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撞得著實不輕。
至少虞念都覺得腦子嗡嗡的。
她抬手捂著腦袋,吃驚地瞅著江年宴。
江年宴呢,情況看上去也挺尷尬,捂著下巴皺著眉。
剛才是聽他呼痛了是吧。
下巴可真硬。
虞念腦袋疼得都有點惱火,但瞧著他那樣也是又氣又想笑的。她說,「你沒事站我後面幹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江年宴乾脆靠著桌邊,手還沒放下呢。
「我進來好一會兒了,虞念,我還沒到嬌小得讓你瞧不見的程度吧?」他嘆氣,「繞到你後面不就是想給你捏捏肩?」
虞念暗自吃驚,進來好一會兒?
她發誓真沒看見。
原來視覺盲區是真存在的啊。
雖然虞念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但同在一個屋檐下,再避也避不開吧,更何況他是有心接近。
她上前,「你怎麼樣?」
江年宴沒回答,反倒看著她的腦袋,示意了一下。
畢竟是頭磕下巴,再疼也不能是她的頭最疼。
「沒事,也不是很疼。」她說,「放下手看看。」
江年宴把手放下。
虞念這一瞧不緊要,著實嚇了一跳。
「怎麼還出血了?」
「是嗎?」江年宴伸出拇指蹭了一下嘴角,一看,還真是。
虞念離他近了些,問,「撞哪了?」
不是下巴嗎?撞鼻子上了?
她抬頭瞅了瞅,鼻子也沒流血。
江年宴倒是老實,回答,「咬舌頭了。」
咬……舌頭。
虞念大無語了,「你站我後面,伸舌頭幹什麼?」
怎麼這一幕總覺得怪怪的?
江年宴聞言也是無語,瞧著她那個狐疑的眼神都給氣笑了,「我怎麼就伸舌頭了?我是想跟你說話,剛要開口呢,你就站起來撞我下巴上了。」
虞念:……
呃。
「想什麼呢你?」江年宴好笑地瞅著她問。
想什麼也不能告訴你啊。
虞念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打量著他的嘴角和下巴,泛紅又出血的。「不好意思啊,我光顧著看方案了。」她指了指他的嘴,「怎麼樣?還疼嗎?」
江年宴抬手碰了碰,齜牙咧嘴了一下,「疼。」
虞念微微眯眼。
「裝,繼續裝。」
「我是真疼。」江年宴說。
虞念哼笑,「以前都沒少挨刀子的人,現在撞了下巴就疼了?」
江年宴抬手輕輕按著嘴角,用舌尖抵了抵,「真沒騙你,舌頭和嘴角都咬破了,不信你來看,人的舌頭多脆弱啊。我以前揍人都不往對方嘴上揍。」
虞念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之前他揍人,拳拳往對方臉上招呼,兩三拳下去就打得對方鼻青臉腫了,什麼叫不往對方嘴上揍?
都連帶了好嗎。
但瞧著他都出血了,也不能真不管不問。
她走到他跟前,「我看看。」
江年宴放手,低頭看著她。
她抬手,手指輕觸他嘴角的時候放輕了力道。
一看還真是。
下唇裡面咬破了,舌邊滲了血。
虞念想了想,「我還是跟管家說一聲吧,上點藥。」
要不然一會兒估計就腫了。
剛想走,江年宴手一伸將她摟住。
虞念渾身一緊,「放開。」
江年宴沒放手的意思。
見狀,虞念掙扎。
她越掙扎,他箍得越緊。
虞念還累得夠嗆,抬眼盯著他,「江年宴,你趕緊放手。」
這是在別人家的地盤上。
江年宴低頭看她,眼裡含笑,「我都受傷了,你還這麼冷冰冰的?」
「是你自己不小心,我也是受害者。」
他縱容她的強詞奪理,目光落她腦袋上,「我瞧瞧你哪磕壞了。」說著抬手來摸。
虞念一個抬手打了他的手。
啪的一聲還挺大勁的。
疼得江年宴又是齜牙咧嘴的。
虞念看著他這一臉浮於表面的裝腔作勢,至於嗎?
「江年宴,我還有正事要做,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回房間休息,別打擾我。」
江年宴聞言哭笑不得,「別打擾你?你守著我不用,還覺得我是在打擾你?」
虞念一愣。
還真是。
怎麼差點忘了江年宴這個商業奇才了。
可是……
江年宴抬手一揉她腦袋,「我幫你查漏補缺。」
虞念想了想也行。
合作上的事江年宴如果不在行那就沒人在行的了。
「那你的嘴……」虞念總覺得不馬上處理的話肯定得腫。
用冰塊敷一下?
