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年宴你憑什麼?

  在場的其他男人見狀都躲得遠遠的,甚至有的做嘔吐狀,最直接的生理反應。

  虞念雖說沒有之前繃得那麼緊了,但她還是站在那沒動彈,難聞的氣味她也聞到了,可也不為所動。相比剛剛像是墜入地獄般的絕望,哪怕眼前的豬有多味,甚至就算是腐敗潰爛它也是真實存在,至少提醒著她這還是現實,她還沒徹底墜入地獄。

  至於江年宴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不得而知,他將她推進深淵,就很清楚這深淵裡有什麼,現在又跑過來惺惺作態,一副伸張正義、要救她於水火的姿態?

  當她會感謝?

  直到現在,她都沒打消一刀子捅他身上的念頭。

  那男人僵在那沒動彈,老劉喝了一嗓子,「杵那幹嘛?怎麼?裡頭的蟲子都是活的還嫌不新鮮啊?」

  男人惱了,手一揮,「你們他麼都是誰啊?老子還怕了你們不成?」說著就要往外走。

  可前腳剛邁出房門,老劉上前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得都讓虞念看得清清楚楚,勁可不是一般的大,就聽男人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被踹了出去,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響。

  很快那男人又被老劉給拎回來了。

  就是那種薅著後脖領子給生生拖回來的,跟拖條死狗沒什麼兩樣。將他往死豬面前一扔,冷喝,「吃。」

  整個過程里江年宴都在冷靜看著,面色波瀾不驚的。

  五個男人,有兩個被收拾了,其他三個男人見狀嚇得更是一動不敢動。

  那男人被踹得不輕,一時半會連站起來都費勁,疼得冷汗直流。

  江年宴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老劉。

  老劉接到眼神命令後大手一伸,就將男人扯到了江年宴跟前。男人還在掙扎呢,老劉又是一腳,男人噗通跪地上。

  胳膊流血的男人眼瞧著這幕嚇得一縮脖子,面具歪了都不敢伸手來扶。

  江年宴微微探身,伸手將男人的面具摘了。男人一開始嚇一跳,下意識去擋臉,被老劉喝了一嗓子後沒再動彈。但也多少算是有骨氣,抬眼死盯著江年宴。

  江年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老劉。老劉已經調出對方的資料了,將手機拿給江年宴。

  江年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資料,微微一笑,「怪不得知道得這麼多,警長,當是你的管轄區呢?來北市度假還是聯合辦案?別說,你的漢語說得不錯。」

  從虞念的角度能看見對方長相。

  不是國人長相,有點混血,臉上黝黑粗糙,濃眉、大蒜鼻頭,挺厚的嘴唇,長相上是挺一言難盡的。

  警長聞言後挺了挺脊樑,「知道我的身份還敢這麼放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江年宴不怒反笑,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像是聽見挺可笑的事。他居高臨下,「今天就算把你打殘了你又能怎樣?警長,封窯這種地方不該是你來的,但我聽你剛才那意思,封窯的總部你也是常客。勞駕問一句,以警長這身份,允許嗎?」

  警長的臉皮一抽一抽的。

  「這樣吧,為了讓警長心理平衡,我也得禮尚往來。要不然等哪天警長回過味來都不知道是誰逼得你吃這口生食宴。」

  江年宴說著,朝角落裡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示意了一下,「拖過來。」

  老劉領命,大踏步上前一把薅住那人的衣領就扯過來了。

  在他剛剛待過的地方竟有一灘水漬。

  那水漬被拖了一路。

  虞念心裡一顫,那水漬是……

  根本不是水漬。

  明確這一點後虞念別提多驚駭了,那麼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會被江年宴給嚇尿了?

  虞念狐疑,顯然是知道江年宴的身份。

  可單單只因為他是京城太子爺?如果只因為這個身份的話不該嚇成這樣吧?

  難道,還有其他身份?

  想到這種可能性虞念呼吸變得促急,他還能有身份能讓人聞風喪膽?

