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反轉得不能再反轉了,之前各路人馬劈頭蓋臉罵得多猖狂,現如今就被打臉得多結實,堪稱娛樂大瓜中的天花板,不但劇情輾轉反側,就連人設都在一塌再塌。
塌人設的當屬季姿,因為對於虞念來說自己沒啥人設。
堂堂影后,橫刀奪愛不說還設局陷害無辜,利用自己聲勢浩大的網絡影響力網暴他人,更可笑的是還手把手要教對方怎麼發聲明。
將他人的權益甚至尊嚴踐踏得不留餘地,性質極其惡劣。
而季姿的粉絲們也一時間偃旗息鼓,說白了更像是憋了數多大招還沒等發力就被人倏然泄了氣,憋屈得要命。
之前有粉絲濾鏡在,眾多粉絲還能說服自己甚至還有底氣在網上抨擊說,哪怕江家少爺有女朋友,那也只是奉了家裡長輩之意沒什麼感情,遇上了季姿才是真正遇上了愛情,是那位虞家落魄千金死抱著江家少爺不撒手,還善妒去主動招惹季姿。
在他們認為,一個是京圈有頭有臉的少爺,一個是演藝圈中熠熠生輝的影后,這兩人的身份和兩人之間的纏綿悱惻自古以來就是傳為佳話。
他們不忍他們最愛的季姿也是愛情悲劇收場,勢必要為偶像爭取最大幸福,掃清障礙。
可再有濾鏡最終也要有道德。
這接二連三的反轉讓粉絲們身心受到重創,他們難以相信錄音里的聲音、視頻里那張醜惡的嘴臉竟是他們日以繼夜捧出來的人。
更刺激的還在後面。
突然有工作人員爆料,說季姿對外只是人設,實際上但凡接觸她的人都知道她極其自戀和耍大牌,工作的時候極其難相處,在片場不尊重老演員,拍戲遲到是常有的事。
還有具體例子——
「季姿在拍戲的時候一點苦都不吃的,之前有場淌水的戲,其實就是常溫的水,從水池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她都不肯,說自己新做的腳指甲和腳護,淌不了水,非得用替身。用了替身卻讓人在寒冰上走,而且還來回來走了能有數十遍,就連導演都說在水裡走就行,會做後期的,但季姿就是不肯,說什麼要真實效果才好看。最後那個替身一雙腳都要走廢了,當晚就送進了醫院。」
工作人員的爆料就像是撕開了個口子,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爆料——
「最誇張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她主動巴著那位江少爺不成就拿我們工作人員撒氣,拍GG的時候放了好幾回鴿子,好不容易來片場拍片擺個臭臉給我們看,拜託,我們是甲方,是拿錢的,不想賺這份錢就別簽合同啊。」
從愛情心機到不敬業,從道德敗壞到毫無職業操守,一個影后就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隕落了。
眾多吃瓜群眾議論紛紛,說經營多年,等馬上要站在功成名就的地位上時卻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導致所有努力毀於一旦。
還不到傍晚,季姿代言的諸多品牌商紛紛表了態,終止與季姿的合作,以後也不再考慮與此人的合作。
季姿已播的劇集遭到下架,即將要上的劇被撤檔。
又有爆出之後已經碼好的戲也都臨時毀約換演員。
到了晚上的時候,季姿的口碑已經完全坍塌,而她工作室這一天之內連發兩條聲明,最早一條是在錄音剛爆出來的時候,聲明里義正嚴辭要追討錄音發布者和惡意傳播者的法律責任。
第二條是「情深意重」地為季姿洗白,與廣大網友們說季姿自出道以來始終兢兢業業,將演藝事業視為生命,甚至多次在演戲中受傷都咬牙堅持,說她多珍愛羽毛多珍重粉絲也敬重圈中前輩。
但這兩條聲明在諸多反轉證據和接二連三同行的倒戈後悄然刪除。
隨著聲明的銷聲匿跡,也昭示著季姿將來的舉步維艱。
網上熱火朝天的時候,虞念正在公司幫著虞倦洲審查財報。現如今公司體量縮減,不少事都要親力親為,虞倦洲有心要從華北市場撤退,前期工作的整理就很煩雜。
