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一月十七號,凌晨四點鐘。
呼嘯的北風,吹得街上伶仃的行人瑟瑟發抖,甚至想把脖子塞進厚重的棉服當中。
Z市的冬天,確實要比其他省市更冷一些。
雖然這裡附近有山脈,可是距離北方還是要更近一些,所以冬天也就更冷。
此刻,這幾名行人臉上,映照著紅藍交錯的燈光,兩三輛汽車,就這樣停在巷子口。
那是楊林跟z市分局的人。
接到電話的五分鐘之後,劉峰叫起熟睡的蔡小慶,兩人火速趕到案發現場。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車內的氣氛安靜得有些可怕。
這麼多年,他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就連這次也不例外。
「師父,到了。」
蔡小慶平緩地停下車,兩人推開車門,快步走進這有些破舊的小區當中。
周圍有些殘破的建築,附近亮起有些昏暗的燈光,正前方的路燈,甚至一閃一滅,襯托著周圍的環境,增添一股詭異的氣息。
空氣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股發霉的味道,劉峰皺了皺眉頭,快步向警車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切近,一處一樓跟二樓被打通的門頭房,被警戒線給攔了起來,其中燈光大作。
此時才不超過四點鐘,天空還沒有一絲亮光,籠罩在眾人頭頂,像是一塊黑色的幕布。
楊林就站在門口,東張西望,見劉峰走過來,他眉間的緊迫跟壓力,瞬間消散大半。
「劉隊!你可算來。」
「這裡的情況怎麼樣?」
劉峰伸進頭,打量了一下這門市房,其中的構造。
這裡面,擺放了幾張麻將桌,通往二樓的樓梯處,傳來緊緊的光亮。
看得出來,這裡應該是後期改造的,用於賭博的地方。
「情況不太樂觀,值班的同事兩點五十五分接到報案,我們第一時間選擇出警,立刻將這裡圍了起來,雖然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抓捕兇手,只不過,好在我們這次有了目擊證人。」
目擊證人?
劉峰挑挑眉毛,這種消息對目前這個情況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喜訊。
「不著急,先看看屍體。」
劉峰微微點頭,楊林從一旁給他遞過橡膠手套,一行三人直接走進屋中。
死者的屍體,呈現一種倉皇的姿態,她整個人面朝地板,右手捂著胸口,左手伸向前方,似乎想要抓取什麼東西!
看這情況,她好像是在求救?
周圍的牆壁上,布滿了女子留下的血手印,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有些瘮人!
「根據目擊證人說,死者當初身受重傷,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回到麻將館呼救,可是還沒等他們打救護車,死者就已經氣絕身亡了。」
是在外面?劉峰皺著眉頭,他走上前,將女子身體整個翻了過來。
這女子的頭髮上,還綁著幾個捲髮用的夾子,整個人雖然看上去容貌並不年輕,可是臉上竟然還濃妝艷抹,頗有種妖冶的感覺。
也難怪,平常能夠來這種地方的人,大概也都是這種貨色。
呼嘯的寒風,將屋內的有些渾濁的氣體一併帶出。
可是這裡面,仍舊泛著有些發藍的煙霧,濃重的焦油與一氧化碳氣體,似乎在向劉峰說明,剛才這裡到底有多麼人滿為患。
仔細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傷口,發現她的小腹處有一處巨大的撕裂傷口。
這傷口周圍,有許多被撕扯過的痕跡,呈放射狀,向四周散去。
看到這傷口的瞬間,劉峰腦海如同過電一般,他整個人瞬間警覺起來!
「看到這傷口,你想起什麼?」
聽到這話,一旁的楊林早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化工廠兇殺案兇手,又出來做案了。」
.....
在確定的傷口之後,劉峰在楊林的伴隨之下,來到死者出事的第一現場。
「據目擊證人稱,死者連輸了很多把,想要上廁所去改改手氣,廁所是那種半露天樣式的公共廁所,距離麻將房有三五十米的距離。」
「麻將房裡面聲音嘈雜,他們在屋裡,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桌上的人有些等得不耐煩,就打算去把女子找回來,可就在這時,一聲聲沉悶的聲音,伴隨著驚恐的叫喊,從門外傳來。」
「麻將室的門沒鎖上,女子幾乎是撞進來一般,直接趴在地上!」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瞬間嚇了一跳!屋裡面起碼有二十個人,全部目睹了,女子生前的最後一刻。」
「她的小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剖開,整個下半身流了很多的血液,她經過的軌跡上,似乎形成了一道血河,從廁所的門口,一直蔓延到麻將房中。」
看著這有些瘮人的痕跡,蔡小慶沒由來打了個哆嗦。
雖然他跟劉峰,已經破獲了無數類似的案件,死人也見過不少。
可是這一幕,實在太具有衝擊力,伴隨著周身呼嘯而過的寒風,他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往前走了大概三四十米,三人來到廁所門口,還沒靠近,便聞到一股散發著的惡臭。
這裡的燈光忽明忽暗,房東為了省電,特意安裝了聲控燈。
雖然照明能力有限,可是當兩人相距三米之內時候,仍舊能夠辨別出對方的容貌。
看著這滿地的鮮血,還有無數嘈雜的腳印,想必這裡應該就是第一現場了。
劉峰蹲下身子,拿出特製的紫光手電筒。
這種手電筒,在有特定痕跡之下,能夠清晰地照出周圍,每一處帶有血跡的地方
紫光燈照射之下,這些血液的痕跡顯得更加猙獰,血痕猶如一道道花叢當中的荊棘,鮮艷,但也顯得扭曲詭異。
劉峰特意將廁所裡面的痕跡照了一下,發現沒有血跡。
也就是說,死者應該是從廁所出來,接著見到了兇手。
蔡小慶剛想過來,卻踩在那灘血跡之上。
楊林剛想出生阻止,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咦」了一聲。
他蹲下身,從腳底拾起一個圓環狀的東西。
「這是什麼?」