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挖牆腳
庭院角落裡。
幾位上了年紀的凌家族老坐在一起，正在品茶，談經論道。
「……這次的聚會，又增加了一些新面孔，可見值得栽培的家族後輩是越來越多了。」
一個鬚髮斑白、眼神凌厲的錦袍老者微微感嘆著。
他是掌管家族知行堂的長老：凌仁松。練氣八層修為。
「傑出的小輩確實有所增加，只是家族內部的資源有限，未來的路……很大程度上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又一位麵皮白淨，體態微胖的老者說著。他是家族賞功殿的長老：凌仁德。練氣九層修為。
「二哥說得是。」
凌仁松笑道，相較於數量眾多的凌家子弟，家族每年的那些資源產出根本不敷使用。
就算是嫡系子弟和實權長老們，每月每年能夠得到的資源配額都有定數，多一分都不行。
只是對於修士而言，修煉資源的多寡，幾乎直接決定了修士此生的成就極限，另一個關鍵因素是自身的靈根資質。
所以，但凡是有志於更進一步的子弟，到了練氣後期都會離開家族去遊歷四方，尋找屬於自己的築基機緣。
坐在凌仁德上首的，是一個體型枯瘦矮小的銀袍老者，此時的他輕輕摩挲著掛在腰際的一把青銅鎮尺，蒼聲問著：
「這些後輩裡面，將來有希望走到練氣後期，乃至衝擊築基境界的苗子，你們覺得哪幾個的希望最大？」
這位枯瘦如柴的老者，就是家族現存的三位築基大修之一：凌天缺。
他一發話，其餘幾位老者的神色頓時都變得恭謹起來，凌仁松輕聲說著：
「晚輩覺得，大哥那一脈的凌子奇，四叔那一脈的凌子華都有些希望，畢竟他們都是人品下等，三靈根資質，自身也足夠努力！」
凌仁德補充道：「還有您這一脈的凌雪玉，人品中等，四靈根資質，目前已是練氣五層修為，將來同樣是築基可期！」
凌雪玉是凌天缺的玄孫女，年方二十出頭，由於受到這位老祖宗看重，投入了不少資源栽培，因此年紀輕輕就有了練氣五層修為。
凌天缺輕輕點頭，又搖搖頭，神色略顯悵然：「這丫頭資質尚可，平時也足夠用功，只是差了點運數，命格有缺，將來……也不知能走到哪一步。」
凌仁松旁邊，一位風姿綽約、體態曼妙的紅裳美婦人輕輕笑道：
「二叔公何須擔憂？這事處理起來並不難，只要給她物色一個出色的夫婿，以後合籍雙修，氣運共享、命數相連，自然是大道可期！」
這紅裳美婦人是凌天缺一脈的長老：凌羽竹。練氣八層修為。
凌仁松看了看她，又偷偷瞥了一眼凌天缺的神色，忽地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這位老祖宗的意思，只是藉由凌羽竹之口說出來而已。
凌仁德想了想，低聲說著：「雪玉那孩子可是家族未來的希望，不可能外嫁，那就只有招個贅婿了。又或者，在家族內部物色一位合適的後輩……」
凌仁松皺眉盤算著：「那凌子奇已經訂親，凌子華的年齡稍大了些，而且資質不及雪玉，感覺不太合適。還有凌鍾濤，那孩子品行似乎不太好，不是雪玉的良配……」
很快，家族裡最出色的幾個後輩，身份背景資料都被他們拿來討論了一遍，感覺都不怎麼合適的樣子。
凌羽竹皺了皺眉，提醒道：「你們忘了嗎？還有一個新進來的凌長青，他的條件可不比那幾個後輩遜色呢！」
「他……」
凌仁松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凌天缺這位老祖宗是盯上家主那一脈的人了，想要借著招婿的由頭來挖牆腳。
「這個……恐怕不太好辦！」
凌仁德謹慎地道，凌綺玥這位女家主雖然年輕，卻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厲害角色，凌長青既然是她那邊的人，想說服她放手是不可能的。
而且，凌天缺的真實意圖不僅僅是招婿，還有削弱家主一脈實力，為自己這一脈的利益未雨綢繆的打算。
畢竟他自己已是時日無多，所以要儘快安排好身後事。
凌羽竹淡淡地道：「小輩們的事情，只要彼此兩情相悅，她就算是家主，也不能做棒打鴛鴦的惡人吧？」
說著，她側過螓首柔聲喚道：「雪玉。」
一位體態婀娜，嬌小玲瓏的青裙少女自屏風後面應聲而出，儀態端莊，落落大方地向著在場的長老們行禮問候著。
凌羽竹眸間多了些許笑意，溫言說著：「那凌長青的諸般情況，你都已經了解過了，此子氣數非凡，正可為你的良配！」
「你現在就以我的名義派人給他遞帖子，請他過來一敘吧。」
「是。」
凌雪玉俏顏微紅，低聲答應著。
