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取消的下午兩小時課程,最後也沒能商量成功。
把徐浩飛送走之後,自己在外面溜達了一會,順便撥了通電話出去,她總要匯報今天的進展。
掛掉電話再次回到客廳,看到忙碌的張媽,她有意無意問起桑榆晚的情況。
從昨天到現在關心的不行,生怕桑榆晚會出一點事。
來景苑工作三年,是真的一點都看不得她有事,前段時間打掃房間在垃圾桶里看到的燙傷藥膏急得不行,結果問了又問不出結果。
哪怕不能說話,心裡有事,身上哪裡受傷都可以和她說,可是她偏偏選擇一個人忍受。
悶在心裡時間久了會悶出病的。
「桑小姐和季先生二人平時相處如何?會恩愛或是經常出現矛盾嗎?」陳老師突然問。
一年時間從來沒有了解過兩個人的感情生活,按她自己的理解夫妻兩人肯定有無法統一的想法,而且會產生矛盾。
不然桑榆晚的情況不會那麼糟糕,也不應該會如此抗拒發聲。
張媽無奈的嘆嘆氣,「先生很少回來,和太太關係時好時壞。」
她看出小夫妻倆有多恩愛,但她看得出兩人鬧得有多僵,昨天的事她忘不了,覺得他們之間是沒有多少愛意的。
不然不會那樣對桑榆晚。
「那你覺得桑小姐會怕你家先生嗎?」
陳老師又問。
畢竟自己只和桑榆晚單獨接觸過,和僱主季司宸只見過一面,一年間都是在電話里溝通。
那是怎樣一個男人,她只在外界傳聞中得知。
實際上並不了解。
張媽搖搖頭,不太清楚指的哪方面。
在自己印象中,先生很容易發脾氣,對太太算不上好,經常大呼小叫的,還經常逼人說話。
說一句話太太從不敢不聽,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怕。
但東家的私事,她一個保姆不好多嘴,最後也沒有回答陳老師。
陳老師沒再多問,看看時間,又看看樓梯口,心想桑榆晚中午會不會主動下來吃飯。
……
桑榆晚在房間趴著休息,樂寧發了不少消息,連那條對話框許久不曾有過來往消息的周景延也給她發了好幾條。
那些消息她都顧不得回,給父親發了好幾條消息,一直等不到回復。
真怕這個時候是在忙著處理公司的危機事物。
想直接打電話,又怕自己打擾他,最後還不能在電話里交流。
奇怪的是網上沒有一點動靜。
要在之前新聞上肯定會發送。
拉著被子蒙著腦袋,黑暗中思考了片刻,她決定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她想去盛安。
既然季司宸提的要求她沒做到,又何必在乎她多出去一次。
結果並不會被影響。
想法誕生,她再也坐不住,換衣服準備出門,換好衣服才等到父親回的消息,急忙點開看。
並沒有好轉。
季司宸沒有停手。
還沒等她回,對方又發來一條:【你是不是沒有向司宸求情。】
一句話冰冷毫無溫度。
桑榆晚打字的動作停下來。
她想說自己求情了,但她太沒用,沒有達到男人的要求。
現在她只想回去看看!
沒得到父親的允許,她已經下了樓。
發現陳老師還在,她連手語的時間都沒有,徑直在客廳從她面前走過。
「桑小姐。」
「太太,您去哪裡?馬上開飯了。」
陳老師和正在餐廳擺餐具的劉姨同時開口。
她們的聲音驚動了在廚房的張媽。
端著盤子走出來。
還是沒能把人攔住。
桑榆晚頭都不回,身體依舊酸痛的不能自已,強忍著不適推開玄關門,推開門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踏進院子,這時有一輛黑色車子緩緩行駛進來,恰好在她面前停下,不到一米的距離。
下一秒季司宸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內心咯噔一下,她想完了!
季司宸從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一步一步走近。
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每走近一步,桑榆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奈何腿長占據優勢,兩人距離逐漸縮小,他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準備去哪裡?」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桑榆晚的心上。
路被完全擋住。
桑榆晚鼓足勇氣抬頭,正好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心中不由得一緊。
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鎮定。
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能將她溺死在此刻的濛濛細雨中。
終究是她先投降,抬手比劃:【我想去盛安。】
公司的事父親解決不掉,所以她想回去看看,哪怕沒成功求男人放過盛安。
想回去盡一份綿薄之力。
季司宸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滲人的冷笑:「還真是執著。」
「如果你想看著盛安更快宣布破產,我很樂意親自送你去。」
他高高在上,蠻不講理,明知她的意圖,還要火上澆油。
桑榆晚張張嘴:【什麼意思?】
潛意識裡覺得他沒達目的不會罷休,肯定沒有那麼輕易放過盛安。
季司宸回:「當然還想看著岳父大人苟延殘喘的度過最後幾天,你們不是最看重公司嗎?不是想從我這裡得到更多嗎?怎麼連一點能耐都沒有。」
「給過你機會,結果讓我看到的你是有多廢物。」
也不知是在痴心妄想什麼。
一個啞巴到死都不會發出聲音。
桑榆晚心臟如同被刀子划過,她是個廢物,沒辦法救下盛安。
可是父親又有什麼錯,盛安又有什麼錯,把所有恨意放在她身上一起還不好嗎?
陰雨綿綿,落在桑榆晚微顫的肩頭,她凝視著季司宸那雙冷漠的眼,眼中閃過決絕。
突然,她膝蓋一曲,毫無預兆地跪在了濕漉漉的地面上,抬手比劃著名:【是我沒用,求求你放過盛安,它是媽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是她的心血,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毀了。】
細雨打在臉上冰涼,桑榆晚卑微的姿態跪在地上,臉上卻格外堅定,仰望著面前的男人。
只要能讓他放過盛安,這點尊嚴被踐踏被踩碎都沒關係。
桑榆晚只是個不能說話的廢物,這是她能想到最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