語歌，交織在一起，讓唐書蜜又腫恍惚感。
她很久沒在這種環境下用過餐了。
並不嫌棄，甚至還有感覺很鮮活。
季臨琛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喜惡。
唐書蜜知道他是討厭的。
因為隔壁桌的女孩不小心被油濺後大叫了一聲，他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菜很快上來，侍者把烤盤刷上油後說了句用餐愉快，就轉身離開了。
「看來是要自己動手。」唐書蜜夾起一片五花肉，平鋪在烤盤上。
季臨琛接過夾子，「我來。」
唐書蜜鬆開手，看著他一片一片地放在烤盤上，排列得整整齊齊。
就像他人一樣規矩。
唐書蜜有些好笑：「季臨琛，你吃過烤肉沒？」
季臨琛把最後一片肉鋪好，放下夾子，「沒有。」
「我教你啊。」唐書蜜勾唇一笑，夾起一片已經烤熟的肉，裹在生菜里，然後拿在手上，整個一口吞下去。
這和她平常吃飯的形象有些出入。
季臨琛微微蹙眉。
唐書蜜以為是嫌棄她吃相不雅，撇撇嘴道：「烤肉本來就該這麼吃。」
她挑眉，「你也來一個？」
季臨琛學著她的樣子，比她裹得還好看。
唐書蜜攀比之心陡然升起，不服輸地又裹了一個。
季臨琛輕哂一聲，覺得她很幼稚。
唐書蜜不敢多吃，只吃到五分飽，就忍住饞放下了筷子。
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等在一旁的侍者走過來，在兩人跟前分別放下一張心形便利貼和一支筆。
他問道：「二位是第一次來我們家用餐吧？」
唐書蜜點頭。
「我們家有個必須遵守的規定，凡是第一次來用餐的情侶都要寫下紙條，放進我手中的信封，一年後的今天才能來取。」
唐書蜜蹙眉，這什麼稀奇古怪的規定。
侍者可愛地道：「我們家是情侶餐廳哦。」
情侶餐廳？
唐書蜜環顧一圈，怪不得覺得奇怪，原來吃飯的都是一男一女。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季臨琛來。
可以啊，挺會的，情侶餐廳都會選了。
季臨琛當然不知道唐書蜜的內心戲，他只是看著評價不錯，進來才知道是烤肉店。
侍者以為兩人靜默是因為不知道寫什麼，他笑著道：「什麼都可以寫，可以寫對未來的祝願，希望一年後的對方是什麼樣子，當然也可以寫自己。」
唐書蜜目光移到季臨琛的臉上。
這麼無聊的東西他才不屑於做。
「可以不寫嗎？」唐書蜜面無表情地詢問。
雖說是必須遵守，但手長在自己身上，誰也不能強迫。
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侍者顯然被問住了，愣在原地。
「那就是可以不寫。」唐書蜜替他回答。
侍者：「這……」
奇怪，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這對情侶看顏值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應該開心地寫下甜甜的期待？怎麼都冷著一張臉。
按照正常情況，就算男生不願意，女生也會撒嬌逼著男生寫。
然而，他看著衣著不凡的男人拿起了筆。
唐書蜜：「？」
季臨琛很快寫好了，把便利貼折起來遞給侍者。
侍者接過，放進粉紅色的信封里。
既然季臨琛都寫了，唐書蜜也不再矯情地拿起筆。
可她不知道寫什麼，原子筆在手指間花式翻轉幾圈，又在腦袋上敲了兩下。
突然靈光閃過，她狡黠一笑。
兩三筆寫好後，也學著季臨琛折起來。
「你們要記住今天這個日子喲，這個信封只能在明年的今天來取，其它時候都不行。」侍者把信封封好，在封面右下角標註上日期，微笑著再次強調：「一定要記住喲！」
……
出了餐廳，唐書蜜覺得自己渾身一股油煙味。
她跑到季臨琛旁邊，吸了吸鼻子，不滿道：「為什麼你身上沒味！」
甚至還有淡淡的薄荷香。
季臨琛側目蹙眉：「你屬狗的？」
唐書蜜：「……」
打擾了，她還真是屬狗的。
「你剛才寫什麼了？」唐書蜜拽住他的臂彎，揚起臉問道。
季臨琛停腳，偏頭看她：「想知道？」
唐書蜜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季臨琛用公式化的口吻道：「想知道就明年再來看。」
「你肯定沒寫什麼好話！」唐書蜜睨他一眼，立即鬆開他的手。
季臨琛打開車門，「你又沒看，怎麼知道我寫的是什麼。」
唐書蜜沒忙著進車，套他話：「那你寫的是什麼？」
「無可奉告。」季臨琛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
唐書蜜不高興地輕哼一聲。
不說就不說，搞得她有多大興趣似的。
明年她才不會來看紙條，誰來看誰是傻逼！
直接回了季臨琛住的複式公寓。
就在公司旁邊，裝修一如既往的冷淡簡約風。
唐書蜜進門先往浴室走，然後再是書房，臥室。
季臨琛靠在門欄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找什麼呢？」
衣櫃裡整齊地掛著一排各式高定西裝，唐書蜜拉上櫃門，偏過頭，沖他挑起眉尾，聲音帶點小調皮：「看你有沒有金屋藏嬌。」
季臨琛聲音輕輕冷冷的：「藏了。」
「在哪兒？！」唐書蜜環顧四周。
季臨琛也學著她環顧一圈，目光最後停在她身上，聲音有點啞：「就這間。」
唐書蜜瞬間被擊中，心跳都停了半拍。
臉頰燒了起來，害羞的小情緒陡然升起。
她轉身拿起秘書提前送來的睡衣，偏過臉不看他，擦著他的肩膀走出去。
右腳剛踏出門，胳膊被人輕輕一拉。
季臨琛垂下眸子，聲音略沉，帶點磁：「洗快點。」
唐書蜜：「……」
唐書蜜：他想幹嗎？！
「半個小時內出來。」
唐書蜜：「？」
季臨琛：「我不想等太久。」
唐書蜜：「？？」
季臨琛說完，鬆開她的胳膊，轉身去了書房，留下石化在原地的唐書蜜。
……
季臨琛處理完趙延發來的文件，抬手看表。
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他起身走出書房。
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從臥室傳來。
「季臨琛，幫我看一下是誰打來的。」唐書蜜在浴室里喊，她還在穿衣服。
聲音透過浴室的玻璃門，蒙上一層水汽，氤氳朦朧。
季臨琛走進臥室，在床頭找到外殼鑲滿鑽的手機。
「許明珠。」他站在門外道。
唐書蜜動作加快，「我馬上就出來了，你別接啊！」
季臨琛握著手機，安靜地在門外等待。
浴室門一打開，滾燙的熱氣湧出來，撲在他的臉上，溫溫熱熱的。
唐書蜜的臉頰被水汽蒸得緋紅，她接過手機，指尖一划。
手上有水，劃不動。
「你先拿著。」唐書蜜折回浴室拿毛巾。
鈴聲在她轉身的瞬間停止，季臨琛下意識垂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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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頓。
許明珠的下一位聯繫人——小仙女的提款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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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她甚至還給他換上了ATM機的頭像。
季臨琛臉色一沉。
「給我吧。」唐書蜜從浴室出來，伸手道。
季臨琛舉起手機，擺在她眼前，嗓音帶有一絲危險意味：「解釋一下吧，小仙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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