江年宴的手臂微微一用力,她整個人就被動地貼了過來。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一臉的不自然。
江年宴低頭逗她,「要不然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虞念呼吸一緊,緊跟著將他推開,「你別太過分了。」
「就當我幫你的利息也不行?」江年宴沒惱怒,笑看著她。
虞念坐回椅子上,「你愛幫不幫,我又不求著你。」
江年宴忍笑。
喜歡逗她是真,但認真幫她看方案,查漏補缺也是真。
事實上江年宴也沒騙她。
方案才出一版,劉恆衍明天早上就要,這完全就是想讓虞念知難而退,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劉恆衍即使拿到方案,他也會雞蛋裡挑骨頭。
如果是在從前,江年宴就直接施壓給劉總,甚至說就沒必要讓虞念跟劉恆衍接觸。可現如今虞念掌管整個虞氏,如果她這次被人輕看了能力,那往後就不可能再跟劉氏有合作,劉恆衍那關始終過不去。
劉氏在圈裡的影響力不小,虞念一旦退而求其次,那就是讓虞氏旗下的產品質量大打折扣,這都是圈子裡的人看在眼裡的事,不明著說,但日後肯定會影響與其他企業的商業合作。
所以,江年宴就是來看看她需不需要幫忙。
在幫忙這種事上虞念從不矯情,尤其是眼下,時間緊任務重。
有現成的專家請教為何不用?
之後江年宴也沒再逗弄她,真就挺認真地幫她看方案。
他這個人眼睛毒,做事刁鑽,尤其在合作的利益上看得尤其遠。
還真是指出了方案里的不少問題,尤其是在長線投資回報率上,經他調整就大有不同。
可虞念擔心,「對方現在占主動位置,這麼一改就顯得咄咄逼人了。」
江年宴示意了一下方案上面牽扯的數據分析,「我明顯你想先用誠意將合作談下來,但誠意並不一定要表現在權利分割上,你要記住,虞氏始終是甲方,有些權利讓出去了,日後在合作上就會出現很大問題。該是甲方的權利不能放,該是虞氏的利益也不能讓。」
虞念盯著數據沉默,良久後說,「你可能不知道,競爭對手的利益點可做的比我們好看多了。」
江年宴笑,「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去。」
虞念一怔,抬頭看他。
他說,「這兩年你在生意場上的手腕不軟,面對劉氏你倒是心慈手軟了。」
虞念微微斂眸,她承認,是有點刻意迎合的意圖。
「太想得到勢必就成了弱勢,一旦成為弱勢就會被人抓到把柄捏住軟肋。兩方做生意,尤其是兩家集團做生意都是衝著長久去的,一方太過於遷就一方,那這個生意也沒法做。」
江年宴輕聲說,「生意交易長久就要勢均力敵。」
虞念承認他說的,也確實這樣。
是她太想得到了。
「我剛剛說的這幾點調整一下,還有一些問題,」江年宴將第一版的方案裡面涉及到的問題都指了出來。
虞念虛心接受。
修改的時候虞念跟江年宴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幫忙把頁面上的內容重新編輯一下吧,用更專業的詞彙。」
豈料江年宴沒伸手,說了句,「我操作不行,不會用ppt。」
「啊?」
江年宴想了想,改了口風,「也不算完全不會用,插進個頁碼我還是會的。」
虞念無語了,「你坐那麼高的位置不會用軟體?」
以前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江年宴笑說,「我是給方向提意見拍板的人,具體操作有下面的人來做,我又不用動手。」
再一個,像是他現如今的情況,合作也不是靠著方案談下來的,有些合作意向可能在談話里就敲定了,或者一場高爾夫。
至於方案那些,都是具體部門在進行具體溝通的時候用上的。
所以劉恆衍就是有心刁難。
虞念一想也是,他又不是那個熬夜做方案的人。
江年宴給了她中肯意見,「要我說你直接簡單的文檔就行了,對方看的是合作內容和有利於利益套現的關鍵點,至於形式上的東西不重要。」
他又往前湊了湊,一手搭椅子上,盯著電腦上的方案由衷地說,「做方案這個人挺牛啊,上百頁的分析方案,客戶看下來不得吐血了?」
虞念也覺得繁瑣,而且她敢保證劉恆衍是看不完的。
「簡單明了,一針見血就可以。」江年宴給了意見。
他這麼貼過來,虞念才察覺兩人離得太近了。
他坐在她的後側,一手搭著她坐著的椅背上,恰似環抱著她一樣。
虞念一時間有點口乾舌燥,再加上江年宴低頭說話的時候嗓音低低的,磁性又性感。
落進虞念的耳朵里像是鉤子似的,一個勁往她心裡鉤啊鉤的。
明明就是在挺正經談工作,而且他的臉也十分正經,可虞念就總會不經意想到一些個畫面。
呻吟、粗喘、繾綣纏綿著。
虞念的臉一下就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