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雪青檀：凌師弟，你也不想
長青洲，坊市。
仙味坊五層，臨街的雅間裡，凌長青正在與雪青檀把酒共飲。
寬大的金絲雲檀木桌案上擺滿了奇珍佳肴，什麼毓鱗海花、晶甲蟹王，沙燁海龍肝，鬼眼海蟒肉等等，都是取自二三階的深海凶物。
「……師姐，這靈酒瓊漿的味道可還滿意？」
凌長青溫言問著。
一身雪白裙裳，清麗入骨的雪青檀含笑點首：「確實不錯，凌師弟今天破費不少吧？」
「無妨，只要師姐你喜歡就好！」
凌長青笑道，既然是答謝款待一位假丹真人，這規格自然不能低了去。
為此仙味坊的管事們在他的吩咐下，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採買各種高端食材資源，為的就是今天讓雪青檀盡興。
而且不談他和雪青檀的私誼，就算是站在家族立場上，和星雲隼商會分部處好關係也是重中之重。
雪青檀端起精巧別致的青玉酒盞，粉嫩櫻唇微微抿了一口，白皙如玉的麗顏微染紅暈。
透過精美的雕花窗欞向外看去，寬敞整潔的街道兩側是成排的店鋪，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人氣比起隆桓島那邊高出了一大截。
這裡的街區道路，屋舍樓宇，街景綠植以及陣法禁制等等，一切都是全新營建的，因此前期規劃布局嚴謹合理，各種基礎設施都是按照金丹勢力中的最高規格來營造。
不管外人怎麼看，在星雲隼商會的總部，長青洲凌家這個合作對象、已經被歸納為名副其實的金丹勢力。
在這裡的坊市對外開放以後，原本留在隆桓島、禪心島討生活的散修們紛紛拖家帶口，搬到了長青洲這邊尋找發展機會。
尤其是那些有著一技之長的散修們，都在尋找各自的門路、想方設法與凌家高層搭上線，期望著能夠爭取到一個客卿身份，以後的生活就有了保證。
到了現在，可以說偌大的飛羽海域，差不多六七成的散修都被吸引到長青洲這邊來了。
既然他們是在凌家的地盤上，那就必然會被凌家所用，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哪怕什麼都不干，想住在這裡也是要花費租金、購買丹藥、以及各種生活資源的。
那些散修們在坊市里花掉的每一顆靈砂，每一塊靈石，最終都會有部分通過各種渠道、變成屬於凌家的稅收。
所以坊市啟用一年多以來，長青洲的人氣是越來越旺，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修士慕名而至。
「……家族的人口遷移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少頃，雪青檀放下酒盞悠然問著。
凌長青說道：「一切按計劃進行，每月都會有兩百萬凡人子民遷徙過來，到上個月月底，攏共已經遷移安置了三千萬人了。」
有著眾多修士與大型飛行法器助力，加上規模龐大的海船船隊，遷徙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最初遷移過來的那幾批凡人子民，現在已經逐步適應長青洲的環境，在規劃好的村鎮城池間居住，家家戶戶都分配到了足夠的田地與生活物資。
就在上個月，新出生的凡間嬰兒已超過十萬，並且還有更多的凡人女子有了身孕。
凌綺玥已經安排家族長老不定期地巡察，只要是發現了身居靈根的幼兒，都會選擇帶回家族培養。
雪青檀黛眉輕挑，意味深長地笑道：「以後這塊新陸，乃至整個飛羽海域，都將是屬於凌家的領地了！
長青洲？這個名字確實不錯，借你的氣運鎮壓這塊風水寶地，以後是不是這飛羽海域，也要更名為長青海域啊？」
「呃，這個嘛……」
凌長青神色微滯，他還真沒想過這一層，不過以凌綺玥的性情，說不準將來真的會有這麼一天？
當然了，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好的。
只要飛羽海域成功更名為長青海域，凌長青本人同樣可以獲得冥冥中的某種氣運加持。
「那麼，星雲隼商會高層已經認定，凌家會成為整個飛羽海域的主人了嗎？」
凌長青低聲問著，儘管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但來自這家大勢力的認可同樣很重要。
雪青檀笑了笑，漂亮的大眼睛眨巴數下：
「這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而且姐姐我覺得，這一切之所以能夠成為現實，凌師弟你起到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是嗎？」