  五大三粗的漢子到了江年宴面前都不敢抬臉,反倒是江年宴,騰出一手摘掉男人的面具。

  面具下的臉早是煞白,驚恐抬眼,「斬……」

  只說了一個字,就瞧見江年宴微笑著抬手,修長的食指輕抵薄唇做了個噓的手勢,漢子馬上噤聲。

  「跟他說。」老劉呵了一嗓子。

  漢子連連點頭,湊到警長身邊,極其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就見警長的神情由最開始的憤憤不平到愕然,最後淪為驚懼。等那人說完,警長一下就癱地上了,渾身竟都在顫抖,嘴巴張了張,差點把他的名字叫出來,但生生咽下去了。

  就頭抵著地面連連哀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我、我真不知道會是您啊。」

  又生怕江年宴不解氣,連續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邊打邊罵自己,「是我有眼無珠,是我不知好歹,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

  江年宴淡淡地說,「我不是良善之輩,所以不用跟我道歉。」他朝椅背上一靠。

  警長一聽這話就止了動作,可一顆心是半點都不敢放。他聽說過此人的大名,手段相當狠辣,有人曾背地裡說他沒有半點人性,一旦是被他盯上的人那肯定就是衝著生不如死去的。

  江年宴也沒看他,壓根也不在乎旁人看他的眼神,下巴朝著最角落裡矮小的男人一抬下巴,那男人顯然是知道的,但只是知道他是京城太子爺的身份。

  被他這麼一「欽點」頓時嚇癱,都沒等老劉有任何反應,他先求饒了,「宴少、宴少,放我一馬,求你……」

  求饒聲沒停呢就被老劉給拎來了。

  江年宴微微傾身,低笑問他,「認識我啊?」

  男人連連點頭,忙摘了面具,討好說,「咱、咱之前,哦很早之前在一場競標會上見過,當然,我是小人物沒資格跟宴少您坐一排,您可能不記得我……」

  「小人物還敢往這個屋子裡進?」江年宴冷笑。

  男人賠笑,「跟您宴少比那絕對是小人物啊……」

  老劉俯身在江年宴耳邊告知了對方的身份,江年宴聞言唇角上揚,「你家老爺子現在正追著世貿那塊地不撒手呢,你倒好,跑這裡散家財,一旦讓上面的人知道你來這種地方,別說是世貿那塊地了,就是你家老爺子好不容易啃下來的項目都得吐出來。」

  男人一聽臉都白了,撲通給江年宴跪下了,連連求饒。

  江年宴不為所動,掐過他的臉扭到虞念的方向,「既然認識我,也認識她吧?」

  男人的臉這麼一扭過來虞念就看清楚了,愕然,她認得他,是慈善大亨許錦東的兒子,許家的獨子。許家三代從商,珠江三角洲起家,後來產業遍布全國,近幾年又積極發展海外市場,各種大災小情的場合里都少不了許家的影子,尤其是這位許家公子,雖說外形上算不得玉樹臨風,可為人處事很周全。

  而且她之前也跟許公子有過交集,也是在宴會上,有其他富家子弟騷擾她,許公子還仗義執言,所以虞念對他的印象還挺好。

  萬萬沒想到……

  許公子沒敢直視虞念滿眼的不可置信,低垂著臉,尷尬地說,「認、認識。」

  江年宴笑,「所以,你罵誰是賤人?」

  許公子臉色一變。

  「還有,」江年宴似笑非笑的,「你的槍很硬?」

  「不不不,宴少,您聽我解釋,我、我就是——」

  「就是只要戴上面具本性就暴露無遺,早就對虞小姐虎視眈眈了吧?」江年宴口吻淡若清風的,「因為得不到就想毀了,沒錯吧?」

  許公子臉皮直抽抽,笑得極其不自然,「宴、宴少誤會了。」

  「那些個流言蜚語最初是你到處說吧。」江年宴冷笑,「許公,你家老爺子到處捐錢,你呢?到處散播謠言啊。」

  許公子的臉色別提多緊張難看了,又開始哐哐磕頭。

  江年宴淡淡開口,「許公子。」

  許公子停了動作,惶惶不安地瞅著江年宴。

  之前他就聽說江年宴這個人不好對付,見過他的人都會覺得一股子冷意來。從今天這個場合來看,江年宴背後的狠才是叫人驚恐不已的。

  江年宴垂眸,「許家就你一個兒子,你家老爺子也挺不容易,我不斷你胳膊腿,也不讓你後半生像個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活受罪,但禍從你口出總得吃一塹長一智,老劉,帶他出去吧。」

