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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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這妖,不好捉。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知道這妖是誰,也很難有證據來證明這隻幕後妖。任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季姿這次的破釜沉舟就是逼得江家表態,總不能一直裝死不管不問吧?

  季姿行為不檢自然遭受口誅筆伐,可作為背叛了婚約的江擇來說,眾人對他的抨擊也毫不留情。

  「能跟季姿做交易,你也算是自降身價了,畢竟娛樂圈裡能讓你看進眼的沒幾人。」

  網上熱熱鬧鬧,會館裡恬靜非常。

  莫拉說是在外面玩了一圈,實際上是跟著江年宴前後腳回的北市。就在緋聞滿天飛的時候,莫拉等到了次日,終於按捺不住給江年宴打了電話。

  她以為江年宴會藉口說沒空,不想,他在電話里沉默少許,說,好。

  同意見面,並讓老劉安排了合適的地點。

  金融街深處,懸於城市繁華之上。像是諸神的角度,俯視世間眾生繁雜。

  這個時間會館的人少,莫拉顯得很自在,再見到江年宴也沒有想像中的氣憤填膺,就像是南州的事不曾發生過似的。

  作為莫拉家族的千金,這點情緒操縱的本事還是有的。

  服務生們端上了茶果和咖啡、清茶,品樣豐富,還有入冬後的烤栗子、栗子羹和栗子蛋糕,應季的蛋糕做得精美非常。

  莫拉喜歡吃栗子蛋糕,這個季節的北市,哪怕是能空口吃的栗子都相當甜美。

  聞言江年宴的話後,她也大大方方承認,「是,我是幫了那個影后一把?」

  「幫?」江年宴只喝了淡茶,眼皮微微一挑,恰似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自顧自添了茶水。「你什麼時候學會向下兼容了?」

  「季姿多可憐?懷了江擇的孩子還討不到名分,大人也就罷了,牽扯到了孩子,總不能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誰吧?」莫拉淡若清風地說。

  江年宴似聽到笑話,笑,「那江擇豈不是更可憐?他都當爹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趕不上你這個外人有先見之明。」

  莫拉哪能聽不出來他的冷嘲熱諷,乾脆也就不裝了。「是,我是一直在關注季姿,自從我來了北市見到虞念後就在關注季姿。季姿跟江擇的關係不清不楚,本來就是對不住虞念,現如今季姿懷孕了,這件事更是捂不住,我幫了季姿的同時不也正好幫了虞念嗎?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

  江年宴不疾不徐煮茶,面色始終淡淡。

  就聽莫拉說完,然後他開口,「季姿跟江擇有染,最初十有八九是抱著野心,但江擇的態度明確,勢必要跟虞家達成聯姻關係,所以就算給季姿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更別提經過上次輿論事件後名譽受損人氣一路下跌。她很清楚江家的背景,哪怕懷孕,頂多就是私下找江擇處理這件事,說白了,現如今她的野心就只到拿孩子換娛樂圈前程這步。」

  他抬手舀茶,繼續說,「但有你撐腰就不同了,你重新激起了她要嫁進江家的野心,讓她知道僅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就能踢走虞念,取而代之成為江家長孫媳。」

  莫拉盯著他,嘴角就微微僵硬了,「這麼說,季姿懷孕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江年宴面色平靜,「你能關注季姿,難道我就不能?」

  莫拉微微眯眼。

  「季姿剛開始懷疑有孕是找了一家小規模的私立醫院,找的也是熟人介紹的婦產科醫生,當時她並不想聲張,也想等拿到江擇的承諾後及早處理掉孩子。結果你出現了,她倒是敢在江家投資的醫院裡大張旗鼓了起來。」

  莫拉也不笨,很快猜到了江年宴的目的,「你關注季姿,是因為虞念吧?」

  江年宴輕呷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什麼都知道,所有人做的事你都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莫拉放下叉子,盯著他的臉,「像是這次熱搜,作為江家人你任由輿論失控,所以你的目的也昭然若揭吧?」

  見他始終不語,她繼續說,「有了孩子,這件事就遮不過去,虞念一直試圖跟江家退婚未果,這次正好是絕佳的理由。你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並沒幹涉我的行為。」