凌長青不動聲色地舉起手中的青玉酒盞，向她微微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雪青檀端起青玉酒盞抿了一口，輕聲說著：
「以前的我還有些不太確定，不過現在看來，凌師弟你對於這個家族的作用其實是不可替代的。
某種程度上講，那位女家主或許都沒有你重要，凌家能夠有你出現，才是祖上積德呢！」
「我有這麼不凡嗎？」
凌長青呵呵一笑，心底並不覺得如何緊張，畢竟眼前的麗人不可能出賣自己。
雪青檀嘆了口氣，頗有些遺憾地說著：
「只可惜我們沒有早些發現你，讓那個凌綺玥搶先一步，不然的話，現在的你已經是組織高層的重點栽培對象了！」
凌長青搖搖頭道：「組織每年發現的仙苗種子不計其數，裡面不乏地品、乃至天品靈根的人物，不缺我一個吧？」
「不，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雪青檀正色道：「不妨告訴你，地品，天品靈根的仙苗種子固然難得，然而他們的價值依舊不能和身居大氣運的種子相提並論！
有靈根天賦而無足夠氣運福緣的人物，未來道途依舊是難以保證的，遭劫隕落亦是家常便飯！」
在靈根資質、資源環境等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氣運福緣更強的人物，未來成就多半會更大，這是經過無數實例證明過的結論。
縱然是資質平庸的底層修士，因為自身氣運福緣出色的緣故，獲得了足以逆天改命的大機緣，進而一飛沖天的例子，在修仙界同樣不罕見。
所以在星雲隼商會高層眼中，凌長青的靈根資質雖不是很出色，不過以他的非凡氣運福緣，足以掩蓋一切其他方面的不足。
「那師姐你覺得，我將來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凌長青蹙眉沉默一陣，繼續問著。
雪青檀笑笑：「你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有什麼區別嗎？」
「假話嘛……凌師弟你將來的修為地位，應該可以和組織幕後的那幾位頂尖大能相提並論吧？
要說真話，姐姐我現在確實看不透你，或許就連組織中那幾位精擅天機術數之道的大人物，都不一定能夠推算到你的道途前程！」
「所以呢？說了等於白說！」
凌長青頗有些無語，這種近乎忽悠的言詞，和江湖術士騙子有什麼區別？
雪青檀掩口輕笑：「不是師姐要忽悠你，而是此事干係重大，我就算是看出了什麼，最好的選擇也是三緘其口。
凌師弟，你也不想被組織中的某些大人物提前盯上吧？」
凌長青不由默然。
有紀元星宮在，受到冥冥中的氣運命數影響，雪青檀現在的態度已在無形中傾向於凌長青。
她現在其實也不需要付出什麼，只要保持沉默，對凌長青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行吧，我明白了！」
凌長青點了點頭，算是承了她這個人情。
說起來，他現在還是需要足夠的時間苟著發育。天才在成長起來之前，其實什麼都不是。
修仙界廣袤浩瀚到超出常人想像極限，每時每刻都會有不計其數的天驕種子湧現出來。站在整個世界的角度，天才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缺資源。
很多時候，天才其實死得更快，論平均壽命甚至還比不過那些普通修士。
雪青檀溫言說著：「如果說凌家將來會出現第二個金丹真人，那肯定是非凌師弟你莫屬了！
平心而論，如果沒有你的存在，組織對於凌家的綜合價值評估，至少要在目前的基礎上打個對摺！」
「……」
凌長青的神色凝重了幾分，低聲問著：「虞州的那九大修仙世家，他們的高層最近不會注意到飛羽海域的變化吧？」
長青洲的出現，讓原本一盤散沙、吸引力有限的飛羽海域，價值立時躍升了一個大層次。
雖然不能和虞州的那些大勢力相提並論，但盤下來作為一處海外道場分院還是很有好處的。
所以凌長青才擔心，如果域外大勢力決意插手，現在的凌家就算統一了飛羽海域，也是無力抗衡那些龐然大物的。
雪青檀平靜地道：「這個師弟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至少最近幾十年不會關注飛羽海域這邊。」
「是這樣就好。」
凌長青鬆了口氣，除了虞州大陸，距離飛羽海域最近的金丹勢力，就要數寒月洲了。
