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跟我回家

  面前的人後退的動作讓他不禁擰了擰眉。

  眼神也跟著黯淡下來。

  「不熟?」

  桑榆晚站穩腳跟,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著又鬆開。

  抬頭淡定的看著他,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眸里讓人心裡發慌。

  這時的傍晚沒有陽光,一股涼風吹過,她額前的幾縷碎發被微風輕輕拂起,拂過她白皙的面頰。

  桑榆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笑容里藏著幾分疏離,又重複了一遍,「不熟。」

  六年沒見,她的記憶里對這個人的印象已經在被現有的生活所掩蓋,如果今日他沒有出現,那她永遠不會主動提起這個人。

  再好的關係也會有走散的概率,何況她和季司宸,什麼都不算。

  不熟也正常不過。

  季司宸緩緩啟唇,「好一個不熟。」

  又是季先生,又是不熟!

  是有多想和他撇清關係?

  季司宸眼底突然變得陰沉,猛地向前一步,抬手用力地扯住桑榆晚胳膊,「我有的是時間讓你想起來我們之間有多熟。」

  認識十幾年,結婚三年,她敢說和他不熟。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知道他們之間該有多熟悉。

  桑榆晚猝不及防,身形微微一晃,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你放開我。」

  這個時間段,小區里人來人往。

  她不想惹人注目。

  季司宸緊握著她的胳膊,不容抗拒地拉著她轉身,力度大得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世界,不容她絲毫掙脫。

  在強勢地拉著她的那一剎那,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她纖細的手指,定格在她無名指上那枚閃爍著冷冽光芒的戒指上。

  一枚設計簡約,上面沒有任何繁複的裝飾,只是簡單地刻著幾道細膩的紋路,透露著滿是廉價感的銀戒。

  季司宸的心猛地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湧上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

  抬高桑榆晚的手,「這是什麼?」

  季司宸目光緊緊鎖定在那枚戒指上,桑榆晚也隨之望去,「戒指,看不出來?」

  「周景延給的?」他反問。

  桑榆晚試著掙脫,終是徒勞,嘴上冷淡道:「跟你沒關係。」

  她不知道這個戒指戴上有什麼用,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會問她這枚戒指。

  季司宸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手上猛地一用力,企圖將桑榆晚手上的戒指扯下。

  桑榆晚的手指被拽得生疼,她緊咬著下唇,戒指似乎卡在了指節上,季司宸的眉頭緊鎖,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

  「誰允許你戴這個破戒指,姓周的和你不是愛的死去活來,怎麼沒和他一起,反倒在這裡住這種破房子。」

  「不是愛嗎?這幾年見過幾次?一個廉價的塑料也能當做寶,桑榆晚,你還真是不挑。」

  一個破戒指,怎麼用力都摘不下來,季司宸陰沉著臉,連個破爛都和他作對。

  桑榆晚另一隻手制止他如此粗魯的行為,「你放開我,我戴什麼、住在哪裡是我的自由,跟你沒關係,你現在也沒有資格管我。」

  「就算是兩塊錢的垃圾,是他送的我也喜歡,廉價的戒指也總比沒有強。」

  桑榆晚的手指因疼痛而微微顫抖,那枚銀戒依舊在她骨關節的位置停留。

  戴在手上剛剛好的戒指,被他這麼一番用力,手指又紅又腫,不怎麼好取下來。

  他又有什麼資格嫌棄她手上的戒指廉價,和他毫無關係。

  季司宸愣在原地,空洞地望著那枚銀戒,腦海中如走馬燈般回放著過去的片段。

  結婚三年,他沒有送過她戒指。

  現在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楚與懊悔交織在他心頭,他緊抿著唇。

  想了好久,才終於說出一句連他都覺得不可置信的話,「我給你買更好的,把這個丟掉。」

  桑榆晚冷嘲一聲,「不稀罕,你愛給誰買都行,還請季先生自重把我鬆開。」

  只想離這個人遠遠的。

  季司宸目光冰冷,「自重?」

  桑榆晚抬眸看他,「如果當年季先生看到那份離婚協議書,我想早就該簽字放過我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離開……現在季先生對我如此,有失身份!」

  實際她也不清楚後來的事,只是希望自己的願望能夠成真。

  和季司宸不該有以後的糾纏。

  他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季司宸臉色鐵青,怒火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燒,他再也無法忍受桑榆晚的冷淡與疏離。

  猛地一拽,將她緊緊拉入自己懷中,不顧她的掙扎與反抗,拉著她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

  「跟我回家。」

  桑榆晚的掙扎在他眼裡絲毫不起作用,剛走幾步,背上被小石頭精準砸到,白色的粉灰印在他名貴的黑色襯衫上。

  「你個大壞蛋,放開我媽媽。」

  悅悅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的,手上抓了不少小石頭,一個接一個朝季司宸砸過去。

  小小的個子,一點也不慫。

  桑榆晚聽到悅悅的聲音,驚慌失措,「悅悅回家,不要管我。」

  她想讓悅悅聯繫姜桐,可是又不敢暴露悅悅是自己的女兒。

  季司宸同樣聽到聲音,轉過身看到身後一臉怒氣的小女孩,是剛才和桑榆晚一起回來的那個。

  此時此刻喊桑榆晚媽媽?

  究竟是什麼情況?

  「她是你的女兒?和誰的?」

  季司宸目光從小女孩身上移開,一臉質疑的看向桑榆晚。

  他要聽個解釋。

  桑榆晚看著悅悅,艱難的回:「我朋友的孩子。」

  季司宸:「她喊你媽媽。」

  桑榆晚輕笑出聲,「乾媽,我每天接送她上學,我們關係挺好的。」

  季司宸觀察著這個叫悅悅的小女孩,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她幾歲?」

  桑榆晚回:「六歲,上一年級了。」

  季司宸算了一下時間,一切都很相近,可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覺得桑榆晚有事沒說真話,她最喜歡撒謊了,謊話連篇,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別騙我。」

  桑榆晚揚起嘴角,「我騙你什麼?當年檢查你不是親耳聽到醫生說的結果,我幾乎不能懷孕,不可能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