  江年宴笑了笑,「莫拉。」他叫了她名字,面上雖有笑,可語氣微涼。

  莫拉沒由來地後背涼了一下。

  「你的目的,少說了一點吧?」江年宴慢悠悠地說,「也是你真正的目的。」

  莫拉警覺地看著他。

  「你知道虞念要退婚,哪怕老太太不同意,這樁婚事其實也進行不下去,但會在時間上進行拉扯。莫拉家族有意與江家聯姻,但我不同意,兩家的婚事也在擱淺。與其說你在幫助懷孕的季姿,倒不如說懷孕的季姿恰好幫了你一把,在你認為只要長房那邊能儘快成婚,我這邊必然會著急,所以兩家婚事就有望提上日程。」

  「說白了莫拉,你完全是為了你自己,所謂的一箭三雕,最後一雕才是關鍵。」

  莫拉的手攥了又松,看了他良久,恍悟,「我明白了,你知道季姿的事卻沒急著下手,就是算準了我會出手。」

  江年宴沒否認,「你的確是個習慣先下手係為強的人。」

  「你就這麼肯定自己能算無遺漏?」莫拉遲疑。

  江年宴放下茶杯,淡若清風說,「我這個人不喜歡走未知的路,一旦他人的機會借不上,我也會製造機會讓前方步履坦途。」

  莫拉沉默,呼吸卻暗自急促。

  果然江年宴這個人心機太重,她以為這次能逆風翻盤,結果所作所為都盡數落在他的盤算之中。

  「你就不怕季姿的孩子不是江擇的?」莫拉說了句。

  江年宴淡聲反問,「那你就不怕?」

  莫拉抿了抿嘴,「說到底我就是在賭,但我想,能讓你算計其中的,肯定不是賭的成分占多數吧?」

  江年宴笑了笑,沒說話。

  莫拉見他不說,也知道問不出來便不問了。良久後她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想怎樣?」

  利用她的亟不可待讓虞念跟江家劃清界限,與此同時呢?他不會沒有後招。

  果然江年宴開口說,「莫拉,江擇結婚是早是晚對我來說並不關鍵,哪怕長房占了主動權,我想得到的東西照樣唾手可得。」

  莫拉倒吸一口涼氣。

  「我不會跟莫拉家族聯姻,所以莫拉,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做事不要孤注一擲,你送季姿入江家,這不就是把你最後一條路給堵上了?否則你還可以考慮江擇。」江年宴淡淡地說。

  「我不喜歡江擇。」莫拉皺眉。

  江年宴聽笑了,「你喜歡我?」

  莫拉微微抿唇。

  良久後她問,「江年宴,之前你可沒明確表示拒絕,現在為什麼就不行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江年宴情緒始終穩定。

  「現在為什麼不行?」莫拉盯著他,一針見血問,「是因為她?」

  江年宴不喝茶了,身體朝後一靠,「莫拉,我認為現在你最該考慮的是你自己,或者以莫拉家族現如今的實力,未必一定需要聯姻。」

  莫拉暗自壓著氣,「你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你跟虞念在南州的事你以為沒人知道?」

  「知道又如何?」江年宴反問了句。

  「真不怕江年泰手握把柄?」莫拉皺緊眉。

  江年宴不慌不忙,「他也要有使用把柄的機會才行,所謂把柄就是時機,失去了時機,所謂的把柄也沒什麼用了。」

  莫拉這才覺得江年宴的可怕,他怎麼能算計得如此精準?

