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笑「我不信你的話會是什麼態度?」
虞念心臟跳得快,斂眸,「就像是……封窯。」
江年宴眸波震盪了一下,嘴角微抿時就顯得不自然了。良久後他才開口,顯得沒好氣的,「我還敢嗎?我差點沒命。」
又瞥了她一眼,「看著你長大的,都不知道你還能揮刀子。」
虞念斂眸懟了句,「我自保有什麼錯?」
江年宴看著她,說了句,「我那時候……」
虞念抬眼看他。
江年宴沉默,始終沒說下去,良久後輕聲一句,「以後不會了。」
虞念一怔。
江年宴沒再多說什麼,放開了她。
虞念一顆心終於放下了,還好。
良久後他說,「大項目部提交的方案我會考慮一下,但是,」他話鋒一轉,「我不會讓你去接洽司霆遠,死了心吧。」
虞念一聽這話哭笑不得的,心說,項目一部人才濟濟的,就算我想接洽也輪不到我啊,可真逗。
但這番話沒說出來,何必惹得他不痛快?害人害己的。
就「嗯」了一聲。
一旦能合作的話,這項工作倒是很適合白黎。
白黎……她又想起楊勵的話,那倆人可真是,一個鋼鐵直男不會表達,一個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願意問。
見她答應得痛快,江年宴瞅著她面色狐疑,「我以為你會拒絕。」
「我為什麼要拒絕?我想跟項目進展,又不是要加強人際交流。」虞念想得清清楚楚。
這個回答倒是讓江年宴眸底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嘴角有微微上揚的弧度,但不是很明顯,或者他明顯在掩藏。
「還有那個楊勵,既然流言都出來了,平時沒事的時候就離他遠點。」江年宴沒好氣說了句。
虞念朝後退了退,「清者自清,這種事越解釋越沒人聽,只要相信的人相信就行。」
她想的是白黎。
只要白黎別誤會她就行了。
說完這番話虞念就離開了。
江年宴靠在桌邊想了好半天虞念這句聽著挺拗口的話:只要相信的人相信就行……
是在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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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時候虞念一直留在項目組沒回總裁室。
越是到下班點項目組就越熱鬧,白天的時候不是開會就是出去盯現場和溝通客戶,一回到公司手裡又一大堆的工作,所以加班成了常態,尤其是一部。
白黎懷孕之前就是個工作狂,所以她帶的兵最能熬。
虞念還不算是項目組的人,有時候都受不住他們的高強度工作,想來項目組的那些同事年紀輕輕就冒白頭髮也是挺讓人心疼。
楊勵來了一部,給大家買了奶茶和點心,又跟大傢伙說,「能早回家休息就早回家,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項目組不是離了誰就轉不了的,還是要多注意身體。」
有女同事似開玩笑地問,「楊副總,是只有我們一部有這福利啊還是整個三部都有?」
項目一部人多,分屬不同的項目,問這話的同事沒怎麼跟虞念共事過,所以這個問題問得就有點故意的成分。
話音落,其他同事的目光就往虞念身上落。
虞念目不斜視,也不參與話題,更沒理會周遭的目光,認真地在記錄項目數據,這些數據要在第一時間匯報給總裁室的。
楊勵似乎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奶茶和點心分下去後就走了。
虞念看了一眼白黎的辦公桌,上面放著的不是奶茶和糕點,而是氣泡蘇打水和蘇打餅乾,她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麼。
白黎找她的時候還差十分鐘下班。
「聊聊?」
聊唄。
正好虞念也想找她。
她以為白黎是衝著流言來的,不想白黎提到了司家承接項目的事。「我想過了,如果南州的項目能跟司家合作,接洽工作我最適合,這樣的話我可以先調南州去。」
她瞅了一眼肚子。
虞念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白黎微微一笑,「心有靈犀。」
「你找我還有別的事吧?」
白黎遲疑,「倒也……沒什麼了。」
「流言你不在乎?」
白黎看著她,「說不在乎是假的,但因為流言的女主角是你,所以我不信。」
虞念心生感動,嘆氣問她,「這麼說你不相信楊勵?」
白黎苦笑,沒說話。
「楊勵沒找你談?或者你不好奇楊勵跟我說了什麼?」虞念問。
「找我談?」白黎說,「倒是讓我下班之後等他一下。」
說到這兒她笑了笑,笑得挺無奈的,「楊勵還能找你說什麼,十有八九他是察覺出你知道我懷孕的事,所以想探你口風呢。」
虞念瞧著這一幕心嘆,誤會還真挺深呢。
想了想說,「我想楊勵今晚能跟你說些挺重要的事,不論如何你都要等他。」
白黎狐疑地看著她。
「既然你都相信我了,那這次也相信我的話吧。」虞念想著這倆人可真是,有些話還真要楊勵當面跟白黎說清楚比較好。
沒聊幾分鐘的事,虞念剛坐下沒多久就覺得周遭空氣一下冷卻下來了。
那些吃著零食商量方案的聲音、喝奶茶的動靜、正在接熱水泡麵的聲響……好像都消失了。
虞念剛開始沒察覺出什麼來,直到聽見有人叫了一聲,「江總。」
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了。
虞念一怔,手上的動作停滯一下,轉頭去看。
是江年宴來了項目組,身後跟著其他部門的領導。她也沒當回事,以為他是來找楊勵的,不想見他徑直朝著她這邊走過來了。
虞念趕緊按了一下確定鍵和保存,等他走近後沒等他開口呢,她趕忙說,「報告已經做完了,我現在列印給你。」
她以為他是來催報告的。
心想著,就這麼幾分鐘還等不了?而且這份報告也不著急吧,不是說明天上交嗎?