而他被警方帶走被調查一事也在圈中傳開了,之前已經談好能跟著遷徙合作的項目也在觀望當中,遲遲合同下不來。
虞倦洲開完會回辦公室的時候,就見虞念在通電話。
那頭歇斯底里的聲音不用外放都能聽見——
「虞念!真有你的!你可真陰狠真毒辣啊!你以為你能整死我是嗎?我告訴你,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有機會翻盤!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虞念就很安靜的聽完手機那頭的咆哮,然後不疾不徐說,「季姿,我能理解你的處境,給你個良心建議,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比什麼都重要。」
「你裝什麼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虞念沒跟她多廢話,直接掐斷了通話。
那頭還不依不饒呢,還繼續打她電話。這回她連接都不接了,直接將手機號拉黑。
虞倦洲將文件擱置辦公桌,眉眼間顯得有些倦怠,落在虞念臉上的眼神卻是輕柔,見她將人拉黑,虞倦洲眼裡染笑,眉眼間的倦怠也就一掃而光了。
「我還怕你吃虧,打算把江擇拉出來獻祭,看來是我多慮了。」
輿論蒸發了一夜,雖然虞念一直要他少安毋躁,可他還是有些坐不住。虞念在他心裡太重要了,他怕她在這場輿論戰中受傷,所以準備了後手。
後手就是江擇,必要時他會將江擇放眾人視線里接受審判,繼而來轉移輿論注意力。
不想事情有了逆天轉機。
「這麼棘手的情況你自己就解決了,虞念,你讓我很有挫敗感。」虞倦洲似真似假地說。
虞念嘆氣,「虞倦洲,我在你辦公室里足足看了四五個小時的財報,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你說你虞念虞念地叫,有沒有良心?叫聲姐你能缺塊肉嗎?」
這阿洲樣樣都好,就是嘴硬得很,讓他喊姐姐他就總不喊,沒大沒小得很。
小時候倒也不這樣,他小時候可乖了,甚至還有些靦腆內向不愛說話,唯獨喜歡跟她聊天。小時候的阿洲就跟個粘人蟲似的總愛跟著她,一天到晚姐姐、姐姐地叫。叫得她煩了就遣他回家,威脅他不准跟著自己,於是阿洲就哭。
阿洲愛哭,只要她不搭理他了他就哭。氣得虞念就會罵他,你是個男孩子,這麼愛哭以後還怎麼照顧家裡人啊?
小小的阿洲還有理由,「我現在哭,長大就不哭了,我能保護好爸爸媽媽和姐姐的。」
虞念小時候頑皮,阿洲聽話,每次虞念闖了禍阿洲就會主動站出來,說禍是我闖的,跟姐姐沒關係。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阿洲就開始叛逆了,虞念隱約只能記到高中的時候,虞倦洲就開始不正經叫她姐姐,每次都虞念、虞念地叫。
虞念不樂意,虞倦洲就說,只比我大一歲還叫大?
還挺不屑的。
虞念捶他腦袋,「就算只大你一天,你也得喊我姐!」
喊也是喊,特定場合下會喊。
現在倒好,基本上不喊了。
虞念有時候還真懷念小時候的阿洲,天天黏黏糊糊地喊她姐姐。
虞倦洲倒了杯咖啡給她,順勢坐靠在辦公桌旁,伸手抽掉了她手中的財報,輕笑,「你瞞著我讓我擔心,這是一個姐姐該做的事嗎?」
虞念看財報看的真就是頭腦渾噩的,一聽他這麼說第一個念頭就是江年宴的事,心一激靈,正不知所措時就聽虞倦洲又說,「這次算是欠了敏姐一個大人情了,季姿背後的資本也不少,她幫你謀劃這些確實風險不小。」
虞念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網上的事,一顆心放下了。
虞倦洲抬手一擼她腦袋,「行啊,還知道錄音呢?」
「兵不厭詐,出身商家這點頭腦還是有的。」虞念嘆氣,「對方來勢洶洶,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就在江擇遲遲不肯表態的時候找我,那意圖很明顯啊。」