  老劉領命,上來一把揪住許公子。

  許公子殺豬般要來抱江年宴的大腿,試圖求饒,奈何老劉手腳麻利,一手扯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生生沒讓他再出半點動靜來打擾江年宴。

  很快就被拖走了。

  虞念整個過程都是懵的,這一刻她才知道謠言從何而來。

  屋子裡的氣氛十分緊繃,雖說江年宴全程都沒惱怒,始終語氣淡淡,可越是這樣就越是叫不寒而慄。

  江年宴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大氣不敢出一聲。稍許,他才開口,不疾不徐的,「當時這位警長提議生食宴的時候各位都挺感興趣的吧。」

  其他人一聽連連表達立場,說自己就是跟風湊熱鬧,真要是有生食宴哪敢吃啊。

  江年宴輕笑,「挨著算帳挺累,這樣吧,只要這位警長吃了的這些東西,你們就可以不用吃,至於用什麼辦法請警長吃是你們的事。」

  其他人微微一愣。

  警長以為自己這篇過去了呢,沒想到自己還得吃那麼噁心的東西。一時間又氣又惱,雖說江年宴背後的身份駭人,可這個時候他也不管不顧了,一時血沖腦,顧不上腿被踢的生疼從地上爬起來就來攻擊江年宴。

  再不濟都是警長身份,他自詡身手還是可以的。

  但沒等拳頭挨著江年宴呢,就見他微微一偏頭躲過他的拳頭,起身利落一腳踹出去。踹在對方的肚子上,警長挺肥重的身體被踹出老遠,疼得在地上捂著肚子直打滾。

  江年宴緩步靠近他,俯身下來大手猛地扣住他胳膊一個用力,就聽咔嚓銷一聲,伴著警長的歇斯底里慘叫,胳膊被掰斷了。

  就是,生生被掰斷了。

  江年宴直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袖綰,鋒利的目光從其他人臉上滑過。

  就這麼一眼讓其他人都不敢再耽誤事了,朝著警長就過來了,連胳膊受傷的那位都不敢裝死,跟其他人一起上來扯那警長。

  警長慘叫連連的,被其他人七扯八拽地按到死豬旁,不管不顧地去抓那些個爛肉腐蟲的往那警長嘴裡塞。

  看得虞念這下子也直噁心了。

  警長的嗚咽聲、掙扎聲,其他幾人為了保全自己露出的醜惡嘴臉,等等畫面都混作一團的時候江年宴這才一步步靠近虞念。

  緊張感和窒息感席捲而來,虞念猛地舉刀子揮向他,憤怒喝,「別過來!不准靠近我!」

  她像極了渾身豎起刺的刺蝟,心臟在嗓子眼裡狂跳,死死盯著江年宴的眼神都是含了冰刀冷霜的。

  江年宴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她手裡的刀子,長睫遮住了眸底深處的暗沉。

  「憑著一把刀嗎?」他淡聲問,「你覺得你的身手跟那位警長相比怎麼樣?」

  虞念死死攥著刀子,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江年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她咬牙切齒,「江年宴你裝什麼好人?我能在這拜誰所賜?怎麼,你還想讓我感謝你一番是吧?感謝你讓我看清了人性惡劣,看清了我原來待在你身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吧?」

  江年宴微微一皺眉,抬步要上前。

  「別動!江年宴你別逼我!逼急了我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虞念厲聲怒喝。

  江年宴沒再動了,沉聲,「這刀子給你是讓你防身用的,所以你現在這是想殺了我?」

  「是,我恨不得殺了你!」虞念情緒激動,「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江年宴你憑什麼?我是你仇人嗎?我是傷害過你還是殺了你全家?你現在算什麼?父債女償是嗎?你要真想報仇怎麼不在虞翼遠活著的時候?非得等他沒了來折磨他的子女?你這算什麼男人?有本事你在商場上跟他的子女一較高下啊!」

  江年宴聽到前面的話時眉心沉沉,聽到最後反倒笑了,「虞家現在有什麼?」

  「是你擔心虞家能有什麼吧。」虞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