豈料江年宴看著她問了句,「忙完了吧?走吧。」
話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拉起她的手腕。
虞念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然後還聽見四周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時間她慌了,「江、江總……」
「下班了不知道怎麼叫人?」江年宴垂眸看著她,語氣很輕。
虞念腦子裡亂成了麻。
她用腳指頭去想都知道明天公司里能傳出什麼話來,心裡急得夠嗆:江年宴你要幹什麼?
作死是嗎?
這下她想不關注周圍的目光都難,就那麼下意識一掃……
卻發現大傢伙都在悄悄打量這邊,完全是那種想八卦但又不敢明目張胆的姿態。
虞念硬著頭皮,眼睛一閉,死就死吧。
「小、小叔。」
下一秒明顯感覺到攥著她手腕上的力量加重了些,她低垂著臉,沒顧上江年宴是個什麼神情。
拜託,這個時候她才是受害者行嗎?
江年宴沉默片刻,淡淡「嗯」了聲,「老太太早就到餐廳了,讓長輩等你不好。」
這麼一說,眾人全都恍悟了。
虞念的一顆心放下來了,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掃到白黎臉上,卻見白黎用瞭然的目光瞅著她,似笑非笑的。
這一刻虞念才恍悟,白黎真是個人精,早就看出什麼了。
「我的包還在樓上,我去……」
「讓老劉先拿上車了,走吧。」江年宴輕聲打斷她的話。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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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她的包果然比她先上了車。
老劉識相地升起了隔音板,
江年宴一直牽著她沒鬆手,直到上了車,原形畢露了。
大手探過來輕捏她的臉,「我發現你叫小叔叫得越來越順口了,是吧?」
虞念抬眼看他,「那剛才的情況下你想我叫你什麼?」
如果一聲宴少叫出來,那就是惹人非議了。
江年宴看穿她的心思,眼底的笑亦真亦假的,「跟楊勵傳出流言你不怕,跟我就怕了?」
「因為我跟楊勵沒什麼,我行得正坐得端。」虞念說。
相反跟江年宴,關係複雜得很。
江年宴抿唇笑了,顯得慵懶十足,意外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似有縱容。虞念摸不透他現在的心性,問了他,「餐廳的事是你編的吧。」
「不然呢?」江年宴將她的一捋發別在了耳後,淡若清風說,「這是最直接的闢謠方式。」
虞念心說,你闢謠的方式可真是簡單粗暴。
「我們去哪?」虞念問。
江年宴胳膊一伸將她摟在懷裡,低頭來尋她的唇,低喃,「先去餐廳吃飯,然後,度過美妙夜晚。」
虞念的心口竄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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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見到白黎的時候,虞念在她眼裡明顯可見的愉悅和開心。
就明白了。
趁著午休的時候她來到白黎的辦公桌前,將兩瓶氣泡蘇打水放到白黎跟前,感嘆,「直男就是直男啊,談戀愛談了個自我感動不說,知道你能喝蘇打水就死命給你買,還只瞅著一種口味,楊勵這個人雙商也不低啊,怎麼在男女之情上這麼遲鈍?」
擱以前白黎肯定不搭腔的,但今天她一把將氣泡水拿了過來,說了句,「他那是老實。」
虞念掩唇笑,果然是把事情給說明白了。
白黎見狀,呵呵了兩聲,眼睛裡閃耀著熠熠的光,存心故意的成分,「你可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叫他一聲小叔,真以為能瞞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