打從她踏進咖啡廳那一刻起她就開始了錄音,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是沒能逃得過她的推斷,季姿還真找好了偷拍角度讓助理偷拍。
她起陰招,虞念也不含糊。
可別忘了喬敏是幹什麼的。
在網上掀起風雨那可是她的強項,尤其還是針對娛樂圈。
昨天虞念將喬敏留下,特意聊的就是這件事。什麼時間段反擊,什麼時間段帶話題,什麼時間段誅心。
虞念提供了錄音,季姿神通廣大托人將通話內容、通話前的監控資料調了出來。除此之外季姿還找了那家咖啡店的服務生了解情況,做假證倒不至於,就是讓他把真實情況說出來。
而真實情況就是服務生的確沒親眼看見虞念潑了季姿,他進去的時候只看見季姿的衣服上都是咖啡,而季姿離開後,其助理私下找了服務生,話沒明說,但意思挺明顯的。
大抵就是他家季姿今天受了挺大委屈的,一旦這件事鬧開了,小哥哥一定要為季姿作證啊之類的話。
有引導之嫌。
但不管是虞念還是喬敏,都找不到是季姿拉著虞念的手潑咖啡的直接證據,就算在錄音里有潑咖啡的聲音存在,也不能證明是誰潑了誰。
然而這難不倒喬敏。
她是媒體出身,對於網絡節奏把握得很強,在她認為前幾段的反轉釋放出去後肯定就亂了,這個時候如果有同行站出來倒戈,那將會是更熱鬧的瓜,咖啡到底是不是她主動潑的自己已經不重要了。
季姿這些年資源正盛,她有多光鮮,恨她的人就有多多。
再加上她確實飛揚跋扈的,本身就得罪了不少人。只要一見利益挺坍塌,那必然會牆倒眾人推。
果然,讓幾個同行站出來爆料並不是很難的說服工作,許是大家也忍了很久了。
所以,整個反轉爆料節奏都是喬敏在把控。
但也有讓喬敏和虞念始料未及的情況發生。
就是在咖啡館偷拍了視頻的人,真就是天助她倆,一下就幫她們填補上了關鍵證據。
「江擇呢,也不是完全沒影響,置身事外不可能,畢竟他是事件男主角。但是他是江家人,江家勢力太大喬敏也動不得。」虞念喝了一口咖啡輕聲說,「要不是他大樹底下好乘涼,你當喬敏能放過他?」
又叮囑虞倦洲,「你也不要去招惹江擇了,季姿這次背後品牌方撤得這麼快,十有八九跟江家也有關係,畢竟是招惹了江家。尤其是江擇的母親,眼裡是容不下女明星。」
「放心,只要他不來騷擾你就行,如果他還纏著你不放,我就算搭上前途也跟他沒完。」虞倦洲雖說語氣輕柔,但態度十分堅決。
虞念搖頭,「他肯定會沒完,除非江老太親自點頭退婚,而且經過季姿這麼一鬧,哪家名媛小姐跟他交往都得尋思尋思,想找更合適的聯姻對象也不是那麼容易。」
虞倦洲微微前探身體,湊近她,「江老太不是要見我嗎,我鄭重登門跟老太太談兩家退婚的事。他們江家勢力再大,也不能在這種事上強人所難。強娶這類話一旦傳出去,他們江家的臉面也掛不住。」
「你先別去,冷一冷這件事,江老太那脾氣性格咱也不是不了解,她明擺著就是在拖,不管是為了兩家感情還是為了江家顏面。你這個時候去逼她,可能反倒會被江老太道德綁架。」
虞念冷靜,一下點出了關鍵。
虞倦洲是一心想跟江家脫離關係,所以並沒想太深太多,經虞念這麼一提醒,想想還真是。
江擇深陷與戲子的緋聞當中,算是給江家招了黑,那這個時候再去強迫江老太做出決定,那就等同於落井下石。說不準江老太來個先發制人,以兩家多年情誼為藉口,請求虞家這個時候履行婚約來幫著江家扶正,這種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總之,靜觀其變。」
虞倦洲晚上還有應酬,虞念叮囑他儘量少喝酒後就離開了。
進了電梯,也不知道是誰放了只米奇的氫氣球在裡面,頂著電梯的斜上角位置。虞念沒放心上,按了電梯。
剛下一層電梯停了,從外面上來一男人。
站在她前面,按了地下停車層的電梯鍵。
虞念稍微往後撤了撤,與前面的人保持了距離。但那人轉過身來看著她,「虞小姐嗎?」
她微微一怔,很快心中警覺,「你是?」
男人輕笑,「虞小姐,得罪了。」
話畢猛地上前鉗住她,一塊帕子捂住了她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