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慌張的,羞澀的

  第301章 慌張的,羞澀的

  「黎影。」Schreyer說,「他幫你太多。」

  她清楚,清楚她今夜安穩是誰出手,但想通過Schreyer打探那位皇帝目前的情緒狀態。

  「不要惹他。」Schreyer補充,「我不保證你能不能走出這裡。」

  黎影冤枉:「我哪裡敢惹他,快被掐斷氣了。」

  「確實。」Schreyer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殘渣。

  沒惹,那這些怎麼掉地上?

  黎影抬眸,總覺得Schreyer有話要說。

  Schreyer懶得瞞,反正她該知道:「我們從不打算與佛胡這樣的惡人有任何交集,十分嫌髒,可他要你安安全全在芝加哥留學,所以我親自警告過,美方估計要出手逮捕佛胡進去,過度擾亂秩序,就看他們會怎麼做…」

  黎影愣住,過於意外,在被世界善待。

  Schreyer擔心自己語速太快,耐心問:「翻譯好了嗎,你需要我重複說第二遍嗎?」

  不需要,她會四國語言,完全聽懂。

  說完,Schreyer扭頭去找女傭進來掃地,留下最後一句話:「等天氣好轉,他便回西雅圖。」

  就從Schreyer開口開始,黎影整個人默在原地,無法說清是什麼樣的心境,『轟——』上空雷聲驚響,攪得心口跟著狠狠墜了一把。

  他貴為四九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何至於紆尊降貴去同一國外惡棍區的人說句警告,那些惡棍更怕的是手握重武器的權貴。

  換句話說,別人是死是活,他徐先生看都不帶看一眼,嫌髒亂差,分明是天與地的世界。

  狂風暴雨比前夜勢頭小,『轟隆隆』打進來,聲勢漸低,恍惚抬頭看門外。

  看見Schreyer撐傘離開莊園,記得說過徐先生事忙,似乎去安排回西雅圖。

  他們不喜歡芝加哥。

  每次來,急著走。

  在她思緒雜亂的時間裡,女傭已將莊園清理乾淨,關上大門離開。

  吧檯重新切了一小碟蘋果。

  黎影懵懵回房間,剛推開門,又懵懵下樓,端起一盤水果和醒酒湯上樓,看著歐式宮廷長廊盡頭的房間。

  那間應該是書房,憑藉門縫透出微弱的光線,她篤定徐敬西在裡面工作。

  還是說句謝謝吧。

  輕輕推門把手進書房,空無一人,實在寬敞,害她尋好久才找到書桌。

  將東西一一擺放整齊。

  想起他給的一切,她從未有過仇恨他的想法,道謝是應該的,她以後可以安心走夜路。

  昏暗光線,淡淡的安神息香揉雜沐浴露的奢香,曖昧又混沌,溫度攀高又攀高,餘光早就瞥見左側的浴室。

  門關得嚴實,偏傳出來的水聲潺潺,動靜極大。

  徐先生在洗澡。

  座椅扶手搭一件黑色襯衣,擱得散亂無章,就在她手邊,拿起迭好放整齊。

  隨著水聲起伏激盪,空氣變得發膩,光是那副190體魄強碩的身材站在花灑下的畫面,閃過腦海浮現,膨脹緊實的輪廓,彎彎曲曲爆裂的青筋…

  黎影耳朵漸漸泛起一陣燙熱,紅透了吧,她想。

  看見一支鋼筆擱在書桌,以及一瓶專用黑墨水。輕輕呵出一口氣,拋開雜念,小心翼翼地拆解鋼筆,吸墨,整理好放回原位。

  算算他過往洗澡的時間,該差不多,黎影瞄了眼浴室的動靜,水聲正好停止,門突然打開,濕噠噠的滴水聲一陣一陣。

  赤裸上半身的男人就快躍入眼底,眼睛無端一陣火熱,因為見過…他不穿衣的全部模樣,十分有色慾畫面感。

  嚇得她立馬邁小碎步溜走,免得受他冷冰冰的眼神。

  徐敬西正從浴室出來,腰間僅圍一條白色浴巾,下顎骨水珠順著赤裸上半身滾落地毯,左手一方毛巾揉擦濕發,抬眸瞬間,看見逃離現場的小身影,也不穿鞋。

  雪白腳裸的小鈴鐺『呤呤』作響,同她一樣,慌張的,害怕的,羞澀的,逃避的,細細聆動。

  門一併被她迅速關合。

  『哏——』

  懶得理她。

  男人扔開毛巾,坐在書桌前翻找煙和打火機,剛摸出一支煙含住,看見書桌前的醒酒湯。

  以及壓在合同上的鋼筆,桌角遺留的一滴墨汁。

  徐敬西擦動打火機,低頸,湊近簇起的火苗,緩緩燒亮唇邊叼住的香菸。

  抿了一下菸蒂,不緩不慢吸入肺。

  誰知道她突然送醒酒湯的意圖是什麼,討好幾句,放過她嗎?

  男人忽地笑了,撣撣菸灰,打開筆記本電腦。

  Schreyer敲門,等男人沉聲放行。

  Schreyer方才小心翼翼進門,靠近:「直升飛機已經準備好。」

  說完,Schreyer背過身。

  男人滅掉煙,起身,邊拆解腰間的浴巾,邊進衣帽間。

  Schreyer詢問:「她似乎沒睡,坐在房間裡哼哼唧唧,要叫她過來…」

  ——給你穿衣服嗎

  畫家比西雅圖那些嫵媚性感的女人更溫柔體貼一些,總沒有鋒利指甲劃傷他的身體。Schreyer想。

  身後並沒傳來徐先生的聲音。

  -

  黎影不記得自己睡到什麼時辰,完全是睡死,明明前半夜失眠,後半夜莫名其妙睡得不醒人事,掃視四周,窗簾厚重的關係,房間漆黑一團。

  看了眼手機,下午一點。

  她打開門出去,樓下空無一人。

  找了好久,才在廚房看見準備午餐的幾名女傭。

  沒等她開口問,女傭主動說:「他們清晨六點離開,當時大雨剛停。」

  其它的話再也沒有。

  外面艷陽高照,黎影沉默地抿了口牛奶。

  昨晚黑壓壓的人全回西雅圖,一句道別沒同她說一說。

  也對,憑什麼同她道別。

  在他徐先生眼裡,她是東西的時候才是東西,不是了什麼也不是。

  黎影接過女傭遞來的幾袋衣服,換掉身上的睡衣,拿起手機,小心翼翼關門離開。

  整日坐在體育館裡看籃球隊訓練,毫無心情,Rin玩著球坐在她旁邊。

  「你心情怎麼不好了?還記得昨晚的事?」

  她手托下巴看Rin:「遇到一個人,只要他出現,總能輕易打亂我的生活節奏。」

  Rin上下打量她,笑:「你現在的生活不挺好的嗎,氣血不錯,打亂你哪裡?」

  黎影覺得Rin誤會自己的處境:「心情,他特別會影響我的心情。」

  Rin懂,直言。

  「因為重要,所以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