不過他們正在和符月洲那邊的幾家金丹勢力打生打死，互有傷亡，短時間內也無力打飛羽海域的主意。
是以現在的凌家還是很幸運的，只要能夠儘快誕生第二位金丹真人，這片基業差不多就穩定了。
至於凌家將來有沒有機會更進一步，這個目標過於遙遠，現在還沒有討論的必要。
須臾之後，凌長青收回思緒，目光看向了眼前豐潤如玉的麗人。
他遲疑一瞬，還是忍不住問著：「雪師姐你……將來能夠成就金丹真人嗎？」
雪青檀微微搖首：「我靈根資質有限，氣運命格也不出彩，能混個真丹修士就不錯了，哪敢奢望更多？」
她現在的真實修為是假丹真人，這種水平也就是比築基後期修士強些，多了近百年壽元而已。
但想要晉階元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修為最多達到結丹中期層次就到頭了。
唯有真丹修士，才會有一定的機會衝擊元嬰，擁有完整的五百載壽元，戰力亦會更高。
而金丹真人只要不缺資源，不中途隕落，就會有極大的機會成就元嬰真君。
凌長青道：「組織對於你們這樣的中層還是比較照顧的吧？無論功法神通還是資源，你們可都要比那些元嬰勢力中出來的核心弟子強多了。」
雪青檀溫言說著：「話雖如此，不過最終能夠成就金丹真人的修士，依舊不會太多！
某位太古先賢大能曾說過，修仙這種事情都是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拼，剩下的全看命！
很多事情……強求不來的！」
凌長青默默頷首，上一世的世界也流傳著類似的說法：很多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出生的時候有就是有，如果出生的時候沒有，那大概率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說白了，這就是階層固化。
在天地偉力歸於己身的修仙界，這種階層固化、資源壟斷的情況尤為嚴重。
明明對於元嬰、化神層次的大勢力而言，底層修士所需要的那些資源根本不值一提，但它們就是要不遺餘力地控制在手裡，寧可爛掉都不讓底層修士染指。
譬如底層練氣修士拼死拼活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夠湊齊一顆築基丹的資源，但是在那些化神層次的大勢力內部，靈獸寵物吃的東西都比這築基丹珍貴多了。
而且修仙界是不會發生底層揭竿而起、天命革鼎的事情的，因為舊有的勢力太過強大，成百上千萬年都難以改變。
除非是發生那種席捲整個修仙界的天地重劫，抑或是域外天魔大舉入侵，才有可能造成統治世界的勢力大洗牌。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
雪青檀看著凝眉不語的少年，展顏微微一笑：「今天蒙你盛情款待，師姐我很是開心，希望我們的友誼能夠長久維繫下去吧！」
「這是肯定的。」
凌長青點點頭，說起來自己的安全、以及凌家今天的繁榮局面，這位麗人背後出力不少。
以後自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不妨幫她一把，甭管能有多大用處，問心無愧即可。
兩人又撩了一陣，待到酒足飯飽時分，雪青檀才提出告辭。
臨走時，這位麗人還小小地宰了他一筆，打包帶走了十壇三階的靈酒瓊漿，以及一堆奇珍佳肴。
當然在凌長青看來，這只是一點小投入罷了，相較於她的回報不值一提。
將雪青檀送回星雲隼商會分部，凌長青也無心在外面久待，返身回了凌綺玥的洞府。
此時這位女家主正在丹房裡幹活，凌雨璐、唐秋瑤在一旁打下手。
見到紫衣美少年一路走進來，凌綺玥神色欣喜，柔聲問著：
「終於捨得回來了啊？還以為你被那雪美人給勾走了魂呢！」
「怎麼可能呢？」
凌長青頗有些無語，走過來摟住唐秋瑤光滑緊緻的腰肢兒親了親，這位絕色美婦頓時頰染紅雲，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你來的正是時候，人家有些累了，這一爐培元補靈丹的材料已經備好，不如就由你代勞吧？」
凌綺玥笑著說道，自丹爐前盈盈起身。
凌長青點點頭：「這個沒問題，就讓我來吧！」
就在數月前，凌長青的丹道造詣剛剛突破二階，理論上已經可以煉製難度較低的二階丹藥了。
和回靈丹一樣、這培元補靈丹同樣可以補充修士的法力，而且主要是面對築基以上的修士群體。
凌長青在丹爐前落座，輕車熟路地開啟禁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