……
湖心亭子裡。
「……真的不再考慮下嗎？」
「不用。」
凌長青的神色古井無波。
對於唐秋瑤的提議，無論是試探也好，還是真有這心思也罷，凌長青對此都沒有絲毫想法。
「……小師弟你是一心向道，不過家族裡的某些長老，對你似乎不怎麼放心呢？」
唐秋瑤笑容不減地道：「如果你不娶一兩個族女當道侶，他們會覺得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對家族沒有歸屬感，長遠來看不是好事。」
「這是家主的意思嗎？」
「不是，只是某些長老的想法。」
「那我還需要在意什麼？他們總不能強行綁了我去和那些族女洞房吧？」
凌長青臉上的笑意淡去幾分，端起手中的茶盅抿了一口。
縱然現在的自己修為不高，話語權有限，但也不會容忍別人拿自己的道侶問題做文章，無論對方是誰。
唐秋瑤滿意地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家主會敲打他們的，絕不讓你難做。」
凌長青略顯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這位絕色美婦，她今天一襲精緻華美的明黃裙裳，妖嬈火辣的曲線凸現無遺，低低的前襟領口，高聳入雲的雪子渾圓挺拔，勾勒出深不見底的雪膩溝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位師姐的心思也不是那麼單純的樣子。
至於家主凌綺玥的真實意圖，因為見面機會少，所以現在不好判斷。
「不說這個了，」
凌長青輕輕放下手裡的茶盅，打量著唐秋瑤豐腴頎長的身段，問道：
「師姐你現在已經突破練氣九層，應該要開始考慮築基的計劃了吧？」
唐秋瑤看看左右，旋即以靈識悄悄交流著：「這個告訴你也無妨，家主已經賜下築基丹，其它的資源也不難備齊，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按部就班地完成積累便是了。」
築基丹這種東西，已屬於不折不扣的戰略資源，因此被各大宗門、世家勢力竭盡所能地壟斷著。
煉製築基丹的主要原材料，以及高品階丹爐，還有修為合格的高階丹師，都是被那些大勢力牢牢把控。
所以廣大底層散修，以及那些實力不夠的宗門和家族，想要弄到築基丹就得費勁周折，付出巨大代價還不一定能得償所願。
不過這一代的凌家卻是不同的，由於家主凌綺玥早年外出遊歷時、得到了某種厲害的丹道傳承，因此現在已經具備煉製築基丹的能力。
「可惜煉製築基丹的核心原材料實在不好弄，否則家主現在也就不會這般為難了。」
唐秋瑤微微感嘆著。
凌長青道：「可是築基丹的丹方並不止一種，難道所有丹方中的核心原材料都被那些大勢力壟斷了嗎？」
有鑑於築基丹的重要性，因此漫長的歲月下來，一代又一代的丹師經過無數次試驗，已經摸索出了不少可用的新方子。
這些丹藥的效果有強有弱，可以增加半成到四成不等的沖關成功率。
無一例外地，它們的核心原材料都被那些大勢力挖空心思把控著，嚴格控制外流。
「有不依託築基丹，也能成功衝擊築基境界的例子吧？」
凌長青問著。
「當然有，不過成功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而且一般要身居天品靈根的修士，才敢於嘗試。」
唐秋瑤柔聲說著。
凌長青一聽就息了心思，哪怕有紀元星宮在，自己在練氣期時都不可能蛻變升華成天品靈根。
至於說用別的手段嘗試築基，那更沒必要了。又不能給自己帶來額外的好處，何必非得標新立異？
「如果有足夠的原材料，家主是不是可以煉製出更多的築基丹來？」
凌長青想了想問著，就是不知道深海有沒有這些東西，如果換成其他地方，現在的自己同樣沒轍。
唐秋瑤笑語盈盈：「確實是有的，只不過那地方過於兇險，所以就連那些擁有金丹大修坐鎮的宗門勢力，都不太願意冒著風險前往海底收集。」
凌長青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或許將來的我可以試試撿漏？」
唐秋瑤正要說話，忽地一個彩衣侍女拿著帖子，沿著湖心小徑步履輕快地走來，
「你是……」
凌長青出言問著。
侍女微微欠身，語氣柔媚地道：「我們家大小姐已經設下酒席，請長青公子過去一敘！」
凌長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