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過來,我看看
此時。
除夕恭賀新春的大體會議結束。
隱林合院內,郭建斌從車裡下車回家,迎接他的是髮妻和留學歸來的長女,次子。
這頓飯,從簡從素,其樂融融。
髮妻貼心給他拆領帶,打理白襯衣,收起外套掛好,溫柔無比:「這次回來挺早,阿姨炒了幾個菜,瑞雪紛飛,大概又是個祥兆。」
郭建斌不善微笑,始終沉穩應對:「好年。」
「你啊,坐到這個位置就可以,所謂梯子太高,容易晃。」髮妻溫柔道。
郭建斌不言不語,入座。
吃飯席間,卻接到江家人給的一通電話,放下碗筷,起身進書房,關門,接聽。
那邊是冷漠斥責:「您是否老眼昏花?」
郭建斌穩聲詢問:「此話何意?」
江家人語出不容置喙:「文件怎麼落在我這裡?北部接連大雪數日,你的文件還能丟失?你不過年,別人不用過年?」
明白自己並不會犯如此錯誤,郭建斌沉穩不驚,自己的文件有秘書收,看了眼玻璃窗外剛停好車的幾位心腹秘書,再看秘書手裡的黑色文包。
並沒落下。
一向老謀深算的郭建斌何嘗聽不出來話外之音。
所以,無人告知他本來有兩份,一份在他這裡,一份在徐家人員手裡。
閉了閉眼。
誠然,高台上位皆無情。
徐敬西三個字更甚,更無情。
不過是一個簡單粗暴的失誤理由,把他手裡的要事交給別人去做。
江家人聲音穩重,但字字寡薄:「看你最近忙,康家已經替你來處理,除夕,安心睡。」
安心睡?
郭建斌不表慌亂:「我的失誤,我承擔。」
那邊更具威嚴:「不容失誤。」
是架空。
郭建斌掛了電話,拿起眼鏡戴好,招呼秘書進來,打開公文包,翻開檔案袋。
這一份明明在這裡。
希望那個男人能懂,他是為他好,為徐家好,為所有人好,而非私心。
他徐敬西心裡比誰都清楚,小姑娘重不過權,估計要一步一步來架空郭家,完全是不容人有機會背叛的事發生。
郭建斌卻欣慰,那是徐敬西,也該是徐敬西會做出來的事,不容所忍,不是為了女人疏離自己就好。
郭建斌安心,自己日後估計要清閒,也該清閒。
「論及典故,劉季,帝辛未必有他徐敬西多疑且狠辣。」
-
黑色大G停在戒台寺門口,旁邊停了三輛紅旗車。
戒台自數月前就不開廟門,不受香火。
春節頭香,很少對外開放。
廟內,談完事,徐敬西接過方丈遞上來的淨手帕,慢條斯理擦拭手背,江姓氏立於他身後,緊隨拿淨手帕擦手。
江姓氏先開口:「換人辦了,康家合適。」
歸還淨手帕,徐敬西不言不語,單手抄進西褲兜里,邁步離開正殿。
江姓氏緊隨其後:「你不喜歡郭家?」
「越規矩,下面的人,能力者一抓一大把,在我這裡,小心使得萬年船。」徐敬西駐足,看了眼夜色。
午夜十二點過後,正值大年初一。
「一絲差錯不允許有。」他補充。
江姓氏背手在後,跟著他停下:「郭建斌完全是為你著想。」
徐敬西挑眉:「如果我做事還需要外人來為我著想,還能安然無恙至今?」
話糙理不糙。
從後廂房到寺廟前院,走了三分鐘,江姓氏偶爾皺眉,偶爾提點:「他其實無大錯。」
徐敬西這人說話毫無半點猶豫。
「他敢如此壞規矩,以後可就敢擅自作主越過徐家辦事。」
道理簡單粗暴。
這位年輕後輩,果然防備極重。
江姓氏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要不。」徐敬西突然停下腳步,側過腦袋看了眼跟著的長輩,「您喜歡郭家您來用,我不喜歡,我可不用。」
那語氣十分不和善。
事實上,江姓氏對他打算架空郭家一事毫無異議,沉穩應對:「郭建斌手裡可有不少實力。」
「他最合適清閒自在。」徐敬西笑得冰冷,「念他過往有功勞,可有錯該認,人人平等。」
江姓氏看了他一眼:「你喜歡宋家?」
「宋家不足夠。」徐敬西好笑,「頂多聽話老實,這種人成不了氣候,不夠資格參與進來。」
江姓氏問,「王家?」
徐敬西拒絕:「更不存在。」
看中津市那位,不直言。
話只說三分,留七分是防備。
江姓氏看著他挺闊板正的背影:「劉家的時候,我們任你來,也知你是釣對手才故意弄出大事來,不會犯法,但這回,壓制潛在挑戰勢力,多少令下面的人忌憚過頭。」
「我有分寸。」他還是那四個字。
江姓氏跟他後面下寺廟台階:「敬西。」
他利落道,「說。」
江姓氏看著他:「我們都怕你了,沒有不可調解的矛盾,郭建斌或許會主動下來,您要不等等看他的誠意。」
徐敬西打開黑色大G的車門,從容入座,關門,勾唇一笑。
「伯父,新年安康。」
江姓氏一愣,隨後頷首,目送黑色大G離開:「安康。」
黑色大G前往棲雲。
到時已經凌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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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影早早回房間睡覺,睡到深夜被手機接到的各種新年祝福吵醒。
她們都以為她在國外,怕她孤單,一個不落地給她看煙花,看年夜飯。
打開燈,草草穿睡衣在房間瞎逛,回信息。
黑色大G里的男人,偏頭看樓上,8樓房間的燈突然亮起,拿起手機解鎖,打字:「下樓」
房間的窗簾突然被拉開,模糊的小身影在窗前張望,沒幾分鐘,燈黑下來,估計在屁顛屁顛等電梯下樓。
徐敬西看了眼腕錶時間,笑笑,仰在座椅等。
沒多時,車門外站了一裹羊毛大衣的小姑娘:「12點都過了,還要出門嗎?」
暫且不跟她計較為什麼打電話給小李的事,徐敬西抬抬下巴,慵懶至極,示意副駕駛位。
黎影繞過車尾,上車。
男人沒著急開車,打量了她一眼,車內溫度高,只見她脫掉外套,收在手裡,沉默不言。
輕易看見她脖子的傷痕,淡了不少。
項鍊蹭出來的紅印,徐敬西略微皺眉,又要跑又要鬧,項鍊卻沒捨得丟。
「過來,我看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