  「你不怕別人知道,那虞念呢?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就算她跟江家退婚了,她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只要跟江家沾上關係,你倆始終差著輩分!」

  江年宴笑了,「差著輩分又怎樣?別說她沒嫁進江家,就算同意嫁了,只要我想,我也會把她留在我身邊。」

  「你——」莫拉震驚,呼吸急促地看著他,「你瘋了!」

  「所以莫拉,奉勸你一句,千萬別招惹我這個瘋子,尤其是留在我身邊的人。一旦招惹,別怪我不講世交之情。」

  莫拉走了後老劉上前,問江年宴,「要備車嗎?陳行長已經去往飯局的路上了。」

  江年宴坐著未動,目視腳下的車水馬龍。老劉見狀也沒再催,良久後說,「莫拉小姐在南州就生了悶氣,現在季姿的事又被當槍使,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會不會去為難虞小姐?」

  「為難她倒是不敢。」江年宴示意他坐下。

  老劉坐了下來,主動給江年宴添了茶。

  江年宴的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老劉見狀抬眼看他。江年宴將視線落回來,給老劉倒了茶,嗓音清淡,「虞念她會去接觸,莫拉家族不會輕易轉移目標。所以麻煩的不是莫拉,而是她背後的家族。」

  老劉輕聲說,「剛剛你已經警告過了,如果莫拉家族執意要聯姻的話……」

  「辦法總比問題多。」

  這句話老劉倒是相信。

  許久,老劉又低聲問,「宴少真的篤定季姿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江小少爺的?」

  這個問題剛剛莫拉問過。

  莫拉倒是沒撒謊,對於季姿肚子裡的孩子她的確就是在堵,季姿說是,她就情願相信。畢竟懷胎十月,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

  可江年宴不能。

  他有的只是步步為營。

  面對老劉這個同樣的問題,江年宴倒是回答了,輕描淡寫間讓人聽著後脊樑發寒。「季姿肚子裡的孩子真正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只能是江擇的,至少目前必須要是。」

  老劉也是沉穩,想了想說,「自打你回了江家,江年泰就一直在提防你,恐怕在這件事上不會乖乖就範。」

  「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江年宴冷笑,「好不容易捕風捉影了些把柄,勢必要再找機會興風作浪。藏在陰溝里的老鼠,下作的手段終究上不了台面。沒關係,真要比下作手段,咱們以前見識的還少嗎?」

  老劉低嘆,「怕是老太太見不得這種事。」

  「江年泰會演戲,讓老太太以為兄友弟恭也不是難事,他想演,我也樂得配合。」江年宴眼神很冷,「但他總要為他曾經做過的事埋單。」

  他慢慢轉著茶杯,嗤笑,「沒關係,來日方長。」

  「虞小姐那邊怎麼辦?」老劉問。

  江年宴抬眼看他,「她很聰明,現如今有了台階,怎麼脫身根本就不用我來教。」

  老劉微笑,「這倒是。」

  老劉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了。

  江年宴看出他面色端倪來,「想問什麼就問。」

  老劉就如實問了,「宴少真的無所顧忌嗎?江年泰的勢力根深蒂固,你想連根拔起勢必會攪得江家徹底動盪。」

  「亂也沒什麼不好,亂則危,危則機,世上事不怕亂就怕一潭死水。」江年宴氣定神閒,可眼底陰鷙黑暗,「江年泰欠我的,我失去的,都要一一奪回來。」

  老劉看得見他眼底的眼神,狠鷙的叫人透不過氣。

  「但……」

  江年宴抬眼看他。

  老劉壯著膽子繼續說,「但虞小姐什麼都不知道,她……挺無辜。」

  「無辜嗎?」江年宴笑得清淺,但話說出來像是鋒利的刀,「她愛慕湛川的時候可不無辜。」

  老劉的嘴巴張了又合,神情上有些不自然。

  江年宴眼神淡漠。

  回憶飄到很遠,那些個曾經的舊時光,還有渾身散著光的少女。最後就定格在曾經那個少女的眼神上,她看向湛川時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痴迷和愛戀。

  他從沒見她那么小心翼翼過,在面對那個學長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目光相對。那麼驕傲的少女,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天之嬌女,卻也有近情情怯的時候。

  江年宴微微眯眼,胸口就燥悶得要命。

  「她在做什麼呢?」他問了句。

  沒指名道姓,但老劉知道他在問誰,清清嗓子,欲言又止。江年宴眼皮一抬,眼裡的光冷了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也寒涼,「今晚的應酬讓劉副總盯好。」

  老劉心有餘悸,「宴少,可能虞小姐那邊真有事